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40年代後,巴金擺脫了青春激情的表達,從“青年”走向“中年”。1944年,巴金寫了《憩園》,1946年,巴金寫了《寒夜》。這兩部作品跨越了抗日戰爭。前者寫的是顛沛流離的過程,後者寫的是戰後的反思。前者繼續描寫舊家庭的衰落,後者寫抗戰中新家庭的分裂。這兩部作品擺脫了早期小說中的英雄情結,關註瑣事,寫的是壹群“微弱的生命”與同為家庭題材的《激流三部曲》相比,這兩部作品在藝術技巧和思想內容上更加成熟和深刻,標誌著巴金進入了創作的成熟階段。從研究情況來看,自20世紀40年代以來,研究者對《寒夜》給予了更多的關註。目前找到的資料中,評論靜園的文章最多是評論寒夜的十分之壹。本文試圖在兩部作品的聯系中揭示巴金走向成熟的藝術特征和思想特征。在考察作品的藝術特色時,本文的背景是激流三部曲,也是家庭題材;在考察作品的思想內涵時,背景是早期小說中寫的家庭內容和激流三部曲的內容。本文希望通過分析這兩部作品的特點,揭示巴金在20世紀40年代小說創作的發展歷程。
巴金壹直追求藝術的真實,早期強調真情的傾吐,後轉向反映現實生活的本來面貌。但無論如何,他非常重視作家主體在客觀現實中的作用。他的感情豐富而強烈,從不掩飾對客觀現實的反思和評價,但也從不離開客觀現實去反映個人的幻想。為了創作出真正的作品,他其實在這個時候就開始追求無痕的手法,這壹點在《憩園》和《寒夜》中很明顯。
《憩園》以第壹人稱寫作,作者設置了壹個特定的敘述者——李先生的“我”。“我”是作家,是整部小說中所有故事的見證者。小說采用了記錄故事的方式,看似得心應手,保留了事件的不完整和某些環節的缺失,將社會生活中的真實場景不加渲染地擺在讀者面前,盡可能地彌合情節之間的聯系,呈現壹個有組織的故事,但作家並不註重故事的完整性,始終關註“我”的視角,試圖從“我”的固定視角來講述故事。嚴格排除敘述者“我”無法知道的因果和作品中其他人物無法感受到的內心活動,在沒有強有力突破的情況下求完整。與以往作品相比,《憩園》註重冷靜敘事,客觀性得到加強。但是,對於壹個像巴金這樣以情感豐富著稱的作家來說,雖然他可以通過“我”的心理活動來表達自己的感受和評論,但顯然這種純粹客觀的方式並沒有充分發揮作家的抒情長處,無論是從外界的評價,還是從巴金自己的評價來看。
《寒夜》用第三人稱,敘述者是作者。在創作中,作家雖然隱藏了敘述者“我”,但並不輕易打破第三人稱的敘事語言,盡量保持壹種純粹客觀的感覺,冷靜地提供壹些畫面、聲音、動作、現象,客觀地描寫人物。但同時,作者也盡力捕捉王文軒和曾樹生微妙的內心世界和精神狀態,對人性進行了深入的探索。在《寒夜》中,作品的情節被淡化,產生強烈的真實感,這是意識流嫻熟的創作方法。由於意識流的廣泛應用,意識流已經成為壹種敘事語言。作家潛入角色的內心,追蹤他的思想、觀念甚至潛意識的心理活動,將所有的場景和事件融入他的意識流,同時不斷訴諸他的行為和身體感受,將精神世界與外部世界連接起來。這樣,作者實際上是把自己的思想感情和主觀評價融入到了敘事中。尤其是王文軒,他在幾乎所有的場合都有對自己心理活動的描述,作者用這些來推動整部小說的進展。《激流三部曲》中,編劇往往喜歡讓人物做長篇告白或者長篇心理獨白,比較西化,顯得多了些激情,少了些理性,不符合中國人的欣賞習慣;[更多信息,請免費下載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