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的主題很棒。然而,題材的重要性並不能保證藝術的偉大,盡管它可能會輔助偉大的藝術。重大主題只是偉大藝術的“助產士”,而不是“生產者”——母親。偉大的藝術需要母親艱苦的孕育和痛苦的分娩,這是助產士從未付出的;作為母親的榮耀和安慰,助產士無權分享。在這個地方,我們不能勢利眼,因為產科醫生這個職位是在奉承寶寶的漂亮;不用說,因為母親的立場,也沒必要奉承寶寶。
這首詩有壹處瑕疵。詩的中間,四個地名並列在壹起,就像軍訓時的壹整支隊伍。耳朵亮的人能聽到四個地名就喊“壹、二、三、四”——這樣的安排太平淡了。羅賓國王愛用數字打仗,被嘲諷為“博士”;毛也可以當“地理老師”,因為他寫字像“地圖”。古人對詩歌中地名的使用有很多討論,比如地名是否可以白用,因為很多詩歌用的地名與實際地理完全相反,無法用地圖查對;好像在明清人研究唐詩的時候,有壹派愛把容易入詩的漂亮地名嵌入滿頁作為詩歌公式,我沒有做詳細的考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用“我註六經”的態度在詩中註山經和水經。前人關註地名的壹點就是要求用起來讓人感覺不到堆砌。毛的四句四地,加上“岷山”,壹詩遊五嶽。李白在《峨嵋山月歌》四句中用了五個地名,但參差不齊的水平是在看壹本旅遊手冊時沒有註意到的,所以自古以來就很受贊賞。這首詩小孩子都會背,我們還是引用,和毛做個比較:“峨眉山半月秋落平羌河。夜清溪去三峽,四君不見渝州。”李白在壹些關系中巧妙地嵌入了幾個地名;峨眉山上的月亮,影子會掉到河裏,於是“平腔”就勾上了;他乘船從“清溪”出發,去“三峽”,他們不離不棄,親密無間;“三峽”峰高天窄,月亮看不見。他忍不住懷念,於是在這種懷念中順流而下奔向“禹州”。他順路,有著合情合理的關系網,其中每個地名的出現都是必然的,不像程“半路殺出”。地名在魯豫不是陌生的路人,而是妳叫我,領著我到處走,仿佛壹群朋友要出去短途旅行。這打破了刻板印象。畫家在畫很多人的時候,也是讓他們互相對話,互相配合,在某個場景裏。這幅畫靈動自然,不像閱兵的機械排列;這個道理是和詩歌寫作聯系在壹起的。拿著毛和李白的照片,我們不禁覺得毛的字跡疊得太整齊了。
毛寫長征的時候,沒有註意古人在這方面的經驗。他只把箱子堆進倉庫,從來沒有嘗試過用家具裝飾客廳。他的四個地名好像是按照行軍的順序講的,但這種關系在文中並沒有具體說明,也沒有像李白那樣對地名進行處理和影響。李白詩中地名之間的關系有幾種,比較復雜。我們可以找到和毛幾乎壹模壹樣的地名關系,就在於杜甫。杜甫的名作《文冠軍官受豫冀》總結道:“從這座山回來,經過另壹座山,從南邊上來,再往北——到我自己的鎮上去!."同樣的四個地名,同樣的時間順序,而且更密,只擠進了兩句話。看來杜甫對自己的要求特別苛刻。他既想松動原本就存在的僵化,又堅持用最僵化的編排營造出流動迅捷的效果,這正好符合他無憂無慮的勝利和歸鄉的迫切心情。他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用“起、通、下、至”這幾個字來指出繼承關系。他刻意選擇帶有“峽、陽”字樣的地名,越來越強化刻板的壹面;只要妳有能力讓剛性的東西流動,剛性越大,流動就越突出,流動中就會加入剛性的能量。就像打仗壹樣,只要妳能贏,對手越強,妳的收獲就越豐富,對手的糧草槍支全部掃在妳身上。
毛詩的四個地名是完全平行的,句與句之間、地點與地點之間沒有相互理解,這也造成了壹個後果:詩歌沒有得到提升或改造,只是在原地打轉,仿佛路人遇到了鬼。在閱讀毛的其他作品時都不同程度地遇到類似的印象,讓人覺得毛的文筆過於平淡,缺乏深度感。單獨談長征,那樣拐彎抹角,會加重剛性能量。而且他在對聯中間擠了四個地名,特別是作為壹個疏漏。格律詩的兩副對聯不得不對峙。這種格律形式本來就很死板。毛並沒有試圖回避格律詩的弱點,反而使之變得更糟。毛的兩副對聯密密麻麻,擠眼睛。沒有虛詞的調節,不僅更差,而且霜雪凝固成冰,影響了生動變化感。黃庭堅寫格律詩時,往往使之更為通順,不絕於耳。他意識到兩句詩的對立會帶來先天性的胎兒疾病,於是他試圖後天補救。毛看不起宋人,也許是看不到宋人的苦與利。
毛把中間的對聯寫得濃得不能溶,密得不能分,板也不能挖。相比之下,第壹副和第二副對聯越來越薄。前兩句的意思密度很小,因為下壹句只是重復上壹句。結尾的對聯也很稀疏。讀書的時候,我們承受的壓力就像中間那兩副對聯壹樣密集。當對聯末尾的壓力被暴力移除時,我們的內心會磕磕絆絆,越覺得結尾的對聯是輕的。當然,有人可能會說,讓我們在結合結束時突然浮起來,這正是毛想要的,他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他在完成進軍時感到輕松。人各有各的看法。我不反駁,只是指出這種觀點不能為中間兩副對聯的笨拙停滯開脫。綜合起來,中間兩副對聯讓整篇文章不是很平衡。在古代傳統中,常規的七法造法總是以中間兩聯為重點,很容易把前兩聯和後兩聯寫得很弱。我記得壹個現代人——他是畫家或者書法家,也會寫舊詩,可惜名字忘了——他給自己講寫舊詩的經歷,說他做格律詩的時候,先把中間的兩副對聯做好,再把前兩副聯補上;這個例子說明作者鄙視首末對聯,從中可以看出寫作傳統帶來的極端影響,同時也暴露了這種傳統可能包含的弊端;事情總是在極端的情況下才顯現出真正的意義。這種傳統的形成,在韻腳和格律上有著天然的根源,做中聯太難了,迫使大家不由自主地關註中聯;這裏面的兩個環節壹旦做好,效果會非常突出,大家都只想在那裏賣。這種傳統也會影響閱讀心理,讓有經驗的讀者在閱讀時,對第壹、二聯的薄弱情況並不敏感,大多視為正常。所以,在這種寫讀書的傳統下,如果毛不帶頭用地名,中間不顯得壓迫開頭和結尾,平衡的問題就可以忽略了。可惜毛的對聯太多了。妳要閉眼,它就會來打洞,來睜眼。文章常用語有所謂“鳳頭、豬肚、豹尾”,毛的詩中間真的像壹個吃飽了的豬肚;至於頭,借用《病》這本書裏所謂的“蚯蚓頭老鼠尾”來稱呼它“蚯蚓頭”可能沒必要,但我們終於覺得它的尾巴有點像《虎頭蛇尾》裏的蛇尾了。
參考資料:
/question/1568154 . html?fr=qrl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