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人被群體歧視,是壹種尷尬而沈重的文化現象。昔日的輝煌,厚重的人文,就這麽容易被幾個謠言和笑話掩蓋,真是天大的笑話。這壹方面是由於我們可怕的無知和愚蠢的偏見,另壹方面也是由於河南人自己。在現代化的進程中,隨著承載農耕經濟的黃土文明的必然衰落,河南也迷失了自己,迷失在歷史的黑洞中,迷失在麻木中,迷失在自我消化的中庸中。河南的問題最終需要河南人自己解決。地域文明的振興,首先在於精神的豎立。勃起需要太多刺激。當前,我們更應該關註河南精神文明建設的現狀和內涵。自然,這是壹個深刻而寬泛的命題。但我們不妨從尋找迷失的自我開始。河南人之所以是河南人,是地域、歷史、血緣使然。那麽,就讓我們沿著地域文化的長河,從個體文明的源頭出發,循著先人的足跡,尋找曾經失落的世界,順帶從歷史的長河中采擷壹些文明的瑰寶,熬壹副精神的良藥,然後,清洗文化的傷口,挖出精神的惡瘡,貼在外面口服,再塑河南的精神鋼鐵,恢復健康的中原文明。讓壓抑已久的河南重新站直,用驕傲的河南話大聲宣布:我是河南人。
為什麽不呢?
1.那些拂去歷史塵埃,沿著時間的長河行走的河南人,從春秋到秦漢,從唐宋,從近代,都有著強烈的個性,個性鮮明,或觀天觀道,或以劍為笑,或以詩為筆為刀,無不熱血沸騰,豪氣萬丈,肩負著天下道義。他們壹直都是那麽的暖心,或充滿驚天動地的仁義,或充滿對世界的悲憫。這體現在俠義武將身上,忠肝義膽,精忠報國;體現在文人官員身上,他們憂國憂民,鞠躬盡瘁。這種傳承千年的入世深情,壹直激勵著、溫暖著中國每壹個人的心。
在河南人當中,最有名的是老子和莊子。這兩位道教祖師雖然也有報國救民之心,卻選擇了“出世”之道。騎著青牛,迎著微風自由遊泳,是可取的,是被動的,是逃避的,也是“救國”的彎曲哲學,歷來為統治者所用。所謂“外儒內道”,操縱了中國幾千年。但如妳所知,妳對黃道情有獨鐘,但它的“愚民”政策卻與“上級”的胃口不謀而合。面對慘淡的人生,很多人,更多的河南人,憑借黃土給的勇氣,黃河給的鮮血,選擇了更直接、更積極的拯救世界的方式。
追根溯源,我認為戰國時期墨家的創始人翟墨是第壹個。黑寨是商丘人。他主張人與人之間平等的愛(兼愛),反對侵略戰爭(不進攻)。用現代的話來解釋,他大概是中國第壹個倡導博愛與和平主義的智者。據考證,墨家是壹個準軍事組織,有著嚴密而獨特的組織管理風格,很可能是中國江湖上最早的幫派。我覺得這群俠客,除了兜售自己的政治主張,肯定還會做壹些“劫富濟貧”的事情。
繼墨子之後,又壹位河南英雄荊軻出道。他是愛國之士(今河南省),墨子是不是後人無從考證。我們只知道他喜歡讀書,武功高強。當時,為了報答燕太子丹的恩情,他毅然答應執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刺殺秦。時至今日,讀史書上“風蕭蕭水冷,壯士壹去不復返”的文字,依然會被那種視死如歸的俠義氣息深深震撼。亭子外,古道邊,夕陽如血,素衣如雪,壹群高冠寬腰帶的文人,靜靜的站著,向壹個怒不可遏,壹去不復返的河南人致敬。那壹瞬間,歷史被凍結,風化成壹道美麗而悲壯的風景,感動了我們千百年。
到了唐朝,壹大批勇敢的少林和尚從嵩山沖下來。他們保護唐王與惡賊作戰,上演了壹場驚心動魄、精彩絕倫的少林寺除奸懲惡。在宋朝,在河南省湯陰縣,誕生了另壹位偉大的民族英雄嶽飛。當白發婆婆用精忠報國四個大字刺向兒子時,她不僅在嶽飛心中烙下了強烈的民族精神,也喚醒了中國每壹個有血有良心的人。當時的嶽家軍(河南熱血男兒肯定有相當壹部分)紀律嚴明,驍勇善戰,讓晉人只能感嘆“撼山易,撼嶽家軍難”。想想嶽將軍高超的金槍,是如何為弱小的王朝挑起了壹面自信的旗幟,嶽家少年無敵的銀錘是如何為野蠻的彜族人民敲碎了警示的鑼。而強烈而激烈的《滿江紅》又是如何激勵中華優秀兒女壹代又壹代地譜寫忠誠報國之歌的?
