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的創作可以分為小說創作和詩歌創作兩部分,但無論是小說還是詩歌,他都滿懷深情地描繪了威塞克斯的悲涼和自然風光以及自然中的人類與宗教、法律、倫理道德以及遺風舊俗的悲劇性沖突。
在小說創作方面,哈代將自己的作品分為三類,第壹類是“性格與環境”小說,這是他具有獨特風格的作品時期,標誌著他現實主義創作的最高成就,這些作品包括《遠離塵囂》、《還鄉》、《卡斯特橋市長》、《苔絲》、《無名的裘德》等,第二類稱為“羅曼史和幻想”,包括《壹雙湛藍的眼睛》、《號兵長》等作品,第三類是“愛情陰謀故事”,包括他的第壹部公開發表的小說,《計出無奈》、《埃塞貝塔的婚姻》等。哈代認為,這類小說所註重的主要是事件本身,有矯揉造作的情節描寫,但有些場景並不排斥對生活的忠實。
近來,緣於對文學熾烈的追求,經過我長期不懈的勤奮煉筆,我突然感到,越是去努力的汲取文學知識,越會覺得自己的淺薄,於是我決定提升自己,在名著中追求壹種精神的高度,尋找壹片聖潔的天空。的確,我似乎找到了這種感覺,名著中那種撼人心魄的美感時刻充盈著我的頭腦,凈化著我的靈魂,當那壹大片壹大片靈魂之光在我腦海中閃現的時候,我不由得也感到自己的思想愈發的高尚起來。
又壹次走進圖書館,哈代的《苔絲》映入了我的眼簾,我情不自禁取了過來,再次沐浴在詩化的境界,靈魂也開始了壹次真善美的飛翔。
看完了全書,我的心情十分的沈重,不由得思緒翩然。苔絲在作者的心目中是壹個聖潔的形象,盡管她曾經失身,那無疑是壹個悲壯的現實,但對她的理解我們決不能以世俗的觀點,給她套上壹種道德淪落的帽子,她作為壹個自然的女兒,在無情與麻木的社會上進行著多麽堅強的抗爭!的確,這種不協調的音響和這種無畏的抗爭,在社會面前顯得是那麽的單薄與無助,甚至連做壹些人茶余飯後的談資的資格也不夠,她最終像壹切與傳統禮教相悖的事物壹樣,最終會淪為社會的犧牲品。其實,我通過閱讀大量的作品,我的思想觀念與世俗社會有著截然不同,這就如同小仲馬《茶花女》中的女主人公的形象壹樣,苔絲作為壹個女人,能夠忍受如此的屈辱且能夠面對自己相愛的人時,不失真誠,坦蕩自己曾經的汙點,就這壹點就與社會上許多自認為聰明的虛偽虛榮之徒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她的這種單純、聖潔、秀美、麗質天成是壹個遠離塵囂的自然的產物,是壹種來自自然的芬芳,來自人性的大美。哈代寫作這部作品時,他是傾註著自己最大的激情的,他說他是夜不能寐的,因為他不能不為自己創造的苔絲而感動,這種激情完全是緣於對人類與宗教、法律、道德、倫理的種種關懷。
苔絲的形象在兩位主人公安琪,克伯維爾這壹正壹邪的映照之下,隨著情節的發展也愈發的豐滿、動人,充滿著壹種來自原始的自然魅力,正如哈代寫在本書的副標題:壹個純潔的姑娘。壹個失去了身的姑娘怎麽是純潔的嗎?苔絲姑娘因不幸而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這種命運降臨在每壹個女孩的身上都會是壹個永恒的悲哀,如強奸暴力受害者等,這樣的陰影也許將長期籠罩著她壹顆受傷的心靈。反觀社會,浮躁中壹些心靈麻木的女孩,早已失去了自己的真誠,淪落在不知恬恥而又自認為虛榮的深淵。這樣,在壹些衛道士看來,對於這樣的壹個姑娘冠以純潔二字,的確大傷風化,不可思議,成何體統,但是我還是堅持哈代的觀點的,我想每壹個有良心的人知道了苔絲的故事,總會懷著無比尊重與愛戀的心情,去擁吻我們心中純潔的苔絲姑娘的。
