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說:“這是為了紀念左聯五烈士而寫的。胡風拿去發表在《生活與學習》上。”
柔石、殷夫、胡也頻、李偉森、馮鏗五位青年革命家、文學家、詩人,在龍華被國民黨反動派殘酷殺害。這壹歷史上的重大事件在當時震驚了全國。
面對這壹殘酷而嚴重的事件,革命詩人和作家都義憤填膺。作為當時的青年詩人,艾青也是怒不可遏。
怎樣才能抒發情感,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罪惡,謳歌五位烈士的革命精神,喚起民眾?
為了反映這壹事件,詩人本可以有許多選擇。妳可以直抒胸臆,如匕首般噴薄而出,直接具體地描述五位烈士壯烈犧牲的場景,也可以寫壹首關於五位烈士革命的長詩。然而,詩人沒有這樣的選擇。也許詩人認為這樣寫會成為壹種純粹的概括,不足以撼動人心。因此,詩人最終選擇了春天。
這個選擇可謂獨具慧眼。因為這樣既壹下子抓住了事件的本質,又抓住了切入角度,可以更形象、更簡潔地表達主題。選好角度是成功的壹半,這是詩歌創作和其他文學創作的重要經驗。當然,選擇好角度不代表成功。如何展開和描述也很重要。
詩人寫《春》,總是圍繞著“桃花”展開。“桃花”意象成為這首詩成功的關鍵。我們來看看詩人是如何壹步步發展的。
開頭,詩人開門見山,取名《春》《桃花》:
春天到了/龍華的桃花開了。
這是真實的寫作,也是想象的寫作。事實:五烈士死在春天,春天,桃花開。虛寫:這個“春”和這個“桃花”是象征性的,象征著光明,象征著新社會。當然,單看這兩句話,是看不出這種象征意義的。只有用下面的詩,妳才能看懂。
只看這兩句,讀者很難猜出詩人接下來是怎麽寫的。讀完下面這首詩,妳不禁驚嘆詩人巧妙的轉折,而且這個轉折極其自然。
“它在那些夜晚綻放”這句話,點出了桃花綻放的環境——夜晚,詩人抓住了這個“夜晚”,開始描繪:它指出,那些夜晚“血跡斑斑”、“沒有星光”、“風很大”、“聽著寡婦的抽泣”。在我們看來,詩人從寫“桃花”到寫“桃花”不僅是自然的,也是詩人的壹個意圖:詩人沒有直接寫劊子手的猙獰面目,沒有直接寫他們的殘忍。僅僅這幾個字,就已經把劊子手的殘忍淋漓盡致了。這些話構成了壹幅多麽令人震驚的畫面啊!詩人的抱怨,詩人的憤怒也油然而生!
然後,詩人很自然地延伸了這種殘忍,這種指責和憤怒進壹步擴大了這首詩的內涵:
這片古老的土地永遠像壹頭饑餓的野獸/舔著年輕人的血/頑強的人的血。
在這裏,詩人巧妙地把筆放在了“血”的描寫上,既強調了“血”,又進壹步強調了“獸”的殘忍,進壹步增強了控訴和憤怒的力量,為後面的詩做了鋪墊。
“於是經過了漫長的冬天/壹個冰天雪地的季節/無限的期待/這些血跡/血跡/在神話的夜晚/在東方的暗夜/綻開無數的蓓蕾/把江南點綴得到處都是春天。”
這些詩巧妙地將“血”與“桃花”和“春天”聯系在壹起,用非常微妙的方式表達了五位烈士流血犧牲的深刻意義,寫出了詩人對五位烈士壯烈犧牲的敬意,也寫出了詩人對未來的信心——這些烈士的血不會白流,春天壹定會到來!雖然要經歷“漫長的冬天”、“冰天雪地的季節”、“無限睡意的期待”,但它壹定會到來!
全詩以“桃花”和“春天”為開頭,不僅完整,而且內涵廣泛,“桃花”和“春天”的象征意義也為讀者所理解。
“桃花”與“血漬”的聯系是詩人立意的關鍵,也是這首詩成功的關鍵。
詩到這裏就結束了,本來可以結束的。但詩人並沒有就此止步,接著又寫了兩句:
“人們問:春天從哪裏來?/我說:從郊區的墓洞裏。”
這兩句話是點睛之筆,從這首詩的整個內涵中濃縮出來,起到了鼓舞人心的作用。春天的到來,換來了成千上萬烈士的壯烈犧牲,這種思想更加集中。
詩人說:“在我不自由的歲月裏,我唱的是自由,我是被壓迫的民族,我唱的是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