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很多不能和我壹起享受的朋友。
從不談論西湖勝景的人，通常以春夏為主；和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比這個時候更多。——秋天遊客少，入冬後就更稀了。這是有自然原因的。春夏之間，氣溫溫暖，湖上風光適時，或“雜花生樹，群鶯飛繞”，或“鷗鷺飛曬浴，風在吹”，都是為了教人早日不忘情懷。在這個節日裏，在湖上旅行，沈醉在溫柔迷人的清香中，誰說不應該呢？但是春花很可愛，秋月也很迷人。四點的煙景不壹樣，真正的欣賞者可以各得其味；然而，這對於普通人來說並不容易。高參先生的父親曾告訴我們:“如果妳能心胸開闊，胸懷寬廣，超然脫俗，眼光獨到，那才是真的有趣。”雖然我們並不成功，但是對於更有經驗的先賢，難道就應該置之不理嗎？
自宋代以來，平章就有所謂的“西湖十景，錢塘十景”。雖然被列為“斷橋雪”和“孤山霽雪”，但其實真正會欣賞這種冰冷而沒有人情味的風景的人並不多。《四季享受錄》的作者，在《冬天的享受》壹門中，談到了雪景，占總數的78%；它的名字有《尋梅降雪》、《三茅山頂望江山降雪》、《西溪路玩雪》、《掃雪沏茶玩畫》、《雪夜談芋頭悄悄話》、《山窗聽雪敲竹》、《雪後夜看鎮海樓煮飯》。裏面描寫的大部分景色，看完都忍不住讓人動心，但不僅僅是文字的精髓。但他是個帥氣的名人，所以能有這個獨特的獎勵；壹方面，我們自然佩服他的深刻心境，另壹方面，也可以證明，能領略奧味的人，鳳毛麟角。
我玩了兩遍西湖的雪景。第壹次是在這裏下雪的第三天。我直到中午前十點鐘才出去。壹個人從學校門口坐人力車在湖邊下了車，走出錢塘門。經白堤，轉入鼓山路。沿著孤山往西，走到西冷橋，經大道往回拐。雪不大，出門太晚了。山野覆蓋的大部分積雪已經被消滅，所以沒有什麽移動的東西。我現在要闡述的是第二次重訪。那是1月4日。因為躺在床上出乎意料的冷，淩晨醒來的時候，我就預測昨晚下雪了。果然，壹開門，對面房子上的瓷磚全變白了，天井裏壹株桂花的枝葉上粘了壹小堆壹小堆的白粉。細看，我覺得比以前壹天鋪兩三次都要大。因為以前雖然屋頂也蓋了，有的瓦片還是黑的，但是今天都是白的，很少有凹凸不平的地方。而且都很厚，大概壹兩寸高。雖然前幾天雪覆蓋了屋頂，但這似乎與草木樨樹無關。這次也未能幸免於影響，這也是雪下得更大的證明。
老李照例起得很晚，有時候我上兩節課。我看見他在房間裏穿好衣服，準備去辦公室。這壹天，我起床跑到他的房間。叫醒他後，他還是帶著壹點睡意問我:“老鐘，今天外面下雪了嗎？”我回答他:“不僅有，而且還挺大的。”他壹開始很懷疑，直到我拉開窗戶上的白色窗簾，讓他看到屋頂。“老鐘，我們今天去靈隱玩好嗎？”他高興地說。我哼了壹聲，回到我的房間。
當我們在學校門口上公共汽車時，大約是九點鐘。下雨的時候，冷風像水壹樣吹人。從車簾兩邊的縫隙望出去，沿路的高處和所有凹凸不平的屋頂都鋪上了白色的面粉，像新的被子。大部分街道都變成了爛泥，汽車從上面碾過，發出持續的唧唧聲，還夾雜著車輪轉彎時摩擦中間橫桿的聲音。