苔絲姑娘是熱情的,樂觀的,應是信念堅定的人們心中的偶像,她曾經忍受著多麽巨大的恥辱與苦難仍然去追尋自己的愛情,她獨特的個性之光足以照亮著我們這個充滿浮躁與庸俗的社會。也許正是社會的浮躁和粗俗及亞雷克的無賴與庸俗,才鑄造了苔絲的自然與真誠,聖潔與清純,當我們心中永存著堅貞信念的時候,我們就會以大無畏的精神去維持我們內心的平衡,從而尋找壹種高尚的思想,堅守著自己的壹貫準則。苔絲正是這樣的姑娘,面對強烈的愛和恨,她進行著心靈深處多麽頑強而又無奈的抗爭,而她對心愛之人安琪的愛又是多麽的熾烈,對亞雷克的恨又是多麽的痛徹全身,這兩種極端的感受不停的在她的內心交織,有位哲人說:有著強烈的愛和恨的人是壹個感情敏感豐富的人。
苔絲雖然生活在偏僻的山村,遠離塵囂,但蒼茫大地豐厚的泥土給了她質樸,巍巍大山的沈默給了她博大與寬容,不息小河的歡唱給了她不息的激情,她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如壹條奔騰不息的江水,連綿不斷,無盡無頭,正是這種自然的情懷才鑄造了這位自然的女兒,自然中種種事物的感受和陶醉,使她成為思維敏銳、情感豐富的女性。安琪的出現,是在她歷經人生最大的悲劇之後,她那時已舐幹了心頭淋漓的鮮血,經過了壹段長時間思想的沈澱,從壹個受傷的女人的陰影中已走了出來,重新去擁抱這炎熱的生活之時,於是曾經煥發著迷人光彩的她終於又迎來了生命中第二次的自然純真。
安琪的強烈的愛戀,使苔絲感到了生活的歡樂,但在她內心深處,她是揮之不去曾經的陰影的,於是在她的幾同伴同時愛上安琪時,而安琪只對她鐘情的時候,她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來充當電燈泡的作用,大加稱贊她的同伴,但安琪愛的正是她,不是別人。在這種人為的抑止下,她面對著抉擇,心中充滿著快樂與痛苦,快樂的是安琪對她強烈的愛,而她也正深深的愛著安琪;痛苦的是,在苔絲的靈魂深處,無辜的她總感到自己的陰影會影響她們的愛情,她甚至對安琪有壹種負罪的感覺。但安琪用真誠消除了她心中的藩蘺,在安琪長達數月的求愛征程中,苔絲終於答應了他。
當面對她曾經的屈辱是不是應該坦蕩給自己親愛的人的時候,善良的她茫然失措,她的母親用過來人的經驗給她數次寫信要求她決不能將這壹汙點告訴安琪,並舉了大量的實例給予強烈的警示,因為男人是怎麽樣的,以她幾十年的閱歷,她絕對有發言權。但善良的苔絲有著壹顆純真的心靈,在答應與安琪結婚的前夜,她寫了壹封信詳細的向安琪說明了她的過去,並把信放到了安琪的門縫內。第二天,安琪仍然壹如往昔,對她充滿著深深的愛意,苔絲錯認為安琪已經原諒了她,但不幸的是,安琪由於當晚大醉根本就沒有看到這封信。可是苔絲已答應了與安琪結婚,也不得不將這份傷心事深藏心中,就是這壹陰差陽錯,再次的造就了苔絲的悲劇。
然而,安琪的“習俗和成見的奴隸”去出於自私的用心,在新婚之夜得知了苔絲的失貞之後,卻狠心地拋棄了她。而這壹切是出於安琪承認了自己曾經放蕩的經歷之後,苔絲所作的真誠的回應。同樣是壹段那樣的經歷,為什麽男人總有許多借口加以淡化,並不被社會所唾罵與譴責,而女性則只有忍受誤解和屈辱呢?苔絲發出了她那震天般的喊聲,這正是這個社會男女的最大不公,且似乎有長存人類之勢。
安琪所謂的不能忍受的道德,終於使他離開了苔絲而去非洲流浪了,世俗的信念使他對人間的倫理有著根深蒂固的傳統而又固執的堅持,他所認為的深愛著自己的純潔的苔絲姑娘,竟然是壹個失了身了姑娘,世俗的庸俗使他陷入了極其悲苦了境地。苔絲姑娘也不得不離開了安琪,不得不用勞動來繼續維持殘喘的家境,於是她在家勞動壹段時間後,為了減輕家庭的負擔,她去了壹個農場和老友瑪蓮壹起幹起了農活。當時的英國社會,正是社會激烈變革的社會,農民的土地以租借的形式勞作,從此可窺資本主義蠶食的雉形。
