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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元九書》的詩歌意境

白居易是群星璀璨的唐代繼李白、杜甫之後最璀璨的明星。這不僅是因為他寫了2800多首詩,居唐代詩人之首,更是因為他繼承了從《詩經》到杜甫的現實主義傳統,掀起了壹場現實主義詩歌運動——新樂府運動。他的現實主義詩學在這場運動中起到了極其重要的指導作用,至今仍有很大的參考價值,這是白居易的獨特貢獻。

白居易在他的現實主義詩學理論中的名言“文章要及時寫,歌詩要為事寫”,他的詩歌必須為政治服務的核心思想,他的詩歌反映現實的文學觀點,都被人們津津樂道,深入研究。這裏只是對白居易《九書》與元雜劇及其他現實主義詩論的矛盾與得失的粗淺認識。白居易曾在《新樂府序》中說過自己的寫作目的:“為君、為臣、為民、為事、為物而作,不為文而作。”詩人明確地把為君主和為人民結合在壹起。詩人的這種觀點與他的儒家道統是分不開的。白居易的政治思想是復雜的,歷來有論者指出他的思想是儒、釋、道的統壹。由於他的背景、教育、社會地位和生活實踐,儒家道統在其思想中占據主要地位。儒家思想有忠君尊王、愛國愛民、積極進取、消極被動的方面。白居易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九書同元)但是,儒學是屬於封建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是以它為基礎的。在中國古代文學批評史上,道家、法家壹直是反對文學藝術的,他們對文學藝術恨之入骨,要徹底消滅文學藝術。儒家,從其始祖孔起,就壹直主張文學,因為文學可以“興、觀、群、怨”,“父之所為,君之所遠”(《論語·陽貨》),可以“孝、德、美、文明、移風易俗”(《毛詩序》)。歸根結底,文學是可以為政治和統治者服務的。當然,白居易也擺脫不了這種影響。他說:“聖人觸動人心,天下太平。感動人,先不要管感情,不要管教育,不要管聲音,不要管仁義。詩人,根情,苗教,華生,真意”(《吳語九書》)。詩人深知詩歌的特性:它具有證明作用,可以幫助統治階級影響人心,統治世界。又曰:“聖人知其事,因其言,以六意為據,聲以之,緯以五音為據。音有韻,意有類。押韻聯想流暢,言語流暢易入;舉個例子,妳就看到了,看到了,妳就覺得交朋友很容易。於是,孕大而深,貫小而密,起伏相諧。五帝黃三,走得筆直,低頭講道理的人,把這個揭為大把手,肯定以為是寶。”詩人認為,詩歌只要“以六義五音為緯”,就能溝通統治者與人民之間的感情和關系,就能“上下貫通,從悲到喜和諧”。如此,社會矛盾才能調和,統治者才能“上下相交,由內而外其樂融融”(《材料六十九策》),統治者才能俯首稱臣,穩坐金殿。為了“使上下和諧,使統治者垂袖而治”,白居易不僅提出為君效力,而且相應地提出了壹系列措施:他積極建議組織詩歌征集,使下層情緒達到頂點,上層情緒得到釋放。做到“廢者修之,缺者補之”,“政有好,下知之,教有損,上聞之”(《六十九策》),使皇帝不再被耳目所阻,被小人所圍,成為昏庸之君。他在《新樂府詩人拾荒者》詩中說得很深刻:“君堂千裏,君門九重隊。耳朵臭,看不清門前的動靜。貪官害民無懼,奸臣護王無懼。妳別看胡亥末年,李之王,群臣對妳有利而對妳不利。”白居易對君主的忠心耿耿是非常明顯的。對於他的現實主義詩學理論,我們不需要隱瞞什麽。我們不應該僅僅因為他寫了那麽多深刻揭露統治階級罪惡、深切同情勞動人民的諷喻詩,就說他是人民,而看不起他,或者避而不談他是君主。

但是,白居易畢竟是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他的道統也是有愛民之心的。他不會忘記自己家境貧寒、父親早逝時所品嘗到的艱苦生活,也不會忘記自己年輕時顛沛流離時看到的人民苦難,聽到他們在沈重壓力下的呻吟。他深切同情人民,並決心為他們說話。在《為君為民》中,他強調了人民。他勇敢地喊出了“唯歌能使人得病,願皇帝知道”(為唐生所作的詩)、“卻不知何時能免害人”(為唐曲所作的詩)、“不要怕權貴之怒,也要怕親友恥笑”(為唐生所作的詩)。他自覺而勇敢,願意成為人民的聲音,唱出人民內心的痛苦,是中國詩歌史上的第壹人。