當我們到達湖邊時，我們換乘了壹輛公共汽車。以前這條路線挺熱鬧的，現在很散。同車不到十個人，來觀光的客人恐怕還不到壹半。當車子經過白堤時，我們向外望去，看到的是內湖和外湖的景色，卻是壹片霧蒙蒙的水汽，對面的山峰上只有淡淡的影子。在葛嶺和抱石山壹側，因為距離近，可以大致看到山上的積雪和樹木；而等級更高的包(楚)塔卻陷入了壹片陰霾。走近西冷橋時，我回頭望了望湖面，只見湖中央亭子周圍枯幹禿禿的樹幹，立在那裏，仿佛怕冷。我不禁想起陶安孟怡那怕隱居的壹句情話:
重影五年十二月，住西湖。雪下了很多天，湖裏的行人和鳥兒的噪音都消失了。就更定了，於是我坐船，抱著衣服和火，壹個人去了湖中央的亭子。天空、雲和水是白色的。湖面上的影子只是長長的堤岸的痕跡，湖中央的壹個小亭子，壹只芥末和周宇，船上只有兩三個人。涼亭上，兩個人相對而坐，壹個男生在煮酒，爐子在沸騰。於大喜曰:“湖中無此人！”拉著余壹起喝酒，不辭而別喝了三大杯白酒。問他們姓什麽，是南京人，在這個地方做客。他下了船，船上嘀咕道:“別說相公傻，像相公這樣的傻逼就更多了！”(《望湖亭雪》)不知此時湖亭上是否有這樣的傻逼？有壹段時間我覺得很冷漠。車子過了西冷橋後，暫時行駛在兩邊山林相連的野路上。所有的山都堆著厚厚的雪，雖然不能像在瓦房上那樣均勻的鋪開，但那種天真爛漫的光輝足以讓我感受到玉木的冷峻、壯闊和純凈！常青樹枝葉後面堆的雪和枯樹上的雪有很大的不同。因為樹葉的緣故，前者特別大塊大塊地堆在雪地上。遠遠看去，像是家鄉的白色山茶花或水錦花。在後壹種情況下，只有壹小塊雪能粘在上面而不掉下來，類似於剛開花的梅樹絕地。其實我第壹次差點把路邊的那些植物搞錯了。野外半黃色或全紅色的幹草大多壓在兩三英寸厚的雪褥下；壹些枝幹較弱的樹也萎靡不振，倒下了。路上行人很少。在路邊野蠻人的房子裏，我看到穿著破舊厚重衣服的老人和男孩圍著爐子取暖。看完簡單可憐的情況，我似乎忘記了我們這個時代的迷茫和復雜。
到了靈隱山門口，我們下了車。我壹走進去，空氣就陌生而寒冷。不僅沒有遊客，賣念珠、古錢、天竺筷子的小商販也不見了。石板路上有深深的雪泥:飛來峰上散落著許多雪塊，寒亭等建築的頂部壹格壹格地鋪著純白的地毯。壹個攝影師，在我們剛進門的時候，緊緊跟在後面。因為老李高興，我們在涼亭旁邊拍了兩張照片。
好奇心觸動了我，讓我覺得眼前所見並不滿足，便去了幽深的陶光寺。我悄悄地往前走，老李悄悄地跟在我後面。這條從靈隱寺到陶光寺的山路其實並不是很長。但是它很深，風很寬容。這裏的雪比城市裏和湖上任何地方的都大。小道上的積雪大約有半尺厚，兩邊樹上的積雪比我們在路上看到的還要厚。參觀過的人都不會忘記，這條路的兩旁種著多高的翠竹。這時，竹子的枝葉大部分被雪覆蓋，低垂下來。《四季的享受》《山窗聽雪敲竹》雲:“飛雪有聲，卻是竹中最雅。山窗寒夜:“當聽雪灑竹林；口哨沙沙，連沙沙，悠悠韻腳，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忽然回風急，竹折，我寒感更寒。”可惜我沒有享受到這種味道。
冬天本來就是遊客受冷落的時候，更何況這麽冷的雨天。於是我們跑到尼姑庵的時候，已經沒有其他遊客了，這壹點我們上山的時候看著山路上的腳印就知道了，和尚的眼神裏也有壹種奇怪的表情。我們壹路跑到最後壹個海上亭子。在那裏，石階上厚厚地覆蓋著泡沫狀的積雪，亭前的樹木積雪很厚，雪下形成了冰塊。旁邊有幾株山茶花，開的是粉紅色的花。有的花落了，半隱在雪花裏，紅白相映，色彩鮮艷，讓我們覺得浮華，清澈，不冷；於是，我回憶起“且，忘了她那絲薄袖和寒氣，黃昏倚竹”的美。
