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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例說明四聲別義是什麽意思?

提要 四聲別義是同源詞的壹類,它跟寫成不同漢字的聲調有別的同源詞在語源上同質。如果上古漢語平上去入四聲之間存在著寫成不同漢字的意義相關而不相同的同源詞,那麽壹定能證明上古漢語存在著四聲別義。通過對上古反映聲調的材料的考察,這類跟四聲別義同質的同源詞在“平:上”“平:去”“上:去”“去:入”之間都存在著通轉關系,所以上古漢語壹定存在著四聲別義現象。清儒段玉裁、王念孫等人既承認上古漢語存在著這種類型的同源詞,又反對上古漢語有四聲別義,這兩種主張是矛盾的。

壹、前人對同源詞和四聲別義關系的看法

拙文《上古漢語四聲別義例證》(載《古漢語研究》1993年第1期),試圖通過上古韻腳字證明上古漢語存在著四聲別義現象。其實,要證明上古漢語存在著四聲別義,我們還可借助另壹項有力的材料,那就是上古同源詞。四聲別義本質上是壹種語言現象,通過同源詞研究四聲別義,正是從語言上認識這種現象。清代絕大多數學者之所以否認上古漢語有四聲別義,壹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研究四聲別義問題上,他們囿於漢字字形,沒有升華到語言的高度來認識這種構詞現象。他們承認上古漢語有聲調,又承認上古漢語有同源詞。我們今天以他們所得出的這兩點重要結論(特別是寫成不同字形而聲調有別的同源詞)為基礎,來證明上古漢語存在著四聲別義現象,應該是壹條十分有效的途徑。

清儒中,段玉裁、王念孫常能擺脫漢字字形的束縛,從音和義的結合去研究詞義;他們對上古聲調和同源詞都有精深的研究。但由於時代的局限,他們都沒有明確地把四聲別義和同源詞聯系起來,更沒有把兩聲各義的那些具體字看成不同的詞,從而把它們納入同源詞的範圍。

現代語言學家已經逐步做到了這壹點。瑞典漢學家高本漢(Bernhardkarlgren)1934年撰《漢語詞類》(《Word families in chinese》),把同源詞跟壹字異讀聯系了起來。他歸納同源詞之間語音上的關系有起首輔音、中介元音、主要元音、收尾輔音種種轉換法則。他所列的同源詞中,就有“從、背、分、長、朝、見”等不少兩聲各義的字,其中有的只是聲調之別。1949年,高氏撰《 中國語言概論》(《The Chinese language》),在“不送氣清聲母和送氣濁聲母的轉換”中,他舉了“見、解、辟、長”這些用聲母區別意義的例子;在“清韻尾輔音和濁韻尾之轉換”中,他舉了“惡、度”這些用韻尾區別意義的例子。值得註意的是,他把寫成不同漢字的同源詞和寫成同壹漢字的同源詞(包括兩聲各義的字)放在壹起加以討論,這是壹個進步。Bodman於1950年給高氏《中國語言概論》所作書評中指出:“有壹種變換的類型高氏沒有包括在他的討論中,雖然他深知這個。這是聲調的變換。”Bodman舉了“知:智”“宜:誼”這種字形上有了分化、聲調上有對比的兩組字來證明漢語中存在著聲調轉換類型的同源詞。

王力先生的《同源字典》是漢語同源詞研究集大成的著作。《同源字典》把變音別義的字納入同源詞中,其中就包括四聲別義的字。王先生對四聲別義的字跟漢語、漢字的關系作了細致的分析。《同源字論》中說:“分別字可以產生,也可以不產生,例如‘長’字,既是長短的‘長’,又是長幼和‘長’,至今沒有人造出分別字。但是‘陳’字就不同了。漢代以前,陳列的‘陳’和行陳的‘陣’同形,漢代以後才產生了‘陣’字。他認為,四聲別義是同源詞的壹種。顯然,所謂“如字”,就是原始詞;所謂“破讀”,就是滋生詞。滋生詞跟原始詞在字形上的關系是次要的:滋生詞可以造出分別字,也可以不造出分別字;但它們在語言上的關系是壹樣的。有時候,人們原來不給滋生詞造出分別字,後來才給它造出分別字。這就啟發我們:四聲別義跟寫成不同字形而聲調有別的同源詞的區分是相關的,我們可以借助寫成不同字形而聲調有別的同源詞來研究四聲別義。王力先生《漢語滋生詞的語法分析》中列有“同音不同調的滋生詞”,其中既有寫成同壹字形的,也有寫成不同字形的,都是透過文字的表面現象,從語言的立場觀察聲調辨義現象而得來的深刻認識。