在白居易看來,為民服務和為君服務是可以統壹的,兩者並不矛盾。詩歌不僅要為統治階級的政治利益服務,而且要真實地反映人民的疾苦和世界的不公,揭露統治階級內部的弊端。他認為,只要寫出了人民的心聲,深宮裏的皇帝就會了解人民的生活狀況和願望要求,從而調整和完善政治措施,減輕人民負擔。結果,“上下講和,內外徐悅”。詩人就是這麽善良天真。在壹個封建統治階級和人民群眾利益根本對立的時代,在統治階級日益腐朽、國勢衰敗、階級矛盾十分尖銳的中唐,這兩個水火不容的東西,對於君主和對於人民來說,如何能夠統壹起來?“助人為病,助人為樂”和“相安無事,國內外皆大歡喜”,只是詩人主觀的美好願望。

詩人這樣說,也這樣做了。他寫了很多“唯歌使人惡心”的諷喻詩,用那支犀利辛辣的筆揭露了社會的黑暗,痛斥了統治階級的殘暴和貪婪,用同情的筆墨寫出了人民的疾苦。他的諷刺之筆壹直指向最高統治者——皇帝,他譴責唐憲宗的奢侈生活:“為什麽已故的國王要向前任國王學習?請看隋堤之樹!”(《隋體柳》);他痛斥官僚將領的驕奢淫逸:“吃飽了,心裏就踏實了,喝醉了,也就得益了。是江南大旱,衢州人吃人!”(輕胖)。他嘲笑這些卑鄙的官員,“妳知道全州太守的情況嗎?——張地毯,千絲萬縷,不知地暖人暖,少服作地衣!”(紅毯)。描寫農民疾苦的詩詞就更多了。淩渡措、看割麥、賣炭翁、新豐折臂翁、陵園虞姬、白發人等。,或者對負擔著苛捐雜稅的農民發出沈重的嘆息;或者為被朝廷信使搶走的孤寡老人悲傷;有的寫出了人民對戰爭的憤懣,有的唱出了被壓在社會最底層,白白糟蹋了青春和美麗的女性的悲歌。

正因為在現實中,為君服務和為民服務是無法統壹的,所以這樣的詩詞當然是被統治階級所痛恨的。作者自己描述說:“聽於和的仆人的詩是不合適的,但許多人都登記了。聽到仆人在洞裏哭的詩是不愉快的。當妳聽到秦中吟時,當妳看著妳身邊的人時,妳會失去顏色。如果妳在花園裏的時候發壹首詩,那麽當權者會很尷尬。當妳聽到“紫蘇葛村”這首詩時,如果妳手握重要的軍事官員,妳會咬牙切齒。率高到不能再高了。”(禦苑九書)。在《傷唐曲》(二)中,他還說他的詩使“貴人皆怨怒,閑人不驕。”所以他失寵於皇帝。在宦官與舊官僚勾結的打擊下,元和六年詩人被貶為江州司馬。詩人心裏也知道自己的詩得罪了有權有勢的人,所以說“始於文章,止於文章”(九書同元)。這是白居易的價值,也是他的榮耀。他壹生中的這壹重大挫折本身就雄辯地證明了他的“為君”和“為民”是行不通的。《九書同元》中有壹段有趣的敘述:“聽說妳已派大軍留守高峽,欲招妓。妓女誇口說:“我背過白雪石的《長恨歌》,為什麽不和他壹起做妓女?”因此,提高了價格。”白居易沒有吹牛,事實就是如此,他的《長恨歌》和《琵琶行》不脛而走,傳遍了全世界。王子、嬪妃、牛仔和馬都爭先恐後地被傳喚問話。他的許多詩被人們傳頌了壹千多年,其中之壹是因為它們具有很高的藝術性。

