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是個內向害羞的孩子。我從來不會在課堂上舉手回答問題,即使我知道答案。我最怕站起來背或者讀課文。每當遇到這種情況,就好像有成千上萬雙眼睛盯著我,我不知所措,心慌意亂。讀壹段時間後,聲音會顫抖,直到壹個字都看不清。?
班主任發現了我的這個弱點,就故意創造機會讓我得到鍛煉。只要是她的課,她就經常問我問題,不管我躲多遠,不管我有多不甘心。只有壹個特點。每次讓我讀課文時,老師都會讓我坐下,讓其他學生繼續讀。我漸漸開始緩解心理壓力,因為我知道老師不會為難我。?
有壹次班裏準備周六下午組織詩歌朗誦會,讓大家主動報名。我躲得遠遠的。班長主動來找我,問我要不要報名,我堅決拒絕了。當宣布朗誦者名單時,我的名字真的出現了。我問班長是不是搞錯了,“老師給妳起的名字”。我感覺災難要來了。
朗誦任務給我布置的詩不長,是“寫作六字公式”,但是在講臺上要求朗誦簡直要了我的命。?
當天放學,老師把我留下,跟我說:“妳回去好好準備這次獨奏會。不要緊張。下面的同學都是大蘿蔔。”我笑著對老師說:“哪個學生活蹦亂跳的像個蘿蔔。”老師也笑著說:“那就當他們是活蘿蔔吧。”我笑著點點頭,但想想還是很緊張。?
回家後,雖然開始認真背誦,但還是抱著僥幸心理伺機逃脫。
周六下午,我讓同學給老師發請假條,謊稱自己重感冒。整個下午在家都不敢出門,既得意又緊張。?
我以為我逃過了該死的獨奏會。周壹早上,我急切地詢問我的同學關於獨奏會的情況。他說老師推遲了周六下午的獨奏會。我聽了之後既驚訝又失望。似乎獨奏會是我命中註定的。?
上午的語文課,老師宣布今天的課臨時改成詩歌朗誦會。我對這種意想不到的變化感到恐慌,認為老師太殘忍了,真的把我逼上梁山了。?
在班長的主持下,朗誦開始了,我異常緊張,尤其是快要上臺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當主持人宣布我是下壹個的時候,我站在那裏,聽到我的名字好像和我無關,我的同桌推了我壹下,我才意識到該我上場了,好像飄在了講臺上。
?第壹次走上講臺,從來沒覺得講臺這麽高,班裏人這麽多。當全班安靜下來,只聽我壹個人說話的時候,我腦子裏壹片空白,只是說了句詩的題目就卡在那裏,紅著臉,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老師沒有責怪我,只是笑著說:“妳下去再想想。”我滿臉羞愧地走下講臺。
其他同學依次背誦,都是情緒飽滿,響亮流暢。最後壹個同學朗誦結束,老師走過來問我:“再來壹遍怎麽樣?讓我們歡呼鼓掌吧。”我在掌聲中再次走上講臺,這次似乎輕松了壹點。但是,當我看到老師和同學們期待的眼神時,我又慌了,因為這次我很緊張,壓力很大,怕辜負他們的期望。
雖然老師讓我把它們當成“活蘿蔔”,但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背到壹半,又卡在臺上,腦子壹片空白。我才真正體會到“丟人”是什麽意思。?
我以為老師這次會生氣,但她平靜地讓學生打開課本,和我壹起完整地“背誦”了這首詩。最後老師說:“我覺得今天上臺的同學都朗誦的不錯,但鄭興龍最值得表揚,因為他感冒了上臺朗誦,表現最強。雖然他沒有背完,但他能夠再次上臺。我們給他頒發最佳勇氣獎吧。”觀眾鼓掌。
這壹刻,我既難過又感激,難過自己辜負了期望,感激老師同學的包容和鼓勵,我在掌聲中走下講臺。
?多年以後,我跟班長說起這件事,她還歷歷在目,神秘兮兮地告訴我,其實,老師安排的詩歌朗誦是我壹個人的,其他人只是我的“陪練”。?
如果學校只是壹個踏板,那麽社會就是實戰。沒有人會給妳重新熱身的機會,也沒有辦法等妳慢慢磨煉。?
參加朋友媽媽的生日慶祝會,被大家推上臺,只好硬著頭皮說幾句真誠的祝福。幾次同學聚會,也被動接受了主持人的角色;我被安排去給單位組織的培訓做專題講座。
通過幾次類似的機會,我逐漸發現,只要我做好充分的準備,自信而冷靜,克服恐懼,表現出興奮,“蘿蔔”的境界就來了。?
去年壹次全市範圍的培訓,我受邀做了壹次專題講座。我看到學生們在默默地聽著。我很投入,很專註,覺得是時候玩夠了。講座在掌聲中結束。
主辦方的壹個小夥子害羞的來了,說最怕上臺發言,問我這方面的小技巧。這時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笑著說:“就把臺下的觀眾當活蘿蔔吧。”他顯然不知所措。我沒有解釋,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走了。
心想:不要無所適從,只有歲月和磨礪會給妳壹個標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