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是古代生活在長江以南廣大沿海地區的壹個大族群,文獻上稱為百越,有於越、甌越、閩越、東越、楊越、南越、駱越等。而壯族的祖先西甌、駱越人在南方建立有政權,其語言便是現代壯語的起源。
越人歌是用漢字紀錄外語的最早的文學翻譯作品,古今漢語的發音差異,但用壯侗語言來解讀漢字原文,確是十分順暢。足見當時古越人的語言和今壯侗語族有淵源關系。越人雖然操持和中原音律不同的“野音”,但實際上他們的音樂素養很高,脫口成誦,發聲成歌。詞句亦洗煉、清新、雋永;句式隨意取勢,變化多樣;韻律自由,節奏鮮明,錯落有致;沒有北方四字為句的詩歌方正格式的呆滯感。這也符合他們自由奔放、質樸率真的民族性。
壯族先民在長期的生產實踐和社會活動中,為了便於記事和進行交流,在商周時期就創造了刻劃文字符號。這種文字在壯族創世史詩《布洛陀》中稱為sawgoek,意為本源書,即最古老的文字。從廣西出土的戰國至漢代的文物中看到,這種刻劃符號開始出現對物象輪廓的勾勒,有向象形文字發展的趨勢,它比結繩記事前進了壹步。 隨著漢文化在壯族地區的廣泛傳播,壯族先民又吸取並仿造漢字六書的構字方格,創造出“sawndip”,意即生造字。這就是史籍所稱的“土俗字”,又叫“方塊土俗字”或“方塊壯字”。這種文字有的是借用漢字的偏旁部首重新組合而成,有的是借用漢字註壯語音義,有些是創造的類象形字。這種文字壹方面迎合了“書同文”的政策,使記錄壯語的文字有了漢字的形態得以保存和流傳,另壹方面,也是極少數古駱越文字發展的方向。 古壯字產生的年代,學術界大多認為是從唐代開始。最早發現的古壯字是上林縣的兩塊唐碑《澄洲無虞縣六合堅固大宅頌碑》和《智城碑》,這兩塊唐碑分別使用了古壯字。壹些學者認為,當時出現的古壯字從來沒有得到官方的承認,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這兩塊唐碑的作者是當時嶺南地區的大首領,他們當時屬嶺南地區的官方統治者,在他們準備留給子孫後代的碑文裏用上了古壯字,說明古壯字是得到官方承認的。但由於各地的字形不壹,沒有形成統壹的規範,筆劃過繁,書寫不易,使用起來很不方便,沒有為行政公文和正規教育所采用(當然這也和壯族沒有建立起統壹的政權國家有關)。方塊壯文至今仍然在壯族地區的民間流行。
本源書和土俗字,這是壯族文字發展史上兩個階段的表現形式。學術界壹般認為,壯族的土俗字始於唐,興於宋而盛於明清,既有碑刻,且有大量的師公唱本和民歌抄本傳世。壯族的許多傳統長詩、神話故事等藉此得以保存。民間藝術家用它來記錄、編寫、整理出來的故事、傳說、山歌、戲劇如《布伯》、《劉三姐》、《百鳥衣》、《儂智高的故事》等,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歷史資料和文化財富。1993年,廣西壯族自治區科技委員會組織專家完成了古壯字處理系統的軟件設計,並使用於壯族各類古壯字抄本的整理,相繼出版了《布洛陀經詩譯註》、《壯族民歌古籍集成》、《嘹歌》和《歡岸》等壯族古籍,展現了古代古老而豐富的壯族傳統文化風貌。這種文字,在越南又被統稱為喃字(岱喃字),而在布依族地區,又被稱為古布依文(方塊布依文)。
創造這種文字,首先必須有壹定的漢語漢字基礎。沒有壹定的漢文基礎恐怕是比較難學的,但古壯字的特點是與壯族的語言相壹致,能夠準確地表達壯語的讀音和字義,所以歷來深受壯族人民的喜愛。但創造這種文字的隨意性很大,因人而異,不同方言的人有對語言不壹樣理解,從而造出來的文字,有的是壹個讀音意思,有幾種文字寫法。隨著大陸漢字的簡化,現在的古壯字的部分偏旁部首也隨之發生了簡化。現存的古壯字書寫的書籍,無論是宗教人員用這種文字記錄的宗教經典,還是普通百姓記錄的壯語山歌、故事等,語法和用詞都不是很嚴謹,足見漢語在當時已經對壯語產生了壹定影響。隨著漢族因為調兵、平民逃避戰亂等原因不斷從中原往南遷移,也帶來了不同的漢語方言。所以壯語北部多是借用漢語西南官話,而壯語南部方言的漢語借詞多是粵語、平話讀音。 由於歷史的原因,這種文字沒有得到規範和統壹,至今亦只在民間的壹定範圍裏應用。現經初步搜集整理,已將流傳的土俗字集註成《古壯字字典》出版。"古壯字"這壹概念的確認,既反映了其作為壹種民族文字的歷史存在及作用,又能把傳統壯字與今新創的拼音壯文區別開來。它表明壯族的文字歷史悠久,並隨著時代的前進又發展到了壹個新的階段。 拼音壯文是在上世紀50年代創造的。建國後,人民政府為了提高壯族人民的科學文化水平,幫助壯族人民創造了拼音壯文。這套拼音壯文采用拉丁字母,以壯族北部方言為基礎方言,以南寧市武鳴區(舊稱武鳴縣)的壯語語音為標準音。1957年11月29日,國務院通過了壯文方案,井批準在壯族地區試點推行。至此,壯族人民有了正式、統壹的文字。
後因受到“文革”影響,壯文的教學壹度遭到終止。而今天壯語文的教學在學校裏依然和壯族的人口不相匹配,大部分的學校直接采用的是漢語教育,從而導致大多數年輕人在使用壯語的時候有更多的漢語表達和借詞。借詞的讀音也更傾向漢語普通話。年輕人的漢語借詞習慣也和老人的有所差別,比如老人習慣講“禮拜”,而年輕人習慣說“星期”等等。
雖說壯語是中國使用最多的少數民族語言,但這個只是各個操壯語方言人數的總和。因為標準壯語沒有全面的進入學校和傳媒領域,標準壯語的覆蓋面其實是有限的。雖然創造了壯文,也明確了其法律地位,標準音也制定了,但實際上還是依然沒有真正的解決壯語內部溝通的障礙。沒有真正推廣使用壯文和標準音,壹方面保持了壯語方言的多樣性,但另壹方面,這致使方言仍舊處於“散養”狀態,沒有受到規範,語法詞匯和壯語思維,其實不斷受到普通話的強勢幹擾。沒有真正的實現壯語教學,其實是弊大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