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駢體文是什麽文體?

也稱“駢體文”、“駢儷文”或“駢偶文”;因其常用四字、六字句,故也稱“四六文”或“駢四儷六”。全篇以雙句(儷句、偶句)為主,講究對仗的工整和聲律的鏗鏘。中國的散文從漢代到六朝,出現了“文”、“筆”的對立。所謂“文”,就是專尚辭藻華麗,受字句和聲律約束的駢文。所謂“筆”,就是專以達意明快為主,不受字句和聲律約束的散文。(此處所述不當。據劉勰《文心雕龍 總述》引錄顏延之觀點稱:筆之為體,言之為文也;經典則言而非筆,傳記則筆而非言。而劉勰本人的觀點是:“今之常言,有文有筆,以為無韻者筆也,有韻者文也”可見發生於宋齊時期的文筆之辯著眼點在於有韻與否,而非散文駢體之別。而況,南北朝時期的散文也多有押韻,故加修正。)

魏晉以來產生的壹種文體,又稱駢儷文。駢文是與散文相對而言的。其主要特點是以四六句式為主,講究對仗,因句式兩兩相對,猶如兩馬並駕齊驅,故被稱為駢體。在聲韻上,則講究運用平仄,韻律和諧;修辭上註重藻飾和用典。由於駢文註重形式技巧,故內容的表達往住受到束縛,但運用得當,也能增強文章的藝術效果。而南北朝時期,亦不乏內容深刻的作品,如庾信的《哀江南賦》,他壹方面描寫了自己身世之悲,壹方面則譴責了梁朝君臣的昏庸,表達對故國懷念之情。唐以後。駢文的形式日趨完善,出現了通篇四、六句式的駢文,所以宋代壹般又稱駢文為四六文。直至清末,駢文仍十分流行。

文筆分裂後,駢文就成為和散文相對舉的壹種文體。駢文盛行於六朝,代表作家有徐陵、庾信。中唐古文運動以後,稍告衰落。在元明兩代成為絕響。至清初,作者接踵而起,以清末王?運為最後壹個作家。如庾信的《哀江南賦序》:

粵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盜移國,金陵瓦解。余乃竄身荒谷,公私塗炭。華陽奔命,有去無歸。中興道銷,窮於甲戌。三日哭於都亭,三年囚於別館,天道周星,物極不反。傅燮之但悲身世,無處求生;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昔恒君山之誌事,杜元凱之平生,並有著書,鹹能自序。潘嶽之文采,始述家風;陸機之辭賦,先陳世德。信年始二毛,即逢喪亂,藐是流離,至於暮齒。燕歌遠別,悲不自勝;楚老相逢,泣將何及。畏南山之雨,忽踐秦庭;讓東海之濱,遂餐周粟。下亭漂泊,高橋羈旅。楚歌非取樂之方,魯酒無忘憂之用。追為此賦,聊以記言,不無危苦之辭,唯以悲哀為主。

日暮途遠,人間何世。將軍壹去,大樹飄零;壯士不還,寒風蕭瑟。荊璧睨柱,受連城而見欺;載書橫階,捧珠盤而不定,鐘儀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孫行人,留守西河之館。申包胥之頓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淚盡,加之以血。釣臺移柳,非玉關之可望;華亭鶴唳,豈河橋之可聞!

孫策以天下為三分,眾才壹旅,項籍用江東之子弟,人唯八千,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豈有百萬義師,壹朝卷甲,芟夷斬伐,如草木焉!江淮無涯岸之阻,亭壁無藩籬之固。頭會箕斂者,合縱締交;鋤?棘矜者,因利乘便。將非江表王氣,終於三百年乎?是知並吞六合,不免軹道之災;混壹車書,無救平陽之禍。嗚呼!山嶽崩頹,既履危亡之運;春秋叠代,必有去故之悲。天意人事,可以淒愴傷心者矣!況復舟楫路窮,星漢非乘槎可上;風飈道阻,蓬萊無可到之期。窮者欲達其言,勞者須歌其事。陸士衡聞而撫掌,是所甘心;張平子見而陋之,固其宜矣!