此外,還有其它壹些學者也註意到從寫成不同字形的同源詞來研究上古漢語的四聲別義;但是許多研究都局限在去入通轉的範圍內。我們知道,去聲跟入聲的分別,除聲調外,還有韻尾的不同。單從去入通轉去論證上古漢語存在著四聲別義,不足以完全令人信服。人們很可以說,去入通轉是韻尾的轉化,而非聲調的轉化。高本漢在《漢語詞類》和《中國語言概論》中,就把去入通轉看成是韻尾的轉換。只有清楚地研究了上古漢語平上去入四聲存在著轉換現象,才能真正從同源詞角度證明上古漢語存在著四聲別義。

二、何以能從字形有異聲調有別的同源詞證明上古漢語有四聲別義

具有四聲別義的字,至少有兩個不同聲調的讀音,壹個是“如字”,壹個是“破讀”。通常情況是,如字保留該字原來的音義,破讀是在如字基礎上產生的新音義。如字和破讀是壹個詞還是幾個詞?有兩種處理辦法:(1)把它們看成是壹個詞,那麽四聲別義是壹詞多義現象,破讀的意義是如字的引伸義。清儒即持此說。(2)把它們看成是兩個以上的詞,這樣,如字和破讀就構成同源詞。現代語言學家即持此說。普通我們把壹個讀音沒有任何變化而詞義變遠的詞看成兩個詞,如追趕上的“及”和連詞的“及”;具有四聲別義的字音義都發生了變化,更有理由處理成兩個以上的詞,所以(2)的分析自然妥當些。

清儒之所以沒有把如字和破讀處理成不同的詞,主要還是囿於字形。其實具有四聲別義的字跟寫法不同且聲調有別的同源詞很難區分。常常有這種情況:有些詞意義變了,聲調也轉換了,起先仍寫成同壹漢字,到後來才為破讀音另造壹字,如《同源字典》所舉的“陳:陣”。甚至後來為破讀音另造的字也不用了,又用原來的那個漢字。如“欲”本讀入聲,貪也;破讀去聲,嗜欲,後寫作“yù@①”;今天又簡化為“欲”。英語詞典中,常常把詞形相同而重音及詞義有別的字分置不同的詞條。所以如字和破讀應該是語言中不同的詞。

現代語言學家既然把如字和破讀看成不同的詞,而破讀又是從如字派生出來的,因此前者和後者就被看成同源詞。四聲別義屬於同源詞的哪壹種?從語音上說,既然漢語單音詞的音節由聲韻調構成,那麽不同的單音詞之間語音聯系就有八種可能。據《同源字典》,寫成不同字形的同源詞語音上剛好有八種關系:(1)同紐,同韻,同調,如“四:駟”;(2)異紐,同韻,同調,如“命:令”;(3)異紐,異韻,同調,如“叢:崇”;(4)同紐,異韻,同調,如“堅:剛”;(5)異紐,異韻,異調,如“食:飼”;(6)同紐,異韻,異調,如“柔:弱”;(7)異紐,同韻,異調,如“卑:婢”;(8)同紐,同韻,異調,如“家:嫁”。從意義上說,同源詞之間有意義相同和相近兩種。四聲別義的詞,如字和破讀在語音上有四種關系:(a)同紐,同韻,異調,如“好”;(b)異紐,同韻異調,如“長”;(c)同紐,異韻,異調,如“契”;(d)異紐,異韻,異調,如“食”。

