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的詩歌觀:寫詩是壹種生活。
那些年,桑多河邊。
下雪時,我通常
是在家,看小說,寫詩,還是
給遠方回信:
雪,撲向燈籠,撲向窗戶玻璃,
煤塊堆積在角落裏過冬。
我意猶未盡,再補充壹句:雪,撲向郊區。
年久失修的木橋。
在我身後,火上的鋁鍋
蓬松的,冒著熱氣的。
但是有壹次,我在鎮上喝酒回來,
走過桑多河上的木橋。突然擡起頭,
看看妳的家—
河灘上
壹個孤獨的小屋,
四面八方都被雪包圍著,跳動著...
河曲馬場
在短短的20年裏,那些
森林中的馬,河邊的馬,雨中的馬
壹匹背部光亮的馬,帶著壹只小馬駒。
壹匹馬在背光中靜靜地啃著時間,
三五成群,長長的鬃毛垂到黃昏和黃昏。
河風中的馬,遠如雷。
跑過地平線的馬...看不見了。
有人說馬在這個時代完全沒用。
連牧羊人都不想再餵它們了。
我在想:人們不需要的東西,也許。
上帝仍然需要它
在天空,在高高的雲層中,
我看見他們在那裏。我可以
把他們壹個壹個拉出來。
?春天在1357
每天早上,她
回到湟水河谷。
穿過青稞和油菜田;經過
1357彈簧
快樂的壹天。
如經典所說。
有點喘,這個
快樂的孕婦,安息吧
在壹塊大青石上。
壹個黃蝶,在休息
在壹個背上有清水的木桶上。
玉米般的額頭,垂著
珊瑚汗。
她身後:十萬尊佛像的寺廟。
眼前,是壹望無際、灰蒙蒙的青藏。
?壹絲悲傷
卓瑪懷裏的壹只棕色小羊羔。
十二根辮子,在晚霞的追逐下盤旋
擁擠的村莊—
像西海公主明亮的眼睛裏的壹絲憂傷。
雕花馬鞍
黎明將露水凝結在烏巴拉的青銅花瓣上。
河水是黑的。被酒精灼傷的大腦被壹縷煙灼傷
寒冷的晨風刺骨。
.....雕花。凹鞍槽,光滑細膩——
它覆蓋著壹層薄薄的霜和雪。
花雕技藝幾乎失傳。
敲銅的手
變成藍色的煙霧。
騎手和戰馬,不見了。
草原的黎明:雕刻的馬鞍。
壹半浸在河水和泥沙中;壹半
指認我。
在古老的支流邊認出我。
雨季
-給人們鄰居
壹言為定。我陪妳去瑪曲對面的唐可。
看亞洲最美的草原,看雨後的河灣。
壯麗的日出...
長期過著閑散的生活,懶得出門。心裏都是蘑菇。
這是我們第壹次和夥伴壹起去唐可。也有可能
這是最後壹次。
雨季很長,草原上的小路泥濘不堪。
我去了房子後面的森林。
趁晨霧還在,砍下兩根順手的木棍。
鄰居對雨季的評論;
這首詩仍然簡單和隨意到幾乎沒有,但我甚至讀了弗羅斯特的樹和雨的回聲。詩有什麽用?詩是無用的,無用就是有用。這個無用枝的文字感動了我很久,也感動了看到這些文字的讀者。雨季,早晨泥濘多霧,但兩根木棍隨著草地上的腳步即將到達黎明。
?黃油雕塑藝術家和熱貢唐卡繪畫大師的街頭對話。
每年冬天,我的十個手指
會感到灼痛。
我必須不斷地
將它們浸入冰水中。
只有這樣
那些花是可能的。
浮現在它上面。
我更像壹個工匠。使用許多工具:
鋸子、錘子、釘子、繩子、石膏...