當歷史滑過上世紀50年代,在槍炮聲隆隆的朝鮮戰場上,豫劇的旋律在響起:“劉大哥的發言太偏頗了。誰說女人不如男人?”對,那是河南人的驕傲。陌生女孩常香玉正在帶領壹場慈善演出。當時正是她不辭辛苦的全國巡演,為誌願軍籌集了兩架飛機。河南人的愛國情懷壹旦被激發起來,就能創造無數奇跡。需要補充的是,著名抗日英雄吉鴻昌將軍經常長眠在這片土地上。
在河南文人中,這種珍貴的人文情懷在珙縣人杜甫身上體現得最為明顯。這位偉大的詩人只能用偉大來形容。他非常熱愛這片土地。“朱門酒臭,路凍死”是他對社會不公的憤怒,“新鬼現在和舊鬼在那裏哀號,在風雨天的黑暗天空中最響”是他對戰爭下孤獨者的同情,“有千萬間寬敞的樓房,天下窮人都幸福”是他最樸素的人文理想。還有沈甸甸的“三官三分”,今天讀起來還是令人擔憂。這是他對暴政的諷刺性指控。這些優美動人的詩篇溫暖了中國許多有良知的人的心。
再比如劉禹錫,中唐洛陽人。他與白居易齊名,誌同道合。他壹致主張“文章與時代結合,歌詩與物結合”的新樂府運動。他自覺把人民放在第壹位,喜歡為人民說話。做出的政治諷刺詩辛辣犀利;鄉愁詩陰郁蒼涼,語言淺薄深刻;民謠的模仿清新爽朗,別具壹格。而他的同鄉元稹也是這樣的中間人。後來有個廬山人叫元傑,他的詩多反映民間疾苦,強烈反對“抑聲抑病,寧似”的形式主義詩風,但他太偏激,壹輩子都不做現代詩,古體詩平淡單調。他的文學成就雖遠不能與前輩相比,但河南人的血脈依然相連。
歷代造福於民的河南官員中,春秋時期的最聰明,北宋時期的包拯最正直,人民的好書記焦最無私感人。範蠡,楚國宛(今河南南陽)人,春秋末期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他出身卑微,但絕對聰明。他在越王勾踐的輔佐下,巧妙的美人計,苦心經營,精密策劃,最終滅了吳國,成就了越王的霸業。但成名之後,他不慕富貴,隱退得很巧妙。《越絕書》雲:士亡於吳後,回,同往五湖
《史記·貨殖列傳》也記載:“後遊齊國,去陶,改名,經商致富。晚年,他喜歡太湖景觀和養魚。著有《計然》和《魚類文化》。從政經商,以報國為家,這個河南人用自己的智慧和行動解決了壹個“如何釋放學者的人文情懷”的道德難題。他的光輝思想即使在現在仍然有壹種耀眼的感覺。
“包龍圖坐開封”的黑臉“清官”是如何在原則與人情、權力與道德之間取得巧妙平衡,以剛毅懲惡,以智慧主持正義的?老百姓的“天地良心”和“清正廉明的情結”,也被這個曾經存在於現實中的精神偶像所平衡和慰藉。
而蘭考縣的現代父母,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和激情去踐行“為人民服務”的精神理想。在那些艱苦的日子裏,他認真堅持黨性,用良心認真調整,用行動認真填充。如今,這個偉大的精神坐標,以紀念碑的形式矗立著,以刻板的口號宣揚著。雖然孤獨寂寞,但誰也無法否認它的存在。
這裏值得壹提的河南人是張仲景,1700多年前的南陽人。他被後人奉為“醫聖”。面對戰亂和疫病肆虐的慘淡現實,他毅然選擇了以最樸素的理念和最真摯的感情拯救生命、救助世界的醫生職業,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後來寫了《傷寒論》,至今在國內外仍有影響。《金匱要略》被歷代醫家尊為“醫方之祖”。
在這片古老而厚重的土地上,俠客試劍,勇士使槍,歌手顯喉,文士擲筆,官員動腦,醫生用手,都匯聚在破解的人文大旗下,大氣而豪情地堅守著中原文明的最後壹座城堡。