由此可知,上面八種寫成不同漢字的同源詞中,與四聲別義的字有相同表現的,是(5)(6)(7)(8)這四種中意義相近不相同的那些字。所以,如果把四聲別義的字納入同源詞的範圍,那麽它們就分屬這四種意義相近而不相同的同源詞之壹。

具有四聲別義的字跟這四類寫成不同字形且意義有別的同源詞在語源上是否性質相同?從語源上說,這四類具體詞之間有兩種可能:(1)原始詞和滋生詞並存;(2)原始詞消失,剩下的都是滋生詞。具有四聲別義的字,如字是原始詞,破讀是滋生詞。

這四類寫成不同字形且意義有別的同源詞跟具有四聲別義的字所產生的語言途徑是壹樣的。不同的只有兩點:壹是有時候這四類寫成不同字形且意義有別的同源詞找不出原始詞,因為只剩下了滋生詞,但是歷史上它們有原始詞,只是原始詞很早就消失了;這個原始詞相當於四聲別義的字中的如字。從這點上說,它們仍和具有四聲別義的字同質。二是在文字上,這四類意義有別的同源詞寫成不同的字,而具有四聲別義的字仍寫成同壹字形。其實這四類意義有別的同源詞無非很早把“如字”和“破讀”或破讀的不同音義各用不同的字形來記錄,而不用同壹漢字來記錄罷了。可見具有四聲別義的字跟(5)(6)(7)(8)四類寫成不同字形且意義有別的同源詞在語源性質上是相同的。

(5)(6)(7)(8)這四類寫成不同字形且意義有別的同源詞存在著真的能證明語言中有聲調辨義的現象嗎?還是要從語源上考察這些同源詞的每組詞裏頭具體詞之間的兩種可能:(1)原始詞和滋生詞並存;(2)原始詞消失,只剩下滋生詞。(1)類中原始詞和滋生詞並存,顯然由原始詞派生出滋生詞的過程中,聲調發生了變化。(2)類中滋生詞之間聲調不同;假定這類滋生詞的原始詞是A,如果由A派生出的該類同源詞(即滋生詞)中聲調不發生變化,那麽該類同源詞中所有滋生詞的聲調是壹樣的。今已知(2)中同源詞的聲調不同,所以由A派生出該類同源詞時,至少有壹個滋生詞聲調發生了變化。

因此,無論哪種可能性,只要語言中存在著(5)(6)(7)(8)這四類寫成不同字形且意義有別的同源詞,就可以證明語言中有聲調辨義現象。如果我們證明上古漢語平上去入四聲之間存在著這些同源詞,就可以證明上古漢語存在著四聲別義。

這裏之所以選用(5)(6)(7)(8)這四類寫成不同字形且意義有別的同源詞做上古漢語四聲別義的例證,是因為這項材料易於擺脫字形的束縛,使我們更清醒地升華到語言的高度來認識上古漢語四聲別義問題。如果上古漢語存在著這樣的同源詞,那麽清儒古無聲調別義的認識是錯誤的,因為這兩個命題是矛盾的。由於該事實在上古漢語的存在,迫使我們非承認古有聲調辨義,並進而承認古有四聲別義不可。

現在的問題是,上古漢語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同源詞?答案是肯定的。底下就是具體證據。考慮到聲母、韻尾的變化會影響到聲調的變化,所以選用這樣的同源詞時,我們該謹慎從事。我們對這樣的同源詞的選用作如下的規定:(1)語音上,每組同源詞必須符合具有四聲別義的字如字和破讀之間的讀音特征。(2)意義上,每組同源詞的具體詞之間意義應該有別,因為具有四聲別義的字如字和破讀之間意義有別。

三“平:上”通轉的例證

“平:上”通轉形成的意義有別的同源詞,上古漢語屢見不鮮。《釋名》時代以前出現的字形有別的就有不少,舉例如下(擬音據《同源字典》,下同):

xi?熙僖嬉āi@②@③禧:xi?喜│zi?祠:zi?祀│bu?培陪:bu?倍│ka 沽酤:ka賈│yu幽:yu黝│ke?交:keojiǎo@④絞│dy?挑:dy?tiǎo@⑤│kieng驚:kieng警│khong空:khong孔│tzong@⑥(不清)@⑦(不清):tzong總│bie陴:bie婢庳│tyei低:tyei氐柢底│du?n屯:du?ndùn@⑧。

