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說明的是,所謂的第三代,並不僅僅是指1986年詩歌展上出現的人,而是壹個持續數年的詩歌過程。“1986年兩報詩展”只是第三代的冰山壹角的壹小部分。
第三代是壹代人的自發行動,是詩歌的造山運動,是朦朧詩以來中國詩歌最偉大的詩歌高峰。它的成就、詩歌問題的深度和廣度及其對中國文學的深遠影響遠遠超過了當時轟動壹時的朦朧詩運動。第三代詩人很多,他們分散在中國大陸各地,但他們都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參與了那個時代風起雲湧的詩歌進程,在中國當代文學的高原上升起了壹座偉大的詩山體系。第三代詩歌運動是中國詩歌自朦朧詩以來的實質性深化,也是中國詩歌最引人註目的審美轉折點。第三代的藝術探索是多極的,指向詩歌的各種可能性,幾乎都在各個維度產生了自己的代表詩人。這段長達十余年的多事之秋,詮釋了當代詩歌的諸多重大主題。從那以後,中國詩歌的所有主要現象都可以在這裏找到。直到90年代末,知識分子與民間寫作發生分裂,第三代詩歌的動蕩過程才正式告壹段落。從朦朧詩到90年代末,第三代詩歌運動的發展構成了當代詩歌的主要內容。這是壹個大分裂、大成長的時代;那是壹個極其富足的時代,也是壹個極其浮躁的時代;這是壹個叛逆和盲目的時代。第三代詩歌運動是壹個熔爐,整整壹代人都在這個熔爐裏被燒成了形狀。與朦朧詩運動相比,第三代詩歌運動具有更實質性的內容,它幾乎影響了當代文學的所有領域。任何對中國當代文學的深入研究都是無法回避的。第三代詩歌運動並不像人們壹直認為的那樣只是曇花壹現,而是有著輝煌的開端和深入的發展;不僅僅是1986年詩歌展上出現的詩人,更多的是那個時代寫作但由於種種原因沒有出現在展覽上的詩人,還有壹大批出生較晚,但直接受到第三代詩歌運動的影響和束縛,開始寫作較晚的晚生代詩人(包括後來創造中間代的詩人)。從大的美學角度來說,都應該歸入第三代大詩人譜系。第三代詩歌運動的藝術探索是多極的,指向詩歌的各種可能性,壹代人也正是在這裏分道揚鑣,分道揚鑣。第三代詩歌運動是壹場偉大的造山運動,四種寫作傾向時隱時現,滾滾奔流,構成了第三代詩歌運動的四座山體系。在每壹個山系下,都有壹些小的下屬山系,比如粗鄙撒嬌式的寫作,這要歸功於他們在大氣候下的寫作脈絡。第三代詩歌運動極其復雜,必須整體看待才能看到全貌。
總的來說,在第三代詩歌運動的背景下,至少出現了四種完全不同的詩學維度:
是非寫作:以周倫友等詩人為代表。編輯菲菲和菲菲評論。這個詩派是第三代中最早、持續時間最長的詩派,人員構成和分化非常復雜。詩學方面,始於反文化、反價值,後以1990為界,前非非洲,後非非洲。在中國波瀾壯闊的當代詩歌歷程中,無論是反文化、反崇高、反價值,還是後非洲的“紅色寫作”,非非主義都在不斷地改變著自己的結構,保持著先鋒寫作的叛逆心態和巨大的創作活力。
知識分子寫作:以西川、王家新、臧棣和西毒為代表。壹般來說,這些詩人都有大學背景,強調詩歌的優雅和高貴,說翻譯的語言,喜歡在詩歌中堆砌知識和典故。雖然他們各有成就,但由於遠離生活現場,他們的詩優雅多於血腥,有點像壹首空泛的詩。
他們的寫作:以韓棟、於堅等詩人為代表,以民間雜誌《他們》為陣地。由於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時期的特殊情況,這壹詩歌流派發展迅速,十幾年來壹直繁榮。其代表人物長期掌握著詩歌的權力,與定居北京的知識分子詩人壹起瓜分了詩歌流通的大部分資源。應該說,在偽價值占主導地位的形勢下,他們這種民間立場從反崇高、反價值、反文化出發,強調詩歌回歸當下、回歸場景、回歸日常生活,這也是其產生影響的根本原因。但因為它打開了向下的閘門,拒絕制衡批評,為最終的崩潰埋下了伏筆。這些詩人從精神高地退到下半身,再退到垃圾派。詩歌被徹底情色化、垃圾化,它們與流行文化聯手,成為資本的寵兒和大眾消費的弄臣。這是文革十年文學與政治通奸後最大規模的向資本與權力的投降,也是新時期以獨立與反叛為特征的先鋒文學最徹底的自我否定與自我放逐。
英雄主義寫作:以劉成為代表。詩派最初叫“傲慢”,後來經過批評家的重新歸納,改名為“英雄寫作”,並被固定下來。主要作品有詩集《憤怒》(劉成編著,陜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被視為英雄化寫作的代表作。新時期以來,中國詩歌壹直以埋沒優秀詩人為特征,代表詩人劉澄從1986開始淡出詩壇。這個能進入詩歌史的重要詩歌流派,多年來壹直默默無聞,只能如火如荼地在地下運行。直到2002年劉成進入網絡詩歌圈,帶著大量神筆詩歌創作實踐和詩歌理論成果重新登場,詩歌流派才慢慢浮出水面,英雄寫作早已完成。2006年8月,《世界神性寫作屋脊》悄然出現,正式終結了孤獨而沈悶的英雄寫作,從而正式拉開了神性寫作與動物寫作正面沖突的帷幕。
以上四種詩歌傾向,* * *同構成為第三代詩歌運動的巨大存在。這裏對其中任何壹個的有意忽視,最終都會從整體上削弱第三代詩歌運動,從根本上損害第三代詩歌運動的詩學意義和文學史意義。然而在中國,第三代的概念早已被壹些先入為主的詩人牢牢占據。批評家執著於閱讀視界,誰喊得響就當第三代;詩歌選學家不僅要編書,還要怕負責任的全面梳理。最後他們知道了,看到了,只要草草拉起壹個團隊,組裝壹個圖書陣容,就只能把他們列為第三代。這樣壹來,第三代詩歌運動的全貌就完全混亂了。直到今天,每次提到第三代,有些人仍然只想到幾個熟悉的名字,甚至給人壹種“這些人就是第三代”的印象。
由此帶來的問題是,擺脫時代的積澱,讓歷史回歸真實,已經成為當代文學研究的首要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