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桃子,從地攤上買的,和從樹上摘的感覺很不壹樣。也許是因為我的手拂過了桃葉,爬上了搖曳的枝頭。那壹刻,桃子不再是過往的風景,而是在旅人的眼中搖曳成壹盞回家的燈。
小時候,我家門前有好幾棵桃樹。桃樹不高,粗壯笨拙,枝幹縱橫,跳躍時能穩穩地站在枝間。桃樹有明黃色的軟樹脂,像今天的橡皮泥彈力球,是孩子們眼中的寶貝。桃花雕謝後,壹顆小綠豆先從殘萼中脫出,再逐漸膨出,變成壹顆毛茸茸的小綠桃,藏在繁茂的桃葉間。那時候,我壹直相信,壹定有壹個像人壹樣眉眼細膩傳神的桃子,但我總是找不到。桃子聞起來是綠色的,我莫名的喜歡。巴巴等著,等著桃子成熟變紅,但最大最好吃的那個總是出現在最後,通常藏在層層桃葉裏,漲紅著臉,最後忍不住掉在地上,發出“噗通”壹聲喊出來。此時,品嘗著最後的甜蜜,我感到壹絲孤獨和遺憾。是在想已經遠去的春天嗎?
我喜歡桃子。春天,最美的是紅門背後的陰霾。桃花不是人間富貴花,也不是富貴果。壹般來說,不允許去水果攤。我說的桃子,壹輩子紮根在農村。在路邊,在村口,在田間,在屋後,第壹眼就能看到這種樹特有的顏色和味道。在我們這邊,她壹般出現在菜場。夏天的清晨,如果有壹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小女孩提著竹籃站在菜場賣桃子,會讓人想起很多。任何人都應該停止購買兩個。任吃不厭。
吃完桃子,我把老黃的桃核留在了手中。我真的不想扔掉它。從前隔壁家請了個保姆,有壹次請她吃桃子。之後,她用刀把桃子雕成小花籃,穿上紅繩,送給我女兒,說可以辟邪。戴在手上久了,像瑪瑙壹樣光滑紅潤,配上紅絲帶,越看越漂亮。只有農村的桃子才有這麽硬的石頭。那些成熟的果實吃起來淡而無味,連石頭都是軟的無骨的,壹碰就碎,更別說雕刻成小船或者花籃了。
桃子的味道酸甜苦辣,就像壹種生活。雖然書上說桃子不宜多吃,但是如果好吃,不到剩下壹堆桃核是不會罷休的。桃子很好種,遇到土就發芽。所以在古詩中,桃花的臉,桃花的葉的繁茂,都是和女人的“宜居”聯系在壹起的。過去的人,吃了桃子,把門前屋後的桃核都拋棄了,幾個春天,那是壹片紅雲。《孫公譚譜》記載了“射花”的故事。宋朝時,有壹個叫史的人被貶到海州做官。這個地方多山,他讓人收集了幾顆桃核,用彈弓射進山裏。若幹年後,壹片荒山桃花,蒙上了恥辱。現在吃了壹個桃子,我也找不到手裏這個桃核這麽詩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