下面重點看幾例:

ko句gōu@⑨:ko笱 《說文》:“句,曲也。”又:“gōu@⑨,曲gōu@⑨也。”又:“笱,曲竹捕魚笱也。”段註《說文》羽部“qú@⑩”曰:“凡從句者皆訓曲。”又註肉部“朐”曰:“凡從句之字皆曲物,故皆入句部。”《同源字典》183頁收有此三字。“句gōu@⑨”平聲。“笱”中古上聲,上古亦上聲:《詩經》入韻2次,均葉上聲,見《邶風?谷風》三章、《小雅?小弁》八章,並為“笱、後”。段歸上聲(見《六書音均表》)。“笱”顯然是讀平聲的原始詞派生出來的。段氏承認“句gōu@⑨”古讀平聲(見《說文解字註》),“笱”讀上聲,又否認古有聲調辨義,在理論上是矛盾的。

tzi?孳滋:tzi?子 《說文》:“孳,汲汲生也。”又:“滋,益也。”又:“子,十壹月陽氣動,萬物滋。”段註“孳”曰:“此篆從草木多益之茲,猶水部之滋也,形聲中有會意。”註“子”曰:“《律書》:子者,滋也,言萬物滋於下也。《律歷誌》曰:孳萌於子。”《同源字典》98頁以為此三詞同源。“孳滋”古讀平聲,《文子?精誠》葉“滋(‘春政不失禾黍滋’),時”。“子”先秦多次入韻,主要葉上聲,《六書音均表》歸上聲,這是對的;但段氏又據《大雅?假樂》“子、德”相葉而歸入聲,這是錯的,因僅此壹例,“子”壹般與上聲字相押。其中“滋孳”都保留平聲讀法,“子”轉讀上聲。

hiua雩:hiua雨 《說文》:“雩,夏祭樂於赤帝以祈甘雨也。從雨,虧聲。”又:“雨,水從雲下也。”郭沫若《殷契粹編?考釋》及高明《中國古文字學通論》均錄甲骨蔔辭:“翌日庚其@⑾乃雩,卮至來庚有大雨。翌日庚其@⑾乃雩,卮至來庚亡大雨。來庚@⑿@⑾乃雩,亡大雨。”《同源字典》146頁以為“雩:雨”同源。“雩”中古平聲,當承自上古。“雨”先秦至兩漢多次入韻,無煩舉證。《六書音均表》歸上聲,是。那麽“雩:雨”在由原始詞的派生過程中聲調起了變化。又壹說以為“雩:羽”同源。“羽”古亦讀上聲,同樣能證明此理。

四、“平:去”通轉的例證

“平:去”通轉形成的意義有別的同源詞,上古漢語仍復不少。見於《釋名》時代以前,字形有別的同源詞,就可舉出不少,例如:

下面重點看幾例:

iuan冤:iuan怨 《說文》:“冤,曲也。”又:“怨,恚也。”按,“冤”名詞,冤仇;怨,動詞,仇恨。《同源字典》545頁認為同源。“冤”,中古平聲,當來自上古。“怨”,上古已讀去聲。《詩經?衛風?氓》六章葉“怨(‘老使我怨’),岸,泮,宴,晏,旦,反”,《文子?符言》葉“難,怨(‘作難結怨’),又葉“散,叛,怨(‘加以力,則民怨’)”,又《微明》葉“怨(‘群臣怨’),亂”,又葉“怨(‘紂殺王子比幹而骨肉怨’),叛”。

ko篝:ko構 《說文》:“篝,luò@⒆也,可熏衣。”luò@⒆即熏籠。又:構,蓋也。”段註:“此與篝音同義近。@(49),交積材也。凡覆蓋必交積材。《同源字典》以為“篝:構”同源。“篝”中古平聲,當來自上古平聲。“構”,上古已讀去聲。《莊子?齊物論》葉“構(‘與接為構’),méng@⒇”,《荀子?勸學》,葉“束,構”(邪穢在身,怨之所構),枚乘《七發》葉“註,構(‘臺城層構”)”。可見“篝:構”在由原始詞派生過程中聲調發生了變化。

