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由對仗句(駢文)組成的文章,稱為駢文。另壹方面,有非對偶句(散句)的文章稱為散文。駢文作為壹種句式,自發共存,經常互相搭配,自由組合。散文可以有幾個駢文,散文也可以有幾個駢文。散文駢文不是以有沒有駢文對仗來劃分的,而是以數量來劃分的。說駢文自古有之是對的,但說駢文自古有之是不對的,因為句子不等於文章。
清代有學者(如阮元)從《尚書》、《周易》、《詩經》等先秦古籍中收集了壹些對句,認為是駢文。他們混淆了風格和句型這兩個不同的範疇。現代和當代的研究者有時沒有明確的區分。余景祥的《唐宋駢文史》把相當壹部分以散文為主的文章視為駢文,如柳宗元的《西山宴始遊記》、袁家可的《筆記》、範仲安的《嶽陽樓記》、嚴先生的《祠堂記》、李綱的《社稷記》、嶽飛的《五嶽聯盟記》等。這些作品不僅被當代選本學家視為散文佳作,也未被收入清代各種駢文選本。於先生可能是看中了裏面的對偶句數量少。如果對偶是駢文,恐怕中國古代大部分文章都可以算是駢文了。
需要指出的是,駢文和散文的區別不僅在於對仗句的數量,還在於對文章風格的追求。明代王誌堅《劉四法海》的“總序”說:“