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指出,舒蕪在胡風事件中主動“倒戈”,永遠是壹個尷尬。從65438年到0952年,舒蕪陸續發表了《從零開始學習》和《致路翎的公開信》,率先點名老朋友路翎和路瑩。在胡風事件中,舒蕪因向胡風提供書信而成為人們眼中的“猶大”,不可饒恕。
彭小蓮:他們的靈魂之所以屹立,是因為沒有奴役:對我來說,最大的疑問是舒蕪。他曾經和胡風先生有過如此密切的合作和交往。他們是如此親密的朋友。他們怎麽會反目成仇呢?他的行為邏輯是什麽?作為壹個作家,他的思維是如何轉向的?真的有他在《五四歸來》裏說的那麽簡單嗎?他為什麽要把胡風的親筆信交給他?等等,等等,壹切...
我認為我是下壹代,尤其是在半個世紀之後,人們可以思考他們的行為,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麽多政治運動之後。於是,他通過叔叔韓牛(他是“胡風分子”中唯壹與舒蕪有聯系的人),要求采訪舒蕪,舒蕪同意了。當我父親的朋友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對我的行為非常懷疑。他們問我,何滿子先生能原諒妳的態度嗎?我說,我為什麽需要他的原諒?我只想正視壹段歷史。每個人都有自己說話的權利。我更願意做壹個沒有“是非”的邊緣人。我想講述整個故事,對任何行為不做任何回答,我不想站在任何人的壹邊。去北京之前,我去見了何滿子先生,告訴了他我此行的目的。何滿子先生平靜地說:“好吧,我想聽聽他的聲音,看他能說些什麽。”
但是當我到了北京,當韓牛叔叔打電話給舒蕪預約時,舒蕪拒絕了。他在電話裏說:“我重讀了之前寫的東西,覺得除了那個,沒什麽可說的。沒必要這樣。”我無意中聽到電話裏的回答,我站在那裏嚇壞了。他說的“那個”是什麽意思?後來舒蕪的好朋友朱正先生說:“我跟他(舒蕪)說,妳寫文章,妳寫文章嗎?妳拿著壹封信幹什麽?”他說,‘妳不知道,我從廣西調到人民文學出版社,馮雪峰找我談話,說妳調過來以後想做什麽?我聽了這個問題覺得很奇怪。難道妳馮雪峰不知道我壹直從事理論。妳問我這個問題,很可能是在排除理論,不讓我接觸,來問這個問題。然後我說,我去了古典文學編輯室,所以我去了古典文學編輯室。所以批判了胡風之後,他們讓我寫壹篇文章。我想從理論上寫。妳不歡迎我說,我就寫壹篇他寫給我的信裏透露的情緒。過了壹會兒,編輯來了(《人民日報》記者葉瑤),說我們應該發表這篇文章並檢查壹下,於是我把它借給了她。誰知道,她把這封信帶給了林默涵!”他說,‘我又不知道。因此,壹些批評文章說他主動交了信,但他說事實並非如此。"
……
我想,我不是不寬容。其實壹切都會過去的。即使妳不寬容,壹切都會成為過去。關鍵是當妳面對壹段歷史的時候,我們在他面前壹定要有敬畏之心,把歷史的真實面目留給下壹代。寬容是必要的,但有個前提。任何寬容都像是在上帝面前。妳得跪在神父的小窗前懺悔。妳需要反思神聖的上帝,妳需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自己的良心進行誠實的質詢。只有在這些基礎上才會有寬容。無原則的寬容是邪惡的庇護所,是欺騙的延續,是對歷史的褻瀆。何滿子先生認為最糟糕的是,因為舒蕪的行為,“以前沒有,頂多自我檢查,理論上批評妳。沒有人舉報隱私或者私信。他是第壹個,他創造了!”的確,舒蕪主動上交信件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胡風先生的親筆信中,用“情緒寫文章”,然後斷章取義,把他們定為反黨反社會主義集團,最後在《人民日報》上發表。結果,這壹舉動成了後來政治運動的典範,“揭發”壹詞成了運動中的關鍵詞。舒蕪文章的措辭和敘述方法在後來的運動中逐漸形成了脈絡。
這才是最可怕的。孩子揭發父母,親戚朋友反目成仇,朋友互相陷害,人性被階級性取代,人與人之間只有階級關系和階級鬥爭的可能。壹瞬間,人情和信任在消失,親情和幫助在流失。我們離地獄有多遠?
魯迅文學館(北京)館長孫瑜在接受采訪時表示,盡管發生了胡風事件,但僅從文學史的角度來看,舒蕪應該是壹位優秀的現代文學研究者,尤其是在魯迅和周作人的研究方面。但他認為,舒蕪晚年似乎並沒有深刻反省過去,甚至似乎有所回避。
舒蕪先生從來沒有說過胡風和“胡風分子”是反黨反社會主義集團,舒蕪先生的文章是毛澤東同誌擅自修改的。我認為這壹點必須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