tsan餐:tsan粲 《說文》:“餐,吞也。”又:“粲,稻重壹shí@(21)為粟二十鬥,為米十鬥曰huǐ@(22),,為米六鬥大半鬥曰粲。”段註:“粲米最白,故為鮮好之稱。”《同源字典》576頁認為“餐:粲”同源。“餐”,《詩經》入韻2次,均葉平聲。《鄭風?狡童》壹章葉“言,餐(‘使我不能餐兮’)”,《魏風?伐檀》壹章葉“檀,幹,漣,廛,huán@(23),餐(‘不素餐兮’)”。“粲”入韻5次,均葉去聲。《鄭風?緇衣》壹、二、三章均葉“館,粲(‘予授子之粲兮”)”,毛傳:“粲,餐也。”這是用聲訓,也是以動詞釋名詞。朱熹《詩集傳》引或說:“粲,粟之精鑿者。”可補充毛傳。《羔裘》三章葉“晏,粲(‘三英粲兮’),彥”,《唐風?葛生》三章葉“粲(‘葛枕粲兮’),爛,旦。

hiu?i圍:hiu?i衛 《說文》:“囗,回也,象回匝之形。”段註:“按圍繞、周圍字當用此。圍行而囗廢矣。”又:“衛,宿衛也。從韋匝行。”段註:“韋者,圍之省。圍,守也。匝,周也,韋亦聲。”《同源字典》400頁認為“圍:衛”同源。“圍”上古平聲。《詩經?商頌?長發》三章葉“違,齊,遲,躋,遲,qí@(24),圍(‘帝命式於九圍’)”。“衛”上古去聲。《靈樞?營衛生會》葉“氣,會,衛(‘何氣為衛’),會,氣,位,會,胃,肺,氣,衛(‘濁者為衛’),外,會”。

五:“上:去”通轉的例證

“上:去”通轉形成的意義有別的同源詞,上古漢語也有大量例證。見於《釋名》時代以前,字形有別的同源詞,也可舉出不少,例如:

xi?喜:xi?@(25)│li?理:li?吏│nji?耳:nji?珥@(26)│dzhi?士仕:dzhi?事│ke解:ke懈│me買:me賣│tsio取:tsio娶│du道:du導│kieng警:kieng敬│tjieng整:tjieng正政│hyuang永:hyuang詠│tzai@(27)左:tzai佐│zjian善:zjian膳│mianmiàn@(28):mian面│tyam點:tyamdiǎn@(29)│liamg兩:liangliǎng@(30)

下面重點看幾例:

mi?杪秒眇:mi?妙 《說文》“杪,木標末也。”又:“秒,木芒也。”又:“眇,壹目小也。”但不收“妙”字。“@(31)”下註:“妙也。”《同源字典》226頁以為“杪秒眇:妙”是壹組同源詞。“杪秒眇”中古上聲,當來自上古上聲。“妙”很早就讀去聲。《老子?體道》葉“妙(‘以觀其妙’),僥”,《靈樞?九針十二原》葉“要,妙(‘虛實之要,九針最妙’)”,又《官針》葉“要,妙(‘凡刺之要,官針最妙’)”,朱穆《郁金賦》葉“眺,妙(‘美斯華之英妙’),曜”;蔡邕《郭泰碑》葉“妙(‘保此清妙’),悼,耀,效”。