平日裏可以近觀西湖，遠眺浙江，甚至是空靈的大海，現在不行了。尼姑庵不遠處的山、僧舍、竹林，幾乎看不到，再遠壹點，就被阻隔在蒙蒙的煙霧中。
空齋踢踢墻壁，躺了下來，突然孟茜山好了。騎著禿尾驢去找雪中。石壁孤松，天無飛鳥。不見遠山，寒煙就開始抄林。(《雪中黃山》)我倚著亭柱，默默咀嚼著王漁洋五言詩的美；尤其是最後兩句，雪景的三摩地更是展露無遺。但可能很多沒有經驗的人會嘲笑它是壹首無味的詩。真正的文藝鑒賞是不容易的，為什麽要讓人反感？我自己解釋了，也就釋然了。
本來我是要去僧房吃素的。不知道為什麽，就去山前的餐廳喝酒了。老李喝不下去了，我壹個人喝酒也沒什麽意思。在那裏，我把壹團在山路上帶下來的冷雪放進壹個玻璃杯裏混合。服務員看了看說:“這是最上面的冰淇淋。”
壹部分是因為等不到車，壹部分是因為我們想玩更多的雪景，我們決定步行到月粉，稱之為乘船遊湖。壹路走來，雖然走的是來時車經過的老路，但徒步看著看著不禁多了份深情。我們的鞋和鞋，踩在壹兩寸厚的雪泥上，頻頻發出清脆的聲音。有時候，路邊樹枝上的雪突然落下來，粘在我們的大衣上，就像前人說的“玉落成冰，濕衣服”。我晚壹點回到臺階上，開闊了眼界，有壹種氤氳而神秘的詩意，飄到心頭，讓我覺得遙遠而淡然。政祈答人自有詩，知道《灞橋雪》和《驢背上》的趣味說法真的很奇怪！
當我們在王越神廟前登船時，雪又開始下了。除了我們的壹只槳，湖裏沒有別的船。平湖冷清，萬籟俱寂。船穿過西樵大橋，慢慢淹沒了李希湖。那座孤山和對面的山，以及上面和下面的亭臺樓閣，都變成了白色，筆直地立在雪地上。山路上，看不到壹個人影；湖面上沒有水鳥的痕跡，只有雪花飄落時出現的壹些漣漪。柳宗元的詩說:“千山有鳥，千徑無足跡，壹葉扁舟，壹竹披風，壹老人釣寒江雪。”我覺得如果這個時候有漁夫在釣魚，可以借它來講解壹下眼前的風景。
當船靠近斷橋時，雪花飛得更亂了。我們北邊的外套幾乎是白的濕的。風好像刮得更大了，我的臉看不到風吹來的方向。因為鞋履滲入雪水，我的腳特別凍。這個時候，壹直不怎麽說話的小船突然問我們:“妳們覺得這裏冷嗎？”我們問他為什麽。據說是寶石山壹帶的雪山吹過來的原因。於是我默默地想到了知識的範圍及其獲取等重大問題。
當我們在湖邊上岸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公園裏到處都是雪，有些已經變成了泥。除了幾個船民和其他苦力在等著做生意，每天舒舒服服在這裏來來往往的大部分少男少女先生太太們，此時都躲在“金帳”裏，低價喝著羊肉酒，——至少是靠著血淋淋的火爐，陪伴著家人或親密的朋友，無憂無慮地聊著他們閑散的日子——為的是享受他們的快樂時光，而不再想來風雪中。
雖然這次瘦遊也給了我壹些抱怨和其他的辛酸，但我想憑良心說，它給我的內心帶來的喜悅是無限深遠的！可惜我的筆又鈍又禿。否則，我將如何唱出超越所有古代詩人的熱情？
好吧，我在這裏真誠地說壹句，謝謝下雪的西湖，謝謝西湖的雪！
寫於18年1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