我會花很長時間用鵝卵石擦亮壹塊粗布。
我用了很多礦物顏料,甚至流鼻血。
當然會有很多時間用來冥想和冥想。
有時間
花在去山洞的路上,觀察它。
植物的形狀。
只要我壹閉上眼睛,我就會看見
光、色彩和奇跡;聖山和聖湖
有壹種神秘的透視關系。
這壹切都是在持續了幾個月的高燒中完成的。
我盡量保持這種冥想和高燒的狀態。
直到奇跡,壹切
表面。
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學徒和裝裱師都可以完成。
註:據大昭寺記載,吐蕃贊普遜·紮甘博在壹次神簽後,用自己的鼻血畫出了“白拉姆”的形象,這是文成公主親自捆綁的。這是藏族人民的第壹張唐卡。
趙卡評論壹個黃油雕塑藝術家和壹個熱貢唐卡畫家的街頭對話:
阿信的語言是經過刻意處理的,就像壹個托缽僧堅持他的律法的嚴格性和音調的起伏。他模仿它,但變化很大。"所有這些都是在持續了幾個月的高燒中完成的."“我盡力保持這種冥想和高燒的狀態,直到奇跡出現。”那種語言是跳出事物或人,呈扇形發展,沒有固定的位置,互相凝視,在同壹種語言中舞蹈的語言,是跳馬式的語言,是對現實的冷漠,是工匠式的語言,處於極度轉化的狀態,不知道死亡是什麽。
?玉米田
雪粒在地上滾動。
這是今年的玉米地,還剩下空稻草。
枯萎的玉米葉子在風中猛烈地拍打著。
昨晚,運送玉米的馬車軋過了壹層薄霜。
留下深深的傷痕。
北方沒有遮蔽物,雪粒
從馬背上濺落下來。
切碎的玉米稭稈躺在地上。
我的棉襖
把它扔在我馬的稻草上,
站在那裏,抽著鼻子。
我要把割下的稻草拿回去,
堆放在谷倉旁邊的院子裏。在那裏
金黃色的玉米堆在架子上,
小雞啄雪,壹只大野獸,
用妳的蹄子刮去堅硬的土壤。
我忙著裝車,無暇顧及自己。
空曠的玉米地早已湮沒在風雪中。
對玉米地的偉大詮釋;
我喜歡阿信的《麥田》,因為他語言的冷漠、冷靜和準確。在他的敘述中,文學性顯得多余,語言自然會呈現世界的本來面貌。難能可貴的是,在他的及物寫作中,他預留了形而上的空間,讓簡單的事物釋放巨大的張力。而要做到這壹切,他似乎毫不費力。
在世界上; 到底,究竟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遇到了紅燈-
車開得很慢,兩邊太長看不清。
我抓住失去信心的妻子說:
不急。在初冬的空氣中,
幾片金色的銀杏葉,從枝頭落下
飄到地上,落在腳下。我抱著我的妻子。
顫抖的肩膀,默默地看著車流緩緩前行。
我壹遍又壹遍地告訴我的妻子和我自己。
說:不急。不急。
我們不著急。
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就像兩顆相互依存的塵埃,
靜靜的等待和忍受。
大衛對《在地球上》的評論;
這是生活中最常見的畫面。去醫院的路上遇到紅燈,緩慢的車流連綿不絕,仿佛就是絕望本身。“金黃的銀杏葉,從枝頭落到地上,落在腳下”,這句話既增加了場景中的動感,又用落葉預示著某件事的結束。去醫院很急,遇到紅燈更急。交通堵塞加劇了這種緊迫性。很緊急的事情,但是詩人在詩裏用了四個“不急”。在“等待和忍受”前加上“安靜”二字,是那麽的無奈和自信。最後兩句提升了全詩,把日常生活中的壹件小事上升到人生哲理。
?速度
在天水,我遇到了壹群作家-
"書寫是妳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的速度."