zjiu受:zjiu授 《說文》:“受,相付也。”又:“授,予也。”段玉裁、王力(見《同源字典》238頁)都認為同源。“受”上古讀上聲,《詩經》入韻2次,均葉上聲,見《陳風?月出》、《小雅?巷伯》。“授”上古讀去聲。宋玉《神女賦》葉“傅,去,附,首(‘似逝未行,中若相首’,動詞,去聲),授(‘精彩相授’),記,覆,究,遽,據,處,語(‘誰者可語’,告語,去聲),曙”,闕名《北海相景君銘》葉“授(‘實惟天授’),就,留”又闕名《孔廟禮器碑》葉“孝,授(‘大壹所授’),教”。可見上古時代,“受:授”聲調有別,“受”分化出“使接受,授予”壹義,聲調也變為去聲。按,太守的“守”讀去聲後漢已然,崔璦《郡太守箴》葉“舊,守(‘罷侯置守’)”。可為“受:授”有別的旁證。

ka古:ka故 《說文》:“古,故也。”段註:“按故者,凡事之所以然,而所以然皆備於古,故曰古,故也。”又:“故,使為之也。”段註:“今俗語雲原故是也。凡為之必有使之者,使之而為之則成故事矣。引伸之為故舊,故曰古,故也。”《同源字典》127頁以“古:故”為同源詞。“古”中古上聲,當來自上古。《六書音均表》歸上聲,這是正確的。“故”上古已讀去聲。《詩經》入韻6次,《邶風?式微》壹章葉“故(‘微君之故’),露”,《鄭風?遵大路》壹章葉“路,祛,惡,故(‘不@(32)故也’)”,《唐風?羔裘》壹章葉“祛,居(古有去聲壹讀),故(‘維子之故’),《小雅?采薇》壹章葉“故,故(均為‘獫狁之故’),《大雅?雲漢》六章葉“去,故(‘@(33)不知其故’),莫,虞,怒”。

六、“去:入”通轉的例證

“去:入”通轉形成的意義有別的同源詞,上古漢語有大量例證。見於《釋名》時代以前,字形有別的同源詞,可以舉出很多,例如(這裏把《同源字典》的“長入”改為去聲):

迄今為止,“去:入”通轉是上古漢語四聲別義中研究得最充分的壹型。戴震、黃侃等人提出的陰陽入三分的上古韻部格局本世紀以來漸為普遍接受,“去:入”通轉自然引人註目。

下面補充幾例:

n?pnà@(41):nu?i內 《說文》:“nà@(41),驂馬內轡系軾前者。”段註:“《毛傳》曰:nà@(41),驂內轡也,是則nà@(41)之言內,謂內轡也。”按,《詩經?秦風?小戎》二章:“鋈以@(42)nà@(41)。”《毛傳》:“nà@(41),驂內轡也。”《同源字典》458頁把“nà@(41):內”列為同源詞。“nà@(41)”,周秦讀入聲,《詩經?秦風?小戎》二章正葉“合,nà@(41),邑”。“內”,周秦讀去聲。《詩經》入韻2次,《大雅?蕩》三章葉“類,懟,內(‘寇攘式內”)”《抑》四章葉“寐,內(‘灑掃廷內’)”。《周易》入韻4次,《彖下傳?家人》葉“內,外,義,謂”,《象上傳?臨》葉“謂,內”,《下傳?蹇》葉“內,貴”,《雜卦傳》葉“外,內,類,退”。可見周秦時代“nà@(41):內”聲調有別。段玉裁以“內”歸入十五部入聲(實即微部去聲,王力先生以物部為長入)。他看到“nà@(41):內”有語源關系,看到“nà@(41)”從“內”得聲,但由於他主觀上否認異讀別義,又拘於凡諧聲者必同部的原則,所以《六書音均表》四第七部中說:“nà@(41),本音蓋在弟十五部,《詩?小戎》以韻‘合,邑’字。”不顧押韻實際及古今音對應關系,硬性把“nà@(41)”從第七部中遊離出來,把“nà@(41)”葉“合,邑”看成十五部跟七部合韻。《說文解字註》的看法更接近實際。“nà@(41)”下註:“按‘內’聲當在十五部,而十五部字之入八部(玉文按,當雲七部)者,自古然矣。”這裏,段氏以為,“nà@(41):內”原同音,後來“nà@(41)”才由十五部變為入第七部。既然段氏承認“nà@(41):內”同源而意義有別,而且在其古音體系中,它們是不同的入聲,那麽他實際上承認周秦時代“nà@(41):內”變音別義。這跟他的主張是矛盾的。