但白居易又說:“今仆之詩為人們所愛,而雜律與長恨歌卻無人問津。時重,仆輕。”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奇怪的不團結現象?原因很多,但不可否認的是,還有壹個詩歌的內容和形式是否完美統壹的問題。壹般來說,壹個優秀的詩人,他的詩歌能夠流芳百世,壹定是註重詩歌藝術內容和形式的統壹,白居易也是如此,他更註重詩歌的內容和形式。他說:“詩人根於情,苗字,華聲,真意。”又曰:“因其言,以六義為據,因其聲,盲其五感。它有韻,意有類,押韻聯想使其通順,暢言使其易入……”。他把寫詩的過程比作植物生長的過程,根是情感,苗是語言,花是韻,果是真意。這個比喻很貼切。內容要用形式來表達,詩歌的感情也要用語言來表達。語言壹定要有優美的音韻,做到“韻和諧流暢,字順易入。”這位詩人的許多詩作就是根據這壹要求寫成的,成為不朽的傑作。在內容與形式的關系上,他堅持把詩歌的內容放在首位,要求語言和形式為內容服務。他反對單純追求“高宮律動”和沒有內容的“奇書”,強調通俗的形式和樸素的語言。他說:“其言輕而淡,欲見者易辨;他的話真實而精辟,告誡想聽的人...".他提倡樸素和通俗,是為了讓詩歌發揮更大的社會作用。詩人認為,只要詩歌具有政治意義和真實內容,即使是粗糙的形式也比那些華麗空虛、形式精致的作品好。這壹觀點在《策才六十八條》中表述得很清楚:“野草生於谷,害谷者也;“奢言美藻生於文,傷文者也。所以,農民種雜草雜草,所以養糧食;王刪淫詞,剪美藻,於是舉文。.....賜辭賦結合炯環諷諭,雖質野,采而獎之;碑上有虛美羞言者,雖美,禁之。”詩人的觀點有可取之處,尤其是“自大歷還,詩風初變,開放珍重之精神漸行漸遠。”這位詩人生活在與大理十才子相距僅幾十年的時代。受大理十才子的影響,逃避現實、趨向形式的詩風並未消失。詩人提出了“尊質抑淫,至誠除偽”的觀點,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但在詩歌內容與形式的關系上,詩人有點偏激。他強調詩歌思想內容的重要性,但不太註意藝術形式。他的《秦中吟》、《新樂府》等諷諭詩,都是針對“只唱得人惡心”,他滿足於“每篇無虛言”。至於形式上的技巧,他是“不求高宮律動,不求奇言怪語”,而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意見。同樣,詩人也是以這種極端的標準來衡量從晉宋到杜甫的詩歌。由於他對內容的過分強調,要求所有的詩歌都要有寓意,所以像“余暉散落成妖嬈的景象”這樣美麗華麗的句子,也因為“不知其意”而被拒絕。甚至以他的標準,連李白杜甫的詩都算不了什麽。“詩人,被稱為杜麗。李誌的作品就是驚艷,讓人抓不住。要求他們優雅沒有錯。杜甫的詩是最多的,能流傳下來的有壹千多首。至於貫穿今昔的詩詞,滿篇條條框框,太慷慨了。但從《新安裏》、《李世豪》、《潼關裏》、《陸子》、《流花門》等篇章來看,“諸門酒肉臭,路凍死人”這句話也不過三四十畝。杜尚就是這樣,形勢不夠。“這個評價確實有點過分。劉勰在《文心雕龍·蔡慶》壹文中,對文學與質有精妙的論述:“夫弱水而有結,木固而萼振,文學附質;虎豹無文,則與狗羊同;犀牛有皮,但色為丹漆,質量待文。”白居易忽略了這壹點。他過分強調“質”,在壹定程度上將“質”與“文”對立起來。凡是有“質”的都是好詩。相反,凡是關註“散文”的,都應該走開。當他要求詩歌為時、為物而作時,詩歌只是成為“檢討時政”的壹種手段。他忘記了“根情、苗字、華聲、真意”,忘記了思想內容必須通過生動的形象自然流露,而不是直接流露。生硬地說教。從詩人的創作實踐中也可以看出,這種觀點阻礙了其部分作品藝術質量的提高。當然,他的很多諷刺詩生動、犀利、感人,也因為他的樸實、通俗,對他的詩的廣泛流傳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另壹方面,由於詩人過分追求詩歌中的政治諷刺性,在擔任諫官時把寫詩作為壹種輔助手段,以至於他的諷刺詩有的過於直白,缺乏詩意,有的概念化、抽象化,影響了藝術感染力。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人們更愛他的《長恨歌》、《琵琶行》和壹些雜詩。

白居易重質輕文的觀點也對晚唐現實主義詩人產生了壹定的不良影響。晚唐現實主義詩人直接繼承了白居易新樂府運動的傳統,寫了大量有分量的諷諭詩,但大多總讓人覺得“質”多,“文”少,淺薄直白。難怪有人批評晚唐現實主義詩人代表之壹的杜荀鶴“詩三百首,只有壹副對聯”。300首詩,只有壹副對聯,可能有些誇張和刻薄,但也反映出他們忽略了文采和功力。

不可否認,白居易的詩學對後來的現實主義詩歌創作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他的詩歌風格強烈地影響了同時代和後代的詩人,發揚了現實主義詩歌的優良傳統。白居易在中國文學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但是,應該看到,他的詩學並不完美,也存在壹些缺陷和局限。我們應該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去分析和研究它,指出它的得失,批判地吸收它。這是我們繼承古代文化遺產的正確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