2.除了熱血沸騰,除了這樣慷慨的情懷,河南人也有他們美好光明的壹面。在地域文化中,河南文人壹直以瑰麗的想象力和精致華麗的文筆著稱。
這壹點的代表人物自然是商丘的莊子。這個夢見蝴蝶忘了自己,把老婆埋在鼓盆裏的河南人,現實中過著非常貧困的生活,甚至精神萎縮。人很瘦,住在“窮巷子”,靠打魚打草鞋為生。然而他的精神世界卻是如此的豐富而別致。《莊子》這部卷帙浩繁的著作,是自古以來讀書人的必讀之作,文筆優美幽默,想象力汪洋。不僅涉及哲學、人倫、政治,還談美學、藝術、語言、生物、養生。聞壹多和郭沫若都認為中國的藝術起源於莊子,幾乎所有的中國文學史都是在它的影響下產生的。
眾所周知,莊子的文章真的可以稱之為天馬行空。他在各種時空和概念中自由行走,讀起來很愜意。莊子的另壹個特點是喜歡編故事,喜歡挖苦人。這壹手,他得心應手,非常聰明。如果莊子活到這輩子,我想面對天下對河南的進攻,他壹個人應付是綽綽有余的。莊子文章的語言精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創造了許多新的詞匯和隱喻,至今仍被世人喜愛和引用。
莊子對後世文人的影響是巨大的,對家鄉的文人也不例外。李賀是唐代著名的河南詩人,他的詩大多以奇幻的想象、巧妙的構思、優美的文筆取勝,仿佛得到了上帝的幫助,在當時被稱為天才。而晚唐詩人李商隱(今河南沁陽縣人)善用比興,色彩瑰麗,用典巧妙,形成了工筆婉約、旨趣深遠的藝術風格。它是“雖然我的身體沒有鮮艷的鳳凰那樣的翅膀,但我感覺到神聖的獨角獸的和諧的心跳”,“春天的絲蟲將編織直到它們死去,每晚蠟燭將哭泣它們的燈芯”,“愛情中的春天,甚至這明亮的愛情火焰,將只有灰燼嗎?!"都是千古絕美名句。
到了宋代,開封又多了壹個史大祖,擅長詠物,刻畫精工,形神兼備。比如“驚粉重,蝶留西園,我喜泥,燕歸南浦”;比如“看那淡淡的楊柳,自應自香,而後忘。”比如“我與西風相約,年年去清秋。”這些話多麽生動,我幾乎能感覺到。大詩人姜夔對此非常推崇,說他的詞“妙而雅,有李昌濟之神韻。”封面可以融入壹個家庭,它將意味著兩件事。“河南人能寫出精美文字的名著數不勝數。如劉的《月夜》中“蟲聲透綠紗窗”,宋琦的“紅杏枝頭在春”,都是優美可愛的句子。
自然,妳需要靈感和天賦才能寫出優美的詩歌,但兩者缺壹不可。只要肯吃苦,還是會有收獲的。在這方面,河南範陽人賈導是我們學習的榜樣。看看人們是如何感嘆“唱壹句話,斷幾莖須”,甚至在困難的時候也有“十年磨壹劍”的決心和毅力。勤勞的人,日有所回報,所以肯努力的人,自然也可以寫“當我質問妳的學生時,在壹棵松樹下,”我的老師,”他回答,“去采草藥了”。但是,穿過這些雲,我怎麽能知道是朝著山的哪個角落呢?. "永恒的傑作。“推敲”這個典故,也是因為這位老先生愛學習,肯琢磨。據說有壹天,賈導正在驢背上苦思“月下有僧敲門”詩中的字是敲還是推,卻不小心撞上了壹個大官的車夫。士兵把老人拉到大官面前,問他為什麽。大官哈哈大笑,被他嚴謹的治學精神所感動,邀請他回衙門壹起學習。這位官員就是韓愈,河南孟縣人,唐宋八大家之壹。
今天的河南文人,要麽繼承發揚了先輩的救世情懷,為民情懷,為德情懷,為家情懷,文筆樸實如死,思想沈重得讓人想哭。或延續唐宋之別出心裁、精妙絕倫的遺風,文章或求秀美神韻、透奇靈,或求精致傳神,流淌著精致的褶皺。但無論如何,據我所知,他們是很認真的,是壹群在寫作的道路上有著最嚴謹、最執著創作態度的文化人。每次看他們的文章,或者把他們當人看,都忍不住有點暖意。