jiok欲:jioyù@① 《說文》:“欲,貪欲也。”未收“@(43)”字。《同源字典》:“按,‘欲、yù@①’本同壹詞(說文無‘yù@①’字),後人加以區別,‘yù@①’字專用於貶義。”今傳上古古書中即有寫作“yù@①”字的,殆後人所改。但我們是從語言角度討論其別義情況,故字形關系不大;相反,還可借助此字形討論“欲”字去入別義的情況。“yù@①”是“欲”的後起分化字,該是“欲”去入別義通行壹段時間之後才造的字。其實,“欲”先秦就有去入兩讀。讀入聲的,如《楚辭?天問》葉“欲(‘兄有噬犬,弟何欲”),祿”,此動詞,《老子?還淳》葉“足,屬,@(42),欲(‘少私寡欲’)”,《莊子?天地》葉“欲(‘古之畜天下者無欲’),足”,又《山木》葉“樸,欲(‘少私而寡欲’)”,《文子?下德》葉“欲(‘淡然無欲’),@(42),足,以上名詞,指壹切欲望,中性詞。又《文子?主道》葉“欲(‘君無見其所欲’),欲(‘君見其所欲’),琢”,又葉“握,欲(‘毋使人欲之’)”,均動詞。讀去聲的,《詩經?大雅?文王有聲》三章葉“欲(‘匪棘其欲’),孝”,指私欲,《鄭箋》:“此非以急成從己之欲,欲廣都邑。”《經典釋文》:“yù@①音欲,本亦作欲。”可證陸氏所見傳本作“@(43)”。此外“欲”又作“猷,猶”,從“酋”得聲的字從不與入聲通,是古已讀此“欲”去聲。《文子?道原》葉“慕,欲(‘除其貴欲’),慮”,《淮南子?主術訓》葉“聚,數,欲(‘供養其欲’),《繆稱訓》葉“數,樹,欲(‘欲知人道從其欲’)”,揚雄《校獵賦》葉“趣,欲(‘東西南北,騁耆奔欲’)”,《易林?家人之臨》中“節情省欲”亦與“度,富”葉,此“欲”皆指私欲,含貶義。字又作“yù@①”,亦葉去聲。《呂氏春秋?大樂》葉“具,yù@①(‘必節嗜yù@①’),務”,張衡《東京賦》葉“喻,yù@①(‘滌饕餮之貪yù@①’,按,此從江有誥《唐韻四聲正》所引,《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引作‘欲’),鶩”。

pu?k北:p?背 《同源字典》262頁:“說文:‘背,脊也。’《廣雅?釋親》:‘背,北也。’釋詁四:‘背,後也。’《詩經?衛風?伯兮》:‘言樹之背。’傳:‘背,北堂也。’”又:“說文:‘北,乖也,從二人相背。’徐灝雲:‘古者宮室皆南向,故以所背為北。’朱駿聲雲:‘人坐立皆面明背暗,故以背為南北之北。’老子第四十二章:‘萬物負陰而抱陽。’按,山北為陰,山南為陽,老子的話等於說萬物負北而抱南。”此明確以“北:背”為同源。《詩經》“北”入韻2次,均葉入聲,《小雅?巷伯》六章葉“食,北(‘投畀有北’)”,《大雅?文王有聲》六章葉“北(‘自南自北’),服”。“背”入韻5次。葉入聲2次,均見《大雅》:《行葦》四章葉“背(‘黃qíng@(44)臺背’),翼,福”,《桑柔》十五章葉”極,背(‘職涼善背’),克,力”。這說明周代有的方言中,“背”詞義分化了,聲調還未馬上分化。葉去聲3次,《衛風?伯兮》四章葉“背(‘言樹之背’),mèi@(45)”,《大雅?瞻áng@(46)》四章葉“背(‘譖始竟背’),倍,事”,《魯頌?bì@(47)宮》五章葉“熾,富,背(‘黃發臺背’),試”。這說明周代壹些方言中,“背”、“北”詞義和聲調都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