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閱讀馮建亭的詩歌《永不接近的眷戀》,感覺這是壹首不錯的狀物詩(實質上是寫兩個人的關系)。
永不接近的眷戀
我們獨處在幽暗空間
妳總是低垂著頭不發壹言抽掉了壹切
我們的距離變得不可捉摸
為何妳頻頻回首
而眼中滿是欲迎還卻
為何在這樣壹個秋夜
橫亙著永不接近的眷戀
仔細研讀後,感覺這首詩的標題《永不接近的眷戀》如果改成《兩棵樹》,再讀全詩就不是現在這種人生情景的“狀物詩”,而變成很棒的富有深刻意蘊的總體象征詩歌,詩歌旨意當然還是詩人原來所賦予的詩歌旨意,但詩歌的思想性和藝術性就比用先前的標題高超得多。說到總體象征詩歌,筆者這裏舉例艾青的《樹》來闡述。樹
壹棵樹,壹棵樹
彼此孤離地兀立著 風與空氣
告訴著它們的距離
但是在泥土的覆蓋下
它們的根伸長著
在看不見的深處
它們把根須糾纏在壹起
艾青的《樹》這首詩並非簡單的狀物詩而是總體象征詩歌,因為這首詩意蘊深刻,有著豐富的內涵。這壹首詩前四行,寫出了壹種自然畫卷,這種自然畫卷很實在,任何人都能夠感覺不到畫卷的獨特性。可這首詩後四行的第壹行詩歌中“但是”壹詞,把讀者的目光從地上引向地下,也正是“但是”這壹轉折性詞匯,將地上的自然畫卷與地下的自然畫卷緊密銜接起來,使得讀者讀起來沒有突兀之感。這裏,詩人告訴讀者,別看樹在地面上孤離地兀立,但樹在地下的根卻是糾纏在壹起。
看完全詩,我們感覺這首詩決不是只寫樹這壹自然畫卷,而是借樹來象征暗示社會畫卷,即象征暗示壹種人微妙的人際關系。更確切地說,詩人是象征暗示寫這首詩的時候中華民族的壹種生存狀態和精神。
我想當時詩人艾青心中的本體情思如果直接表達出來,那個時代背景是不允許的,所以就找壹個總體象征體來象征暗示詩人心中的本體情思。今天,我們生活的時代與艾青生活的時代不同,時代雖然也允許我們直接地表達我們的思想感情,但詩歌是含蓄的語言藝術,忌諱直白,我們仍然要努力追求總體象征詩歌藝術。
總之,我們具體建構詩歌總體象征意象時,詩人心中本體情思是往往是不可目視不可觸摸不可聞聽的抽象之物,因而用詩歌來表現這種情感就得以具象來描摹,因為詩歌語言是形象化語言。如何描摹?簡言之,就是將表達本體情思的心態物化為具有可感的意象。可以說,建構詩歌總體象征意象比較難,好的總體象征詩歌往往是詩人多年生活感受和心靈頓悟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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