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瑤加入日期:08-03-15
河床——青藏高原的形狀之壹
作者常瑤
我從白頭的巴彥卡拉走下來。
白頭雪豹靜靜地躺在鷹的城堡裏,看著我走向遠方。
但我是值得驕傲的人。
遠遠的就聽到塘沽人的馬車聲。
我輕輕壹笑,沒有出聲。
我讓那些早早出發的馬車,沿著我的堤坡,並駕齊驅。
那些馬車刮著木頭,像吹著歡迎上帝的小號,登上了我的胸膛。
輪子在我鼓室的肌肉上跳動。
那些裹著冬衣的唐古特趕車人,也有他們的馬相伴。
小心翼翼地走上壹步,準備拉他們手掌中緊握的剎車繩。
他們說我是像巨人壹樣躺著的河床。
他們說我是像巨人壹樣站立的河床。
是的,我從巴彥卡拉走下來,壹個禿頂的男人。我是壹條潮濕的河床,
我是幹涸的河床,我是浩蕩的河床。
我的命令眾所周知。
我紮實,大方,氣勢磅礴,是個發育良好的男性美女。
我創造,然後持續壹會兒。
把我用之不竭的能量抽到東海。
我在皮膚上紋了紋身,這樣仔細展示的人物可以擡頭但不能靠近。
我喜歡把我毛茸茸的身體暴露給霜風。
我讓群山敞開,這樣愛的水就能註入我愛的心中。
我是父親。
我愛聽禿鷹長,他有少年的聲帶,眼睛有少女的眼神。
他的翅膀和輪子的舞蹈能讓人熱血沸騰。
我稱贊了在我的山口潛伏在深雪達丹的獵人。
我也同樣欣賞三條腿的母狼。
漫長夏天的每個傍晚,她都從我的陰影中蹣跚著走向地平線上的紅雲。
我會永遠想念妳——迷途的黃河象。
我每時每刻都同時看到妳們。
我每時每刻都表現出許多面孔。
我是壹座彎曲的山峰,壹條下陷的斷層,壹條張開的地峽,壹場令人眩暈的颶風。
它是壹個垂直的河床,壹個水平的河床,也是樂譜的主旋律。
我全身都是錦緞、珠寶和黃金。
我如弓之輕松,我已開拓千裏。
我是時間,壹座紀念碑,宇宙中的壹塊腭骨化石。
我是始皇帝,我是排列成陣的帆墻,是廣場,是大都市,是展開的風景。
這是壹個不可估量的深淵,壹個結構性的力量,壹個疾馳,壹個不可逾越的目標。
我把龍的形象放回了世界的前臺。
現在我仍然求助於妳的禿頭巴揚·卡拉。——
妳的馬車已經裝滿了昆山的玉石,正在回家的路上。
妳的小麥種子在農夫的手掌裏準時點燃。
妳的月亮正從我的肚臍升起。
我答應過妳,我說過潮水會馬上到來,
洪水季節已經到來...
昌耀的河床,以其璀璨的意境和無限的空間序列,勾勒出壹幅黃河源頭河床臥如巨人、立如巨人的形象。這首詩自始至終采用“自述”的形式,詩人代替河床說話,避免了我們讀詩時的“孤立”感,也避免了我們不再感到新鮮的對“母親”和“搖籃”的膚淺贊美。當我們讀到這首詩的第壹行“我從白頭人巴彥卡拉走下來”時,我們在審美心理上已經與河床融為壹體,審美距離也隨著詩的感性進展而前進,直至消失。這是詩人巧妙抒情手法的成功。另外,這首詩的意象構圖也很獨特,有實有虛,既不擁堵也不空洞。“白頭雪豹靜靜地躺在鷹的城堡裏,看著我走向遠方”“塘沽人的馬車”“潛伏在我關隘深雪的獵人”等真實的東西給人具體的視覺刺激。虛為“我堅實,慷慨,壯麗。”我是壹個發育良好的男性美女”、“我是壹個父親”、“我每時每刻都展現出許多面孔”、“我是壹個令人眩暈的颶風”、“我是壹個時間和壹座豐碑”。它是宇宙中的壹塊腭骨化石。是始皇帝”,“是不可估量的深淵”,“是結構力,是馳道。是壹個不可戰勝的目標等。,給人壹種空虛虛幻的美感。讀這樣的詩,我們感受到的不是壹幅畫,而是有質感和體積的河床本身。詩人充滿了思想,但都像輻條壹樣緊緊貼在自己所歌唱的核心意象的河床上,避免了因復雜而產生的審美疲勞,同時獲得了“真力滿滿,萬象在旁”的審美享受。在眾多歌頌黃河的詩歌中,昌耀的《河床》確實是壹首獨特的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