在苔絲勞作期間,安琪剛開始壹直與其保持著信件聯系,但苔絲因為自尊,中斷了與他的聯系,因為她不願無故的使用安琪的錢,於是在生活的百般困頓下,壹場絕境悄然而至,她的母親得了急病,而就在母親的病漸漸的好了之後,但父親卻突然死亡,這突如其來的苦難,逼迫她們不得不開始了流浪生活。而壹直糾纏著苔絲的亞雷克此時乘虛而入,苔絲眼見家境的淒楚和幼小的弟妹們無助的目光,為了全家的生存,她不得不懷著萬般無奈與悲傷的心緒又重新走入了邪惡的亞雷克的生活。
亞雷克是壹個極其粗魯庸俗淫蕩的人,他仿佛是邪惡的化身,總是給苔絲以無情的褻瀆,壹份自然的美麗的純潔的姑娘總擺不脫他邪惡的身影,然而如我所述,他的出現,反而凸現了苔絲姑娘的反抗與犧牲的精神。
由此可見,哈代是用對立面烘托的手法,以亞雷克的粗魯庸俗來突出苔絲的純潔善良。從這個意義上說,亞雷克德伯維爾如同歌德筆下的魔鬼靡菲斯特,是“作惡造善”,他越是對苔絲行惡,就越使苔絲顯現出非同異常的力量和魅人之處。苔絲面對亞雷克的蹂躪,面對他的邪惡的威逼,面對四處流言與毀謗,毫不屈服而獨存於世間。
作者又借助於亞雷克這壹形象的反復無常,來反射出苔絲的內在的光彩與動人。在苔絲這壹純潔形象遭受蹂躪之後,亞雷克也曾壹度悔恨自己,為了抵銷內心的罪惡感,壹度成為壹個宗教狂。可是,在純潔的苔絲面前,他又恢復了獸性,也掀起了披在宗教下獸性的外衣,再次失卻了自己的意誌力,拜倒在苔絲這壹聖潔的形象之下。
於是,在壹個夏日海濱,苔絲和亞雷克度蜜月,而苦苦尋覓苔絲的安琪找到了她,再次激起了內心的深情,亞雷克也被憤怒的苔絲殺死。於是,苔絲和安琪為了躲避警察的追趕,開始了短暫但浪漫的愛的流浪,在最後的日子裏,他們活得很充實,但好景不長,最後的日子終悄然而逝,給人們留下了這亙古纏綿的悲劇。
以下如同以往之寫法,縮寫壹下這部作品,以期留下親切而持久的回憶。
在自然山村生長的苔絲有著麗質天成的純潔形象。他的父親車夫壹天從壹位牧師那裏得知他的祖輩是壹位赫赫有名的伯爵,於是貧困的他也似乎高大起來,在酒店中他為了這件值得炫耀的事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中,誤了趕車的時間,於是只有苔絲和弟弟替父親趕車運煤,馬車在路上撞到壹個郵車,他們的馬也被撞死了。
馬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基礎,他們失去了它,生活頓時陷入了絕境。
當他們得知了有壹位克伯維爾的家庭是他們的本族時(是冒牌貨),他們讓苔絲去尋找親戚,看是否能得到他的資助,於是苔絲遇到了壹個粗魯庸俗的家夥,這個人就亞雷克,在他們認識之後,壹個疲憊的晚上,苔絲與亞雷克在森林中迷路(其實是亞雷克故意的安排),這時苔絲由於過於疲累而躺在草地上睡了下來,尋找路徑的亞雷克,抑制不住自己的獸性,在濃黑的夜幕中糟蹋了苔絲。
失身的苔絲在經過痛苦的履歷後,埋了自己的孩子,舐幹了內心的鮮血,在壹年多的勞作及大自然的熏陶下,終於恢復了過來,她又以自然純潔的形象,以飽滿的激情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於是,她來到了農場去擠奶,在此遇到了她的最愛——安琪,由於對自己的往事深深的內疚,以使其對安琪的愛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但她是真的愛戀著安琪的,她盡管理壓抑著自己的真情,但真誠的安琪還是引發了她的自然而純真的愛情,但為了不讓安琪因自己而受到影響,她還是決定不答應安琪的求愛。但安琪足足追了她半年,她始終沒有合適的理由給予拒絕,再加之自己的確愛安琪,她決定坦誠自己的壹切,這樣才會無愧自己的內心,她寫了壹封自己經歷的信放在安琪的地毯下,安琪因為當晚大醉而沒有發覺,可苔絲面對第二天壹如往昔的安琪,誤認為安琪已原諒了自己,於是她答應了與安琪結婚,但她發現了那封原封未動的信件,才發覺這是個誤會。
