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的物質載體經歷了先秦時期的甲骨、青銅、石刻、簡牘、縑帛後,至漢代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由於漢代發明了紙,使古籍開始朝著適應紙質的技術方面發展。紙的發明,在西漢時期就已經有了。西漢時期的紙,有來源於動物的絲綿紙和來源於植物的纖維紙兩種。
絲綿源於蠶繭。我國養蠶歷史悠久,至西漢時期,已經能用蠶繭做原料制作絲綿了。制作絲綿的方法是把蠶繭煮過以後,放在竹席子上,再把竹席子浸在河水裏,將絲綿沖洗打爛。絲綿做成以後,從席子上拿下來,席子上常常還殘留著壹層絲綿。等席子曬幹了,這層絲綿就變成了壹張張薄薄的絲綿片,剝下來就可以在上面寫字了。這種薄片就是“赫蹄”,也就是絲綿紙。
植物纖維紙在西漢時期居多,當時的紙已經為考古工作者陸續發現。出土地點有甘肅天水放馬灘漢墓、陜西西安灞橋漢墓、扶風中顏村漢代窖藏等,先後10批,均為麻紙。其中7處為西漢時期紙,3處為東漢時期紙。
天水放馬灘漢墓是1986年發現的,當時出土的紙質地圖,年代約屬西漢文景時期。因墓內積水,紙已殘破。紙呈黃色,質薄,表面光滑平整。紙上用墨線繪制山脈、河流和道路。此紙用於繪制地圖,當然也可用於寫字,說明早在西漢初年造紙技術已達到壹定水平。
西安灞橋漢墓中的紙是比較典型的纖維紙。灞橋漢墓中發現了數張包裹著銅鏡的暗黃色纖維狀殘片,考古工作者細心地把黏附在銅鏡上的紙剔下來,大大小小***有80多片。後來經過化驗分析,原料主要是大麻,摻有少量苧麻。在顯微鏡下觀察,紙中纖維長度1毫米左右,絕大部分纖維做不規則的異向排列,有明顯被切斷、打碎的帚化纖維。這說明古紙在制造過程中經歷過被切斷、蒸煮、舂搗及抄造等處理。
根據這壹發現,考古學家認定,這就是西漢時期麻類纖維紙,並將其命名為“灞橋紙”。它雖然質地還比較粗糙,表面也不夠平滑,但無疑是最早的以植物纖維為原料的紙。
陜西扶風中顏村漢代窖藏中發現的紙,其工藝水平和制作質量相對成熟。考古工作者在現場發現壹個殘破的陶罐,裏面有壹些銅器,後通過清理,發現陶罐裏裝的都是些西漢時期做裝飾的銅飾件,還有壹些西漢時期通用的銅錢。
另外,考古工作者在清理過程中發現,有3個與壹個銅飾件銹在壹起的銅錢,沒想到在這繡在壹起的銅錢裏竟有壹團黃顏色的紙狀物,展開後有3塊。後經鑒定,這幾塊紙狀物完全符合紙的特征,是名副其實的紙。後經過斷代研究,發現出土的銅飾件都是西漢時期以前非常流行的裝飾物,而西漢時期以後卻使用得很少,而這些銅錢也是在西漢時期流通的。
更為重要的是,裝這些東西的陶罐也是西漢時期的,如果這些文物是後人裝進去的,不可能找來壹個西漢時期的陶罐來裝。如果確定這些文物是從西漢時期保存下來的,那麽被密封在銅蓋裏的紙肯定也是西漢時期的紙。
通過初步判定,這些紙是西漢早期的紙。雖然這些紙與現代紙相比顯得比較粗糙,但是它比灞橋紙無論從工藝水平和制作質量來看,要成熟得多,已經非常接近現代生產的紙了。後來將從扶風出土的古紙依據出土的地名,定名為“中顏紙”。後經鑒定,這幾張紙是西漢時期漢玄帝和漢平帝之間的物品。由於紙是作為襯墊物在銹死的銅飾件裏面發現的,隔絕了外部環境的破壞,具備了長期保存下來的條件。
對於西漢時期的麻類植物纖維紙,後來北宋時期的官員蘇易簡在所著的《紙譜》中說道:
蜀人以麻,閩人以嫩竹,北人以桑皮,剡溪以藤,海人以苔,浙人以麥面稻稈,吳人以繭、楚人以楮為紙。當時人工造紙,先取質量柔韌的植物類纖維,煮沸搗爛,和成黏液做成薄膜,稍幹後用重物壓之即成。
此外,古代還用石灰水或草木灰水為絲麻脫膠,這種技術也給造紙中為植物纖維脫膠以啟示。紙張就是借助這些技術發展起來的。而造紙技術的不斷完善,為古籍發展提供了更加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