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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震的學術成就

宇宙觀 整個乾嘉時代以至清末,戴震的哲學思想未被重視,或者說被他的考證學成績所掩蓋。然而也有少數例外,有些學者當時即見到戴學中哲學與社會政治思想的重要意義。時人方貴博雅考訂,見其訓詁名物有合時好,以謂戴之絕詣在此。及戴著《論性》、《原善》諸篇。精微卓邃,於天人理氣,實發古人所未發者,時人則謂空說義理,可以無作,是固不知戴氏者。

在宇宙觀上,戴震提出了“氣化流行,生生不息,是故謂之道”的命題 ,和先秦到明清之際的所有古代唯物主義者壹樣,把“天”看成是自然的“天”,又繼承了張載以來的傳統,認為天是物質性的氣所形成。

他同時提出“古人言道,恒該理氣”這壹非常精辟的名言,指出作為宇宙本體的“道”既包括物質性的“氣”,也包括氣的運動規律——“理”。他認為氣是“道之實體”,理是氣在運動、發展變化中的“不易之則” 。這就確切、完滿地解決了中國哲學史上道、理、氣三者之間的關系問題,堵塞了把道和理混同而給唯心主義以可乘之機的漏洞。

戴震同樣具有舊唯物主義者的缺點,用自然觀來解釋社會現象,把有階級區分的人類社會和紛紛紜紜的自然界等量齊觀。他認為自然界的“理”與社會上的“理”在本質上是壹致的,因此可以互相比附。在《原善》的前言中,他認為這種比附是“比類合義,燦然端委著矣,天人之道,經之大訓萃焉”。 性善學說 戴震哲學思想集中表現在《孟子字義疏證》壹書中。《孟子字義疏證》則以他稍前些時寫的《原善》三卷為理論基礎。《原善》中所謂“善”,在戴震看來,既是自然的規律,也是社會的法則,又是人的道德 。作為人的道德,具體來說,指仁義禮智。

在戴震理論中,仁義禮智都是人性,也都是人的道德,是和自然界的條理、秩序相對應的。這就是戴震的性善說。戴震的性善說與孟子的性善說,在表象上相同,而本質上有所不同。戴震的仁義禮智等道德觀念或善性,是從實際生活(人倫日用)中產生的,而孟子的“仁義禮智根於心” 是認為人的道德與生俱生,是在出生的同時人心中就具有的。這區別是中國哲學史上樸素唯物主義與主觀唯心主義的區別。 仁智學說 在戴震的仁、智學說中,宇宙間物質(陰、陽二氣)有規律的不斷運動、變化、發展的狀態叫做仁。人類生活(人倫日用)正常進行和不斷進行的狀態也叫做仁。仁是自然界和人類社會運動和發展的總規律。他說:壹陰壹陽,蓋天地之化不已也,道也。壹陰壹陽,其生生乎!其生生而條理乎!以是見天地之順,故曰壹陰壹陽之謂道。生生,仁也,未有生生而不條理者。

仁,不但是壹切事物運動發展(“生生不息”)的準則,也是人的道德的最高準則。他說:“至貴者仁。” 又說:“仁者,生生之德也,‘民之質矣,日用飲食’,無非人道所以生生者。壹人遂其生,推而與天下***遂其生,仁也”。關於智,戴震認為是人的壹種知覺和認識能力。雖然人與物(指其他生物)都有感覺能力,但人能從自然現象中掌握必然規律,其他物則不能。所以人有智而物只有“覺” ,這是由於人的能力大大超出其他動物。《原善》卷中第四條說“人之才質大遠乎物”。 天理學說 戴震和宋明以來所有進步思想家壹樣,認為人欲的正確處理,就是天理,他駁斥宋儒說:“性之欲不可無節也。節而不過,則為依乎天理,非以天理為正,以人欲為邪也。 ”他對天理下的定義是:天理者,節其欲而不窮人欲也。是故欲不可窮,非不可有。有而節之,使無過情,無不及情,可謂之非天理乎?

這是在天理人欲問題上非常明確透徹的進步理論,反對了宋儒的“存天理,滅人欲”,主張人的正常欲望的合理性,肯定了“正確理解的個人利益,是道德的基礎”。

所以戴震的結論是:凡以為“理宅於心”,“不出於欲則出於理”者,未有不以意見為理而禍天下者也。 這壹封建社會的弊病,自明清以來,為害愈烈,歷來有人在文字上摘發披露,而戴震系統全面地從理論上加以分析,成為他哲學思想的中心,無疑是他在思想史上所作出的重要貢獻。 清代考據學對古代文字、聲韻、群經、諸子進行全面深入研究,在文獻資料上有很大成績。這壹學術潮流的產生,除社會政治原因外,也繼承發展了宋明以來的學術文化傳統。焦循說:“本朝文學,壹洗元明之陋”, 這是清代考證學的特點與成績。至於脫離現實與近於煩瑣,那是考證學作為壹個歷史事物的另壹方面。戴震是清代考證學的壹位中堅人物和巨擘,這是同時代以及後人公認的。戴震對於考證學的原則有以下幾點:

