縑帛書是簡策裝書以後的壹種用絲織品做材料寫成的書。《墨子》中提到“書於竹帛”,就是指在用竹簡的同時又有用縑帛寫書的。
縑帛使用同樣跨越了漫長的歲月。從春秋戰國至漢代,縑帛書與簡書並存並壹道發展,***同構成我國古代獨具特色的簡帛文化。
竹簡雖然廉價,制作方便,但這種笨重的書籍攜帶不便,而且每簡容字有限,編簡成冊的長篇著作壹旦散亂,則發生“錯簡”。再說簡牘的編連所用的絲帶、麻繩、皮帶易被磨斷,使閱讀帶來困難。而用縑帛做書寫材料則彌補了簡牘的不足。
縑帛是絲織物,材質輕軟平滑,面幅寬闊,易於著墨,面幅的長短寬窄可以根據文字的多寡來剪裁。而且可隨意折疊或卷起,收藏容易,攜帶方便。
我國是世界上最早養蠶與制作絲織品的國家。在商代遺址中,發現過黏附在青銅器上的精美的絲織物遺跡,這說明當時已有較為先進的織絲技術。至春秋戰國時期,絲織技術有了更高的發展,絲織物比較普遍。
現存最早的帛書,1942年9月發現於湖南長沙子彈庫楚墓,是春秋戰國時期唯壹的完整帛書。根據出土的帛書殘片分析,可能原有帛書4件。其中完整的壹件圖文並茂,中間部分有兩組方向相反的文字,壹組13行,壹組8行。四周有圖像及簡短的註文。整個帛書***900多字,內圓外方,修飾緊密。
此外,子彈庫帛書上繪彩色圖像及類似金文說明文字,四周繪12個神像,象征12個月。這被認為古代圖書插圖中較早遺存,對後世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
考古工作者還曾經在湖北江陵戰國時期墓中發現了大量絲織物,有絹、紗、羅、錦等。其織造質量、圖案設計和品種之多,錦上圖案保存之完好,令人驚嘆。
由此說明,古人至少在春秋時期就已經在縑帛上著文字了,凡有紀念意義和重大事情,多書於帛,而價廉易得的簡則用於普縑帛書的形態,壹般是壹篇文章為壹段,每段疊成壹疊或卷成壹束,稱作“壹卷”。如今的圖書中所謂的“卷”,就來源於此。後來發展為在縑帛的下端或左端裹上壹根木軸,作為支撐,既挺括又易查找。縑帛書實際上是卷軸裝的前身,也是卷軸裝的壹種。從已出土的縑帛實物分析,縑帛圖書的內容大致分為:信件、繪畫、書籍3種。
我國出土的帛畫較多。如長沙的戰國時期楚墓中出土的壹件帛畫,畫有炎帝、祝融、帝俊等名人,都是古代傳說中的重要人物,或是黃帝的親屬或後裔。文字四周有神秘圖像,有樹木、鳥獸及奇形怪狀的人物。四季名稱用青、朱、黑、白四色繪制。畫四周有12種像,代表12個月,每像下註明神名、職司及該月宜忌。
長沙另壹楚墓還發現壹幅人物帛畫,原貯於壹漆棺中,與其他陶俑放在壹起。帛上畫壹側面細腰婦人,呈土褐色。婦人向左而立,長衣曳地,頭後有髻,發上有冠。圖中婦女合掌祈禱狀,頭頂上有壹鳥及壹異獸。據說鳥代表鳳,獸是夔。鳳是生命、婚姻、幸福的象征,而夔則代表死亡、饑餓、邪惡,鳳夔象征著生命與死亡的鬥爭。
另有壹幅人物禦龍帛畫,細絹質地,金白粉繪。畫中有壹男子,手持韁繩,駕馭壹條巨龍。龍尾上站著壹鶴,昂首仰天,畫的下角有壹條鯉魚。這幅帛畫反映了戰國時期盛行的神仙思想,是迄今發現用白描粉彩畫法的壹件最早作品。
縑帛作書寫材料,價格昂貴,所以它的使用當限於達官貴人。由於縑帛用於書寫並不普遍,故在古代帛書實物發掘中,縑帛載有的文字不是很多。就楚墓帛書的書法藝術而言,其排行大體整齊,間距基本相同,在力求規範整齊之中又現自然恣放之色。其字體扁平而穩定,均衡而對稱,端正而嚴肅,介於篆隸之間,其筆法圓潤流暢,直有波折,曲有挑勢,於粗細變化之中顯其秀美,在點畫頓挫中展其清韻,充分展示作者將文字藝術化的刻意追求。
至西漢初期,精美的絲織物已暢銷全國,供人們制作衣服、簾帷、篷帳等。東漢時期,縑帛已廣泛用於書寫。《隋書·經籍誌》就記載有:“董卓之亂,獻帝西遷,圖書縑帛,軍人皆取為帷囊。”軍人將大的縑帛用作帳篷,小塊的用作提囊。可見,東漢時帛書數量之多。
長沙馬王堆漢墓中出土的各種顏色的絲織品中,有絹、羅、紗、錦、繡、綺等,而最珍貴的是覆蓋在棺上的壹件彩色帛畫。該畫用朱砂、石青、石綠等礦物顏料繪成,色彩絢爛。畫面大致分上、中、下3部分,表示天上、人間、地下的景物,其內容及技術,較戰國帛畫更為復雜多姿,但無文字。
長沙馬王堆漢墓中發現的10多種帛書,***20余萬字,黑墨書寫,字體為小篆和隸書,是公元前2世紀或更早時期的作品。這些帛書包括《老子》抄本兩部,《老子甲本》為漢高祖時的抄本,《老子乙本》為漢惠帝時的抄本。每部分上下篇,次序恰與傳世的本子相反。今本《道經》在前,《德經》在後,故《老子》又名《道德經》;而新發現的帛書則《德經》在前,《道經》在後。另有《戰國策》壹部,約1.2萬字,大部分內容是今本沒有涉及的。還有《周易》,也比今本多4000多字,而且六十四卦與今本不同。帛書中有整部佚書,被定名為《戰國縱橫家書》28篇,是記載戰國時期蘇秦、蘇代等人的言行,約1.1萬字,大都不見於今本《戰國策》和《史記》,為校證有關蘇秦史料,提供了大量新的歷史資料。
有關科學方面的《五星占》,用整幅絲帛抄寫而成,約有8000字,前半部為《五星占》占文,後半部為五星行度表,根據觀測到的景象,用列表的形式記錄了從公元前246年至公元前177年70年間木星、土星、金星的位置,以及這3顆行星在壹個會合周期的動態。它反映漢代天文學已達到的水平。
此外,山東臨沂的金雀山西漢初期墓中,也發現帛畫壹幅。全部的背景在天空、日月之下,帷幕之中,墓主及親朋、仆從的歌舞,生產,遊戲等生活情景。畫中人物的衣著與長沙帛畫相似,反映了楚國遺風,說明戰國末期至西漢初期山東南部受楚國文化的影響。
古人把字寫在縑帛上,壹塊就是壹本書,比過去的簡牘書拿起來輕便。這對後來造紙術的發明具有極大的啟示意義,紙發明以後,字就寫在紙上,陸續就發展成現在紙做的書。由此可見,縑帛書在我國古籍發展過程中起承上啟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