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青光寫楚辭,厭香春粉黑別離。
沒有人能看到妳沒有憐憫和仇恨,妳會哭千支煙。
李賀的詠竹詩,旨在抒發心中郁積已久的悲傷。結合李賀的生平與生活經歷,我們可以看到,竹的意象與詩人自身直接的抒情意象相疊加,不再是壹個獨立的實體。這樣寫,是現實與虛構的結合,現實與虛構並不矛盾,讀起來讓人感覺無限。
前兩句“我乘青光寫楚辭,厭香春粉黑分”,意思是:刮去竹枝上的青皮,寫我楚辭般的詩句,白粉明艷芬芳,留下壹行行黑字。這兩句描寫詩人在竹子上寫詩的情景,流暢而深刻。
句中的“青光”指的是竹皮,同時清晰地表現出竹皮的色澤。“楚辭”是指詩人創作的歌曲和詩歌。
詩人從自己的生活經歷中想到了屈原的遭遇,在這裏通過《楚辭》含蓄地表達了自己苦悶內心的憤懣。第壹句話就七個字,既有動作又有感情,含義非常豐富。
尤其是詩人在描寫竹子的形狀時,運用了對比和倒影的方法:新竹散發著濃郁的香味,竹節上布滿了白色的粉末,看起來生機勃勃,美麗可愛。但題詩的地方,青皮剝落,墨汁滴落,玷汙了竹子的美好形象。詩人巧妙地運用“膩香春粉”和“黑隔”這壹對色彩,形成鮮明的對比,表達內心的焦慮。
最後兩句,“無情無義,恨之入骨,人人見之,自曝則哭萬煙。”大意是新竹沒心沒肺卻充滿了悲與恨。誰能看到?露珠如霧滴落,哭落千枝。這兩句話著重表達了詩人的憤懣之情。
“無情恨”指詩人在竹簡上題詩。詩人損壞了新竹的美麗容顏,可以說是壹種“無情”的表現,而這種無情恰恰是詩人內心長期積累的難以抑制的怨恨所造成的。
這是壹種怎樣的怨恨?清代學者姚在註釋李賀詩歌時,寫下了這樣壹段發人深省的話。有壹句很精彩的評論:“沒有好材料就殺了他們寫冤屈;外面沒有愛,內心卻有壓抑的仇恨。”
李賀出生在他的家鄉昌黎。我不知道他是否寫了壹首關於竹子的詩。在另壹首關於竹子的詩中,詩人寫道:“若降長竿,削玉,可見母筍為龍料。”詩人曾自詡“龍料”,希望自己能夜抽千尺,如新竹般壹飛沖天,結果卻無人賞識。無奈之下,他只能回到老家,整天住在竹子旁邊。
李賀把這首詩題寫在竹子上,就是為了排遣心中的怨恨。然而,究竟是無情還是可恨,沒有人看得見,也沒有人知道。
這從“誰無情誰恨”這句話就能看出來。詩人摒棄了直接表達心意的陳述句,而訴諸於疑問句語氣和句式的用筆。在開闔的寫作手法上,詩歌也呈現出多樣化的風格。
仔細品味最後壹句,詩人含蓄地回答了前壹句提出的問題,措辭委婉,卻飽含情感。它試圖刻畫竹子的愁容:煙霧繚繞,難以分辨,就像壹個悲傷的女人掩面而泣。竹子枝葉上的露珠不時滴落下來,類似於壹個女人因悲傷而哭泣的形象。
詩人表面上寫的是竹子的悲哀,實際上是對物感同身受,即將人的情感賦予物,人的委屈化為竹子的委屈,從而營造出物我壹體、情景交融的動人境界。
全詩采用“比”與“興”的手法,感同身受,借物抒情。就表現手法而言,寫竹的形式是真實的,寫人的感情是空虛的;從生活的角度看,正好相反,寫人的感情是真實的,竹的形狀是空的。因為詩人寫竹,從頭到尾,卻處處沒有詩人自己的面目和精神。
竹子的悲哀就像人的悲哀壹樣,竹子的悲哀也與人的悲哀相連。寫竹如寫人,其旨在有意無意之間,令人困惑,難以捉摸。
而詩人卻對竹子深感興趣,感情寄托在竹子上,避免了直接表達內心的口頭對話,從而形成了詩人與竹子的心靈對話。
李賀的詠竹詩是詩人情感的傾註,也是有著李賀這樣生活經歷的古代文人情感世界的壹個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