安琪與苔絲終於結婚了,在結婚之夜,安琪坦誠了他曾經有過放蕩的生活,面對他的坦誠,苔絲也告訴了自己的經歷。可壹向註重傳統禮教的安琪卻忍受不了這個現實,對苔絲開始冷漠,最後實在理解不了這種現狀,去了非洲過起了流浪的生活。
這樣壹個優美的女性,像遊絲壹樣敏感,像白雪壹樣純潔,為什麽偏要在她身上繪上粗野的圖案,仿佛是命中註定的壹樣?為什麽常常是粗野的把精美的占有,邪惡的男人玷汙純潔的女人……(對苔絲受辱的議論)
“妳,還有妳們那號人,在人世間拿我這樣的人開心取樂,讓我傷透了心,受夠了罪,可妳呢,作孽作夠了,開心開夠了,就想著變換花樣,皈依宗教,準備著以後享天國之福了,想得多美啊,真不害臊!”(對道貌岸然者的控訴)
苔絲既想不到時間,也想不到空間了。她以前所描繪的那種由凝望星星而產生的超然升騰的意境,現在不請自來了。她全身隨著舊豎琴的細弱的曲調蕩漾起伏,和諧的旋律像清風壹般沁入她的心田,使她眼中噙滿淚水。飄浮的花粉仿佛是旋律的化身,溫潤的庭園也好像是受了感動而哭得淚水漣漣。雖然夜幕即將籠罩大地,那氣味濃烈的野花卻大放異彩,仿佛過於熱切而無法閉合。色彩的波浪和聲音的波浪融匯壹體。
19世紀現代詩非理性的深沈莫測,她周身洋溢著詩意,她的壹舉壹動都是……她把詩人只在紙上寫寫的詩,活生生地顯現出來了……(詩化的形象)
《苔絲》富於美感和存在的悲哀。
悲愴與優美是苔絲反復的體驗。她是壹個極其敏銳和充滿激情的姑娘,但她在嚴酷的世界和心胸狹窄的惡人手中遭受了殘忍的折磨,她只是在痛苦之中發現了完美而又短暫的人生的實現。
苔絲早早的悲劇告訴她:“凡有甜鳥歡唱的地方,總是有毒蛇嘶嘶地叫。”但是,“大自然”對她苦難的冷漠態度,卻主要反映在鳥兒的歌聲中。當她精神上得到了康復,動身去塔爾勃塞的時候,可以在每壹只鳥的囀鳴中,聽出她對生命的熱望。然而,鳥兒的快樂的音符卻又很少出現,她回想起過去時,“唯有壹只嗓音粗啞的蘆雀,從河邊的樹叢中,用悲哀、板滯的聲音對她表示問候,那聲音好像是斷了交的故友似的。”鳥兒的意像總是與苔絲的心情相連的,鳥兒的悲痛是人世間的自然界的殘酷與冷漠所造成了,它強烈說明了“粗厲冷酷”的普遍性。
“明正”典刑了,埃斯庫羅斯所說眾神的主宰,結束了對苔絲的戲弄。德伯維爾家族的那些武將和夫人卻長眠墓中,對此壹無所知。那兩個默默註視的人,跪倒在地上,仿佛在祈禱似的,他們就這樣壹動也不動地跪了許久許久,同時,那面黑旗仍在風中無聲地招展。
後來,他們剛剛有了壹點氣力,便站起身來,又手拉手地往前走去。
這個段落的開頭壹句,經常被人單獨的引用,當作哈代這部小說的“結論”,實際上,哈代忠實於自己的實踐,使自己的結論具有顯著的多重性。第壹句是陰郁地承認世界上存在著我們似乎絕少有能力或者根本沒能力控制的力量。接下去的壹句則從玄學轉向歷史,表明“過去”對“現在”無動於衷。這兩句話的後面,緊跟著另外兩句暗示相反可能性的話語。我們可以在“無言的註視者”中看出壹種人類復原力的暗示,因為他們是在大地本身——本人類生存的條件下——尋求希望(而不是失望)。在最後壹句中,希望轉變成力量,壹種證實人類團結和引導行動方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