其壹,循序漸進,取得理解。他說:“經之至者道也。所以明道者其詞也。所以成詞者字也。由字以通其詞,由詞以通道,必有漸。” 又說:“古訓明則古經明,古經明則賢人聖人之理義明,而我心之所同然者乃因之而明。” 又說:“由文字以通乎語言,由語言以通乎古聖賢之心誌……不可以躐等。” 這是考證學的壹般方法。

其二,實事求是對待資料。他經過深湛學習,認為“《說文》九千余字固未能壹壹合於古,即《爾雅》亦多不足據” 。又說:“《說文》於字體、字訓,罅漏不免。”並舉例壹再說明。這些都是在博學的基礎上卓越的見解與科學的態度。

其三,掌握原則,不輕信盲從。在與盧文弨討論《大戴禮》中屢入六朝時不合理的俗體字壹信中,戴震說:“茍害六書之義,雖漢人亦在所當改,何況漢魏六朝。” 說明對待資料,就其是非而定,而不是惟古是從。

由於以上原則,戴震治學要求嚴格,曾提出“學貴專精不貴博”,“知得十件,而都不到地,不如知得壹件,卻到地也” 。

聲韻學方面,戴震把古代音的韻尾分成二十五部,並提出陽聲韻與陰聲韻***同配合於入聲韻部的理論。他稱之為“兩兩相配,以入聲為相配之樞紐” 。在這基礎上,戴震又創立了陰、陽入通轉的學說。在考訂古說的細節方面,戴震也“巨細畢究”。例如朱彜尊在《重刊廣韻序》中稱“聲韻之學,盛於六代。周颙以天子聖哲分四聲,而學者言韻悉本沈約。” 戴震指出“周颙”是“周舍”之誤 。

總而言之,戴震的考證學是清代考證學極盛時的典型代表,對於所研究的古經典已達到“深求於語言之間,以至其精微之所存” 的程度。 戴震在自然科學方面對西學的融會貫通,以及其本人的創見,是他學術中另壹突出貢獻。戴震的時代,已經經過明末西方傳教士對西學的傳播,他本人少年時代已受到江永的啟發,因此在自然科學方面有不少深入研究和新見,足與他的考證學互相媲美。阮元《疇人傳》以近四千字的長篇詳記戴震的天文與算學的成就。在傳論中說:所為步算諸書,縝密簡要,準古作者……蓋自有戴氏而天下學者乃不敢輕言算數,而其道始尊。然則戴氏之功又豈在宣城(指梅文鼎)下哉!

戴震在算學方面的貢獻除輯佚古算書如前文所述,其本人少年時即著有《勾股割圜記》三篇,《疇人傳·戴震傳》中記:取梅文鼎所著《三角法舉要》、《塹堵測量》、《環中黍尺》三書之法,易以新名,飾以古義,作《勾股割圜記》三篇。

戴震的天文學則有不少創見,使古代天文記載的某些實際內容得以明晰。戴震參加了《續通誌》中《天文略》的撰著,其中包括《星見伏昏旦中》、《列宿十二次》、《星象》、《黃道宿度》、《七衡六間》、《晷影短長》、《北極高下》、《日月五步規法》、《儀象》、《漏刻》等十目 。

戴震以其豐富的知識與對古籍的理解,綜合西方傳入的天文學知識,對這壹概念作了簡明清楚的闡釋。他說:今人所謂赤道極者,即《魯論》之北辰,《周髀》之正北極也,又曰北極樞。今人所謂黃道極者即《周髀》之北極璇璣也,《虞夏書》“在璇璣玉衡以齊七政”,蓋設璇璣以擬黃道極。後失其傳,紛紜殊說,私臆罔據矣。 乾隆二十七年(1762)舉人,宦遊於京師,三十八年入四庫館任纂修官,越二年進士,授庶吉士,學問淵博,在天文、數學、歷史、地理、音韻、文字、訓詁等方面均有成就,是“乾嘉學派”的代表人物之壹。任四庫纂修官壹職中,恪盡職守,《四庫全書總目》中的經史、輿地、天算、楚辭等設類及提要,多出自其手,論次獨到,校核精審。富於藏書,有藏書樓名“瞻仰堂”,收藏和陳列有乾隆帝的諭旨和賜書等,“瞻仰堂”兩廂是藏書室。藏印有“葺荷散人”、“白玉兮為鎮疏石蘭兮為芳”等。藏書和遺稿在晚年贈與孔繼涵後裔,孔氏為之刻有《戴氏遺書》。其藏書堂於20世紀50年代經過兩次修葺,1982年改名“戴震紀念館”,館中陳列戴震著作手稿、收藏他參與編纂的《四庫全書》和多種版本著作,還有上萬冊經、史、子、集等類書籍。著有《毛鄭詩考證》、《孟子字義疏證》、《聲韻考》、《戴氏水經註》、《考工圖記》、《勾股割圓記》等。後人將其著作編輯成《戴氏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