除了這些燦爛的人文,河南還有幾個值得驕傲的城市。從某種意義上說,河南的文明也是建立在這些城市的文明之上的。如安陽的古樸,洛陽的秀麗,開封的精致。但是,很難找到這些有著上千年歷史的文化古城的壹些歷史坐標。唯壹能衡量的,也許只有挖地三尺,挖那些古墓遺址。結果千年文明的傳承就這麽狼狽地散落在壹堆堆廢墟上。拂去千年的塵埃,查閱先人的筆記,在晦澀的甲骨文中,在銹跡斑斑的青銅鼎上,在斷壁殘垣和碎盤殘垣上,盡力拼湊出這片土地上曾經閃耀的文明之光。殷墟,商都,魏晉城垛,宋代官窯,多少榮耀和文明,多少血淚和恥辱,都因為頻繁的戰亂和黃河的泛濫,在幾個小時和幾個空間裏,被掩埋在厚厚的沙土裏,消失了。
安陽最著名的是甲骨文殷墟的發現。這座有著3000多年歷史的古城,曾是商代晚期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也有過難得的繁榮。從那裏不難推斷出青銅寶藏,無論是形制還是工藝。只是那個時代離我們太遙遠了,除了想象中的驕傲和斑駁的文物,我們似乎得不到更多的東西。但是大氣層的人文遺產仍然存在。安陽老城區有壹條“仁義巷”,曾是明朝宰相郭璞的祖居。據說隔壁郭家建房子的時候,占了郭家壹面墻。但郭家人緣太好,就和那家吵起來了,壹直吵到打官司。當地官員怕雙方都是官家,不敢嘗試,於是兩家繼續爭執。無奈之下,郭家人派人到北京向郭璞匯報了此事,郭璞當即回信。但當郭家人滿懷希望地打開信時,沒想到是這麽幾行字:“千裏挑壹書不過是壹堵墻,何不讓他三尺?”萬裏長城今天還在,沒看到秦始皇。“有了這條巷子,安陽讓冰冷的文物與現實的人文相連接,讓它有足夠的自信去平和地面對這個世界的變遷與榮譽。
洛陽大概是河南最值得驕傲的城市了。東周、魏晉、唐朝先後在此建都,有九朝古都之稱。在我看來,那些建都於此的小朝廷,大都處於和平的壹隅,如魏晉唐等。,或者茍延殘喘的弱小王朝,比如東周。這種尷尬的現實也是洛陽城氣不起來的原因。更不幸的是,這個小朝廷在大壹統的歷史整合中不得不壹次又壹次的被淘汰和蹂躪,而作為首都的洛陽首當其沖。毫不誇張地說,洛陽是中國眾多歷史名城中最悲劇的城市。洛陽城的歷史也是壹部屢遭破壞的血淚史。對此,古人感嘆:“欲知天下興亡,請看洛陽城。”在金戈馬鐵的殺戮中,歷史無法保存,文化無法延續。尤其是宋代以後,隨著經濟文化的南遷,黃河的突然改道和肆意泛濫,洛陽永遠失去了再次崛起的機會。曾經的輝煌,將永遠封存在歷史的記憶裏。今天的洛陽,很難再找到昔日繁華的痕跡。我們所能提及的,除了園中獨壹無二的牡丹,郊外寂寥的白馬寺,痕跡模糊的龍門石窟,再無文明見證。
在我看來,洛陽最輝煌的時刻,應該是漢唐時期作為最重要的都城的好時光。畢竟她當時服務的是壹個完整強大的王朝,她也有時間打扮自己,保養自己。那時,她可能是中國最美麗、最壯觀的城市之壹。很有錢的人爭相抄三都賦,讓洛陽紙貴了壹段時間。這是魏晉時期的洛陽,“畫亭紅樓,飛檐粉綠桃花柳”,這是盛唐時期的洛陽。洛陽,這座“年年花開帝王家”的花城,只能在冰冷的古籍中找到,在靜謐的夢境中重現。開封比洛陽幸運,因為她雖然服務過壹些類似的小王朝,但畢竟服務過壹個150年來世界上文化經濟最發達的北宋。看過《清明上河圖》的人,無不驚嘆於皇城的輝煌與繁華。圖中所展示的只是帝都的壹個小角落。
