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找了什麽借口?”
“說是讓恭親王收小姐為義女,然後讓小姐入宮作三公主的伴讀。”
淑蘭揮揮手,讓人退下之後,吐了口氣:“還好,我差點以為皇上有戀童癖呢。”
胤禛橫了佟淑蘭壹眼。
程詩語倒是很有求知欲:“什麽叫戀童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沒有歧義。”對於屋內的低氣壓,母女倆都習慣了,沒什麽感覺。“要是還不懂,去查妳康熙字典,壹個字壹個字查,把三個字的解釋合在壹起就是它的意思了。”
程詩語認真地點了點頭,想了壹下,還真的就爬下她阿瑪的膝頭,跑到書架那裏準備去搬字典。為了方便小詩語查字典,康熙字典被放在了她很容易拿的高度。佟淑蘭壹向鼓勵詩語自己挖掘答案,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過程。雖然各科老師們(特指隆科多等人)對佟淑蘭的教育方法持保留意見,不過由於淑蘭並不特別教導詩語任何壹個科目,屬於編外閑散人員,也沒有影響到詩語上課時態度問題,所以,大家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聽之任之。
不過這次,小詩語的行動受到了阻撓,胤禛伸手壹撈,又把女兒撈到了自己的懷裏:“妳現在還小,不必知道這個。”女兒已經受到了驚嚇,四兒子的印象在女兒心中已經大打折扣,他可不想他的名譽再受損。戀童癖!堂堂大清的皇帝,這傳出去能聽嗎!
佟淑蘭在壹旁翻了壹個白眼兒,不過,好吧,就幫幫老爺子忙好了,“老爺子,舅舅年事已高,應對了那麽久,也累了,不如讓朱蘭泰和戴總管請皇上壹人移駕書房,與您敘敘舊,可好?”看到朱蘭泰和戴岱,弘歷還猜不到有什麽,不敢壹個人來書房的話,那只能說當初老爺子挑繼承人的時候,矮子裏挑長子還挑錯了,雖然他可選擇的人選並不多,不過看看弘時現在,做個生意,也混得人模人樣的,還不賴。
“嗯。”胤禛想了壹下,同意了。
“來,詩語,我們回避。”佟淑蘭向程詩語招手。
母女倆手牽手往門外走。走到門口,淑蘭停下了腳步:“如果有必要的話,讓他們兄弟聯系壹下,這未嘗不是壹件好事。當年若沒有老九,老八不會有那樣的氣候。”說完,她沒有等胤禛的答復,拉著女兒跨出了書房門。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當娘的,當然先想到要保女兒,任何有利用價值的擋箭牌都要拿,就算擋不住,用來轉移視線也好。
聽了這話,四爺再次無語,為人父母的,都希望把最好的留給自己的孩子,在他們眼裏,孩子永遠都長不大,永遠都需要操心,就算這些年,胤禛看到弘歷把國家治理得還不錯,國泰民安的,但他就是放不下心,總想著能再幫兒子做些什麽。而佟淑蘭再次壹語道破他心中的想法,娶到壹個聰慧如斯的女人,而且還是站在他這邊的女人,真的是他的運氣啊!正在感嘆,門外傳進書房的母 對話,讓胤禛的頭僵住,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再抽搐。
“詩語啊,知道為什麽妳魯泰師傅和翠珠姨不希望妳進宮嗎?”
“因為皇帝住在宮裏,而且他有戀童癖?”果然,小孩子對於新鮮的名字總是記得特別牢的。
“這不是主要問題。主要的是,這皇宮是個禁地。絕大多數女人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的。就像關在籠子裏壹樣,哪兒也去不了。除非是當宮女,二十五歲之後被放出宮。當宮女就是服侍人,講規矩,不但要慎言慎行,還要當主子的出氣筒。記不記得上次讓妳當侍女壹天的懲罰了?在宮裏可比那要淒慘百倍不止。”
聽到這裏,胤禛不得不嘆了口氣,替自己的四兒子惋惜,沒有起個好頭,先把人嚇著了,現在再加上她額娘這番添油加醋,這兄妹倆人的關系要處好,恐怕是難上難。
另壹廂,在看到朱蘭泰和戴岱兩個人之後,乾隆的臉變得非常奇怪。如果說遇到魯泰是巧合,那麽朱蘭泰和戴岱也在,就該是某種必然,“妳們……”
“程爺在書房恭迎聖駕。請聖上單獨移駕。”
“放肆!”侍衛甲再次跳了出來。
“住口。妳們都留下。”乾隆盡量壓抑自己莫名的激動。
“請皇上三思。”這次是所有的護衛的勸阻。
“留下!”乾隆的臉沈了下來,口氣是不容置疑的。
“喳。”阻擋的人退開。
在走向書房的路上,三人沒有說壹句話,乾隆在努力壓抑著自己越來越激動地情緒,真的會是那個人嗎?真的會是他現在心中猜測的那個人嗎?
當乾隆踏進書房,房門立刻被從後面關上,書房裏只剩下乾隆和壹面向窗外而立之人。當那人緩緩轉過身,弘歷的雙膝很自覺地壹軟:“皇,皇阿瑪。”
雖然胤禛不是壹個感情外露之人,但見到那麽多年未曾見過的四子,他的雙眼還是微微紅了,聲音有些啞:“起來吧。”
“阿瑪這些年來可曾安好?兒臣未曾侍奉膝下,實屬不孝。”平靜了壹下心情,乾隆站了起來。
“這裏壹切安好,妳不用擔心。妳只要記著,把大清治理好便是妳最大的孝順。”
“是。不過,皇阿瑪,這陳世倌?”乾隆有些懷疑,無功無過,不顯眼,可剛剛看他的應對,絕非普通朝臣可比的。如果不是原本的陳世倌藏得太深,那就只有……
“這陳世倌是自己人,妳可以完全信他。”從世宗皇帝開始歷時三朝,佟佳家出了兩位皇後,兩位皇貴妃,現在的家族勢力可不壹般,若讓人知道已故佟佳家兩位大清風雲人物還活著,這後果……以弘歷的資質,他應該從詩語的身上猜出壹位,另壹位還是不要讓兒子煩心了。
“是。”不要問不該問的。不要查不該查的。萬壹查出個燙手的,麻煩就大了。既然皇阿瑪說他是陳世倌,那此人就是陳世倌!
“關於妳妹妹詩語……”
“妹妹?!”驚喜,真是太大的驚喜,他自小沒有姐姐妹妹,雖然宗親的不少,可看到別家親兄妹相親相愛的,就算是撒撒嬌,鬥鬥嘴都讓弘歷羨慕不已,就算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公主,心中仍壹直若有所憾。沒想到這次江南之行居然發現了壹個親妹妹!回去要是說給弘晝和弘瞻聽,他們肯定懊悔沒有跟著壹起來……弘歷的異想天開在胤禛的目光中壹點點消失,回歸現實。
“……還有這裏的壹切,朕希望保持現狀。朕不希望聽到任何不實的謠言出現,有損妳妹妹的閨譽。”
“是!”這不用胤禛說,弘歷在知道那可愛的程詩語是自己的妹妹起,就在心中立誓壹定要好好保護她了。與此同時,他還暗自記下,要讓人去打聽壹下小妹喜歡吃什麽,穿什麽,有哪些愛好,他這個四哥壹定要好好準備補送壹份大禮,想想小妹這些年的生辰他可都錯過了!
妹控皇帝就此誕生。但他卻不知道,在同壹個園子的另壹個房間裏,他壹心念叨的小妹已經把他這個四哥歸類到壞人和惡人之列,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