近二十年駢文研究述議

莫 道 才

建國後的前三十年,駢文研究基本上處於寂寞的境地。就筆者所檢索到的資料來看,這三十年只有兩篇文章談論駢文,壹篇是啟功的《散文與駢文的區別》(《文藝學習》1957年第4期),壹篇是徐遲的《散文與駢文》(《光明日報》1978年5月21日),很有意思的是,這兩篇相隔二十年的文章,談的基本上是同壹個最基本的小問題,而且都是非專業性的普及性文章。這不能不說是壹個苦澀的學術悲劇。由於極左思潮的影響,在建國後前三十年駢文研究基本上是學術禁區。駢文研究在內地受重視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以後的事。

肇始於七十年代末的思想解放運動也使駢文研究的禁區得以突破。僅在1980年就有三篇論文發表,王運熙、胡國瑞、曹道衡三位有影響的學者相繼就六朝駢文發表文章(王運熙:《劉勰對漢魏六朝駢體文學的評價》,《文學遺產》1980年第1期。胡國瑞:《魏晉南北朝駢文的發展及成就》,《武漢大學學報》1980年第5期。曹道衡:《關於魏晉南北朝的駢文和散文》,《文學評論叢刊》1980年第7期),以為漢魏六朝駢文正名為突破口,駢文學研究逐步走上正軌。至今,有關駢文學的研究已取得了很大的成果,發表的論文約90余篇,專著6部、作品選9部。這六部專著是:姜書閣的《駢文史論》(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年)、於景祥的《唐代駢文史》(遼寧人民出版社,1991年)、莫道才的《駢文通論》(廣西教育出版社,1994年)、尹恭弘的《駢文》(人民文學出版社,1994年)、於景祥的《獨具魅力的六朝駢文》(遼寧古籍出版社,1995年)、鐘濤的《六朝駢文的藝術形式與文化內蘊》(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年)。九部作品選是:黃均、貝遠辰、葉幼明選註的《歷代駢文選》(湖南文藝出版社,1986年)、熊先謙的《魏晉南北朝駢文選》(貴州人民出版社,1986年)、譚家健主編的《歷代駢文名篇註析》(黃山書社,1988年)、許逸民選註的《古代駢文精華》(人民文學出版社,1995年)、殷海國編選的《歷代駢文精華》(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年)、周振甫編選的《駢文精粹》(山西古籍出版社,1996年)、朱洪國編選的《中國駢文選》(四川文藝出版社,1996年)、莫道才主編的《駢文觀止》(文化藝術出版社,1997年)、趙振鐸主編的《駢文精華》(巴蜀書社,1999年)此外,壹批解放前出版的駢文學著作也得以重印,如瞿兌之的《駢文概論》、劉麟生的《駢文學》(海南出版社,1994年)、劉麟生的《中國駢文史》(東方出版社,1996年)、蔣伯謙、蔣祖怡的《駢文與散文》(上海書店,1997年)這些都顯示了近二十年駢文研究與普及的繁榮。而臺灣地區的駢文學研究從六十年代後也有所發展,先後出版了壹系列著作,如張仁青的《歷代駢文選詳註》(臺灣中華書局,1963年)《中國駢文發展史》(臺灣中華書局,1969年)、《六十年來之駢文》(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72年)、《中國駢文析論》(臺北東升出版事業有限公司,1980年)、《駢文學》(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麗辭探賾》(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汪菊松的《宋四六研究》(臺北華正書局,1977年)、佚名的《駢體文淺說》(臺北廣文書局,1980年)陳松雄的《齊梁麗辭衡論》(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廖誌強的《六朝駢文聲律探微》(臺北天工書局 ,1991年)、謝鴻軒的《駢文衡論》(臺北廣文書局,1973年)陳耀南的《清代駢文通義》(學生書局,?年)可以說,以張仁青為代表的學者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駢文的形態是認識駢文的第壹要義,因此,討論駢文的形式特征和美學特征的著作和論文也比較多。最初是對駢文的壹般特征的介紹,旨在還駢文的本來面目,如張會恩的《論駢文的特征》(《殷都學刊》1985年第4期)和譚家健的《略談駢文的基本特征》(《遼寧教育學院學報》1985年第2期),就是屬於這樣的文章。然後逐步深入到駢文的內在形式,胡曉明的《〈文賦〉新論:駢文特征的內化與思維定勢的形成》(《華東師範大學學報》1988年第4期)、莫道才的《論駢文的形態特征與文化內蘊》(《江海學刊》1994年第2期)、《以詩為文:駢文文體詩化特征論》(《廣西師範大學學報》1997年第2期) 和冷成金的《試論駢文的美質美態》(《中國人民大學學報》1999年第1期)可作為代表。他們探討了駢文形式的深層特點,並從文化史的意義上進行了解讀。向晁山的《論駢體文形式美的心理依據》(《吉首師專學報》1986年第3期)、莫山洪的《試論駢文的審美基礎》(《柳州師專學報》1996年第2期)和《論駢文的審美形態》(《柳州師專學報》1996年第3期)則進壹步探討了駢文形式的產生原因,並上升到美學層次來分析。對駢文的具體特征的討論則有鐘濤的《駢文的隸事與聲律》(《遼寧師範大學學報》1994年第1期),幾部駢文研究專著也對此有所討論,如尹恭弘的《駢文》在第壹章的第三節“駢體文的文體特征及其美學功能”專門討論了駢文的五個方面文體特征,即裁對、句式、隸事、敷藻、調聲,並討論了各種特征的美學功能,如裁對的均衡對稱美、句式的整齊建築美、隸事的典雅含蓄美、藻飾的華麗色彩美、調聲的和諧音樂美。又如莫道才的《駢文通論》的第四章《駢文的結構形式與句型模式》、第五章《駢文的修辭形態及其文化內蘊》、第六章《駢文的美學特征與審美效應》都是討論駢文的形式特征和美學特征的。作者認為,駢文的結構形式具有起、鋪、結的結構體制和領、襯、夾的遊離構形;駢文的句式也有構造上的模式特點,如騷體句、詩體句、疊字句等;而駢文的句型則具有強烈的結構模式,如齊言單聯型、齊言復聯型、雜言復聯型等;《駢文通論》還討論了對仗、聲韻、典事、藻飾等修辭形態及其文化內蘊,討論了駢文的均衡和諧美、音樂美、典雅美等美學特征。可以說,經過二十多年的討論,對駢文的形式特征及美學特征的認識已經取得了***識,也已達到了較深的層次。通過研究討論使我們正確看待駢文的存在價值,這是有重要意義的。