當年的汴京有外城和內城。外城十三裏,內城七裏,繞城十二門。城市周圍有壹條護城河,河寬100英尺。兩岸榆樹楊柳,朱門白墻掩映在綠樹之中。有四條河流穿城而過,大多由西向東,其中最大的是洋河,安徽和河南平原的糧食都在這條河上運輸。河上的水閘在晚上關閉。城裏的街道都是可以進入的,每隔100碼就有警衛。在流經城市的河上,雕刻彩繪的木橋相連。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官車、牛車、轎子在街上川流不息。坐在女人的牛車上,窗簾都拉下來了。帝都有個特點,就是必須戴帽子。哪怕卑微得像算命先生,也要打扮得像個書生。想想看,如果清明上河圖重現繁華,那該是多麽美妙的畫面。
今天的開封城,除了突兀的鐵塔,沒有宋朝的痕跡。中州鼎盛時期那種“鋪綠冠扭金雪柳”的無與倫比的繁華壹去不復返了。運河裏有很多帆船,還有大昭寺前的雜技。也成了遙遠時空的模糊印象。
然而今天,作為壹個內陸城市,開封市的湖泊依然很美很美。懸掛在城市四周的詩詞書畫,栩栩如生的邊秀,豐富的飲食文化,清楚地表明中原文化是壹脈相承的,它仍然以強大的文明慣性和頑強的生命力延續著。說到河南和城市,自然少不了提到省會鄭州的艱辛。但是,作為壹個城市,河南很多人不喜歡鄭州。他們覺得自己沒有背景,沒有特色。他們只是笨拙地站在中原大地上,毫無風度。鄭州的存在,似乎只是壹個交通樞紐的意義。似乎還遠遠沒有成熟到可以承擔政治、經濟,尤其是文化的重擔。
至此,我們發現了壹個尷尬的事實,那就是河南這個人口大省,中原大省,找不到壹個匹配的精神坐標來對稱,找不到壹個匹配的現代化城市來代表。具體來說,鄭州是沒有靈魂的城市,開封是只有靈魂的城市。說到洛陽,除了歷史什麽都沒有。
失去了精神指向和文明凝聚力的河南,日益四分五裂。河南的尷尬還不止這些。最尷尬的是,在人文精神如此豐富的土地上,河南人卻無法形成群體的積極人格。散落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牙齒,嘟著嘴,都只是小農文明留下的壹些固疾。失去了人文導向和精神坐標的河南人,不得不有些無奈,有些不甘於忍辱負重。
4.在河南地域文化的長河中,人文精神的匯聚、碰撞和融合有時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壹些偏差和尷尬。最早的尷尬來自愚公。在豫西北和陜西的交界處,有壹座吳王。相傳,龔宇移山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裏。毛澤東同誌高度贊揚了愚公的毅力。當年龔宇移山的願望是建立在自己香火不滅的前提下,也就是子孫無限。
五六十年代,也許是因為他老人家對這個故事情有獨鐘,提出了“人多力量大”的重要指示。當時大家的覺悟都很高,所以積極執行指令,大家都以超額完成任務為榮。根據我看的資料,建國以來,全國幾乎所有省市的人口都增長了壹倍以上,增長最少的是山西,只增長了近三分之壹,人口增長最快最大的省份是河南省。據官方統計,1949年,河南省人口為4174萬,而在1996年,達到9172萬,翻了近2.3倍,成為最非凡的省份。
作為龔宇的後裔,河南人大概對人口有壹種簡單的迷信。人多力量大,領導是這麽說的。這似乎是真的。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著名的紅旗渠就是河南人挖掘的。據說它是世界上最長的人工運河。這麽重大的事件,沒有這麽多人能完成嗎?
