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家蔑視時事評論家;畫家蔑視藝術評論家;生理學家、物理學家或數學家壹般都有類似的感覺。做事者對評論者的蔑視是最深刻的,總的來看也是最合理的。解釋、評論、鑒賞是次等工作。
我曾與豪斯曼(Housman)有過幾次認真的交談,我能記得其中有壹次我們爭論過上述看法。豪斯曼在他所作的題為《詩歌的名與實》的報告中,曾非常堅決 地否定他是個批評家。而在我看來,他的這種否定方式是異常偏執的。在報告中,他還表達了對文學批評的贊賞態度。這些都令我大惑不解。
在此報告的開頭,他引用了22年前在壹次演講中的壹段話:
接著他寫道:
我 曾認為,壹位偉大學者和高雅詩人寫出這些話來未免可悲。過了幾個星期,我在餐廳見他就在我身旁時,便大膽地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我問他,他的意思是否真的 希望人們非常認真地對待他說的話。我還問他,在他看來評論家與學者及詩人的生活是否可以相提並論。整個晚餐時間我們都在爭論這些問題。我認為最終他還是贊 成了我的看法。看來對這樣壹個不再反駁我的人,我沒必要宣揚我所獲得的勝辯。但是最後,他對第壹個問題的回答是“也許不完全是”,而對第二個問題的回答則 是“大概不是”。
對豪斯曼的感覺或許尚有令人懷疑之處,而且我也並不希望宣稱他是站在我這邊了。然而作為科學家的感覺是毋庸置 疑的,我有著完全壹致的感覺。假如那時我發現自己正在寫的不是數學,而是“有關”數學的什麽東西,那就是在聲明弱點,為此我理所當然地會受到更年輕、更富 有朝氣的數學家的蔑視。現在我寫書來談論“關於”數學的問題,是因為我也和其他的年過六十歲的數學家壹樣,不再有新思想,也不再有精力和耐心來繼續有效地 進行自己的專業工作。
哈代是20世紀最優秀的數學思想家之壹,他不但在數學上建樹頗豐,而且還發現,培育了另壹位偉大的數學家,拉馬努金. 同仁公認他是“真正的數學家是純粹中最純粹的”。這篇“自白”是他數學創造力衰退時寫下的心酸文字。當壹個充滿工作熱情,熱愛工作的人,因為年齡的關系而無法工作的時候, 總是會有感覺非常失落.
關於工作者和批評家,我接觸的很多人都是贊賞工作者,認為他們是實幹家,而對批評者都嗤之以鼻. 我本人也持這種觀點, 實幹家是必不可少的.而批評家可能是真的可有可無.
於是我非常同意上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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