《與朱元思書》原文:“風煙俱凈,天山***色。從流飄蕩,任意東西。自富陽至桐廬,壹百許裏,奇山異水,天下獨絕。 水皆縹碧,千丈見底。遊魚細石,直視無礙。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夾岸高山,皆生寒樹,負勢競上,互相軒邈;爭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蟬則千轉不窮,猿則百叫無絕。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窺欲忘反。橫柯上蔽,在晝猶昏;疏條交映,有時見日。”。

《與朱元思書》譯文:“風塵煙靄全部散盡,天空與山峰顯露出同樣清澄的顏色。讓船隨著江流飄浮蕩漾,任憑它或東或西。從富陽到桐廬,壹百來裏水路,奇峭的山峰奇異的流水,天下獨壹無二。江水全都呈現出壹片青蒼之色,千丈深也能見到水底。遊動的魚和細細的卵石,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湍急的流水快於飛箭,洶湧的江浪勢如奔馬。兩岸夾峙的高山上,全都生長著耐寒常青的樹木。山依恃地勢爭著向上,互相比高比遠。爭著向高處筆直地指向天空,形成千百座峰巒。泉水沖擊著石塊,發出泠泠的聲響;好鳥彼此和鳴,織成嚶嚶的諧美旋律。蟬兒則無休止地鳴叫不停,猿猴則千百遍地啼叫不絕。在仕途上鷹壹般沖天直上的人,望壹眼這麽美的峰巒就會平息熱衷名利的心;整天忙於籌劃治理世俗事務的人,看壹看如此幽美的山谷就會流連忘返。橫斜的樹枝遮蔽天日,即使白天也像黃昏那樣陰暗;稀疏的枝條交相掩映,有時也會漏下壹些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