另壹個尷尬是呂不韋,壹個戰國時期的大商人。他是淮陽人,在當時絕對是壹個成功的商人。也就是,沒有俠客的劍和旅人的巧嘴,如果和當時有權勢的人交朋友,壹個鼓鼓的錢袋大概是唯壹也是最有效的“資本”魯老板最大的交易就是把私生子送給秦宮做太子,也就是後來統壹中國的秦始皇。
他絕對是壹個有戰略眼光的有野心的人。能夠把投機事業做得如此體面和轟轟烈烈,絕非常人可比。他是壹個商人,還做過秦國的宰相,讓弟子編了壹部文化史上的名著《呂春秋》。如果加上那個私生子,妳的成就真的非同壹般。然而,就個人而言,他是壹個失敗者。他的壹切行為,說到底只是壹種權錢交易的投機行為,自然不合理。大家都知道他最後莫名其妙的死了。壹開始就沒有好下場,大概是所有投機者的宿命。
甚至不考慮成敗,不考慮手段,光是他的歷史地位就有些尷尬。在歷史學家眼中,興趣大多集中在他的冒險傳奇和思辨才能上;連《呂氏春秋》這本書都有涉及,也是刻意描寫他的策劃天才和狂妄自大。雖然他曾經是秦的,但在史書中只是略有提及,只有他的商業才能得到肯定。在民眾眼中,更多的是好奇他與中獎母親的曖昧關系,驚嘆他壹生的冒險奇跡和不可思議的投資眼光。
這個貧窮的河南人,作為壹個商人,不像他的同胞範蠡那樣成功和正宗,所以他自然受不了那種尊重。當政客純粹是權錢交易的產物。它是妳投機成功後攫取的獎勵(獎勵自己,安慰自己),自然失去了應有的分量。而作家,這個就更不好說了,最多只是名存實亡。所以。老板魯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被載入史冊,尷尬了幾千年。
呂不韋的尷尬並不影響他的名氣。有這麽好的導師,有這麽好的案例,從他開始就不缺以他為榜樣的投機者和野心家。中國的政治舞臺,也增添了幾分烏煙瘴氣,增添了壹些可笑的鬧劇;中國的商人也被刺激的不願意好好做生意,要麽妳願意,要麽妳不願意對“官商合作”使個眼色,要麽幹脆投懷送抱,也是很忙很亂。從理論上講,呂不韋最大的貢獻是驗證了投機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大概是因為他,“全是商人全是漢奸”的行業歧視,始於中國的傳統社會。
人文意義上錯位最大的是宋代大學者“二程”程英和程頤。這兩位操著濃重河南話的老先生,大力弘揚宋朝開國元勛郭璞“論語治天下半”的理論,他們絕不能把全世界都放在壹部論語裏。在松陽書院的黃光下,兩位老先生苦苦思索,努力求證。他們像壹個勤勞的老農,保持著中國道德領域的整潔。於是,理學誕生了,文人的思想開始不自由了。在此,我不想刻意否定兩位老先生的學術和哲學成就及積極意義,也絕對佩服他們的人格魅力和初心動力。可惜,不知道是後人的愚蠢,還是上面領導的別有用心。四書五經,中庸之道,漸漸失去了孔的鮮香,漸漸風化成壹塊又臭又硬的老豆腐。雖然,在接下來的七八百年裏,很多讀書人依然在愉快地咀嚼。但我還是不喜歡,很多學者也不能喜歡。這與兩位老先生的初衷大相徑庭,也是他們最尷尬的地方。即使在今天,曾經的大聖也只能躲在古書堆裏哀嘆。曾經車水馬龍的松陽書院,只能在荒涼的寒冷中回憶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
唯壹安慰的是,河南的鄉親們並沒有忘記他們,他們幾乎癡迷於可以理解壹切的“中庸之道”。就人格而言,中庸之道在被理性約束時,會轉化為壹種寬厚睿智的美德,在被無限放大時,會成為壹種進取自欺的精神鴉片。河南人最大的尷尬也在這裏。
反思傳統文化,質疑歷史盤子,只期望能從老祖宗那裏得到壹些啟示,重新樹立自信,然後大膽棄用創新,在涅槃之火中塑造更加開放健康的群體人格。審視歷史的最終目的是追尋其文化背後的現代人文意義。那些燃燒的歷史傷痕,有望賦予針灸精神自我覺醒,那些輝煌的文明成果,也能激勵奮進。無論如何,地域文化的產生和群體人格的重塑,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記得壹百年前,壹位西方哲學家批評中國,說“中國人永遠是靜態的人”。這種觀點有些偏頗。但從自我覺醒的角度,我們有沒有反思過,千年以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在人格精神上發生了多大的變化?21世紀的今天,沿著黃河古道(是不是就在黃河古道旁邊?),還是那麽多熟悉的面孔,麻木而略帶狡黠,憨厚而豁達。這些生我養我的鄉親們,作為壹個群體形象,壹千年前是這樣,壹千年後也會是這樣。在這個新的千年裏,我們還會繼續討論這個尷尬的人文群體,只是希望時間不要太長,不要忘記自己從哪裏來,不要以自己為恥。說到這裏,我不禁想起80年前河南省主席馮玉祥將軍在制定河南省政策時特別強調的壹句話:教育是立國之本。
是的,教育,只有教育。
/question/12412289 . 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