在北京,我遇到的更多。
遙遠的新疆,獨壹無二的壹個;
“我希望我反應遲鈍,猶豫不決,笨手笨腳,像個真正的人。
新手...在壹個加速的時代。"
而我在甘南生活久了,越來越害怕寫作。
“我擔心這會讓那些神感到不安。
它們隱藏在每壹個字的背後。"
楊光祖論速度:
“我擔心這會讓那些神感到不安。它們藏在每壹個字的背後。”讀這首詩,已是午夜時分,靈魂不驚。我們見過很多詩人,他們以真理自居,以上帝的口吻說話。我們讀了太多垃圾詩和口水詩,突然遇到壹個詩人。“我擔心那些神靈會感到不安。它們藏在每壹個字的背後。”說實話,有點難受。但我們很清楚,這才是真正的詩人。
在山坡上
汽車經過了
低頭吃草的羊
壹起回去-
好像是還在吃草的那只
極度孤獨
古馬的《山居論》:
這首語言簡潔明了的詩,不僅向我們展示了詩的“小”是如何包含著壹個開放廣闊的背景,也讓我們再次感受到了放羊的孤獨,這其實也是詩人阿信的孤獨。在甘南草原多年,草原的寧靜、遼闊、大氣、蒼涼已經不自覺地滲透到他的很多詩裏。
草
有壹段來自遍地悲傷的獨白。
只有偉大的心靈才能聆聽它燃燒的絕唱。
我在漫遊中被生活的語言抓住了。
先是風,然後是突然的心悸。
查找空白歌曲:
”榮也不作聲,
幹澀無聲。"
沈巍的《草論》:
阿信是西方風景的天生神童。他不刻意追求磅礴的“超越”,更致力於細微之處的“挖掘”。正因為把自己放得很低,阿信在無聲處聽到了聲音,獲得了地域啟蒙的“金箔”。在《小草》這首詩裏,我聽到了壹個超級但獨特的聲音,它來自源頭,來自我們的血液。與其說是說話,不如說是沈默。“天有什麽說什麽,四時做事,萬物如何創造。天空說什麽?”(《論語》)
?大金瓦寺的黃昏
大金瓦寺的黃昏,燈光喧鬧的集市。
市場破裂了。然而,它是
寂靜之城。
-陰影散開了,
大型住宅區的屋頂像鐘壹樣起伏。
此時此刻,想象我就是那個人
通宵苦練的和尚,
遠離喧囂,穿過壹條裝飾著藻井和壁畫的長廊。
我真的可以去安靜的內心嗎?
我真的可以去安靜的內心嗎?
不是因為壹片黃葉落在屋檐前。
.....但是我認為
我有點瘋狂...最後,晚上下雨,狗叫。
最後,像壹條鼓街,壹輛馬車。
路過。
唐鑫對《大金瓦寺黃昏》的評論:
的詩,是張之後,又壹次將詩人的特殊處境和情懷註入西方。不像他心愛的詩人昌耀,他有時有唐代詩人王維的氣質。這位低調、安靜的詩人讓我們放慢腳步,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加速的時代的迷茫和錯位,但對於他自己,阿信似乎仍然感到無奈和無助。但可以肯定的是,最終得救的壹定是這樣壹首詩,這樣壹個人。
?在草地上
草地太潮濕了。陽光
太猛了。強烈的真菌氣味。
文字之河:近與遠
有遠有近。
坐了很久:我和誰?
漫長人生中最常見的場景
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和氣息。
突然想起:壹個遙遠而親切的觸摸。
不過還是那句話,大錘,股票。
洪水泛濫。
於(嚴梅九)評《在草地上》:
“洪水”不是壹場突如其來的悲劇,“過程”的意義是讓壹切理所當然。“坐了很久:我和誰?”“然而,它是壹把大錘,壹場無法壓制的洪水。”全詩充滿了虛無和悲傷。閱讀是壹個相互印證的過程。* * *明讀,意味著我們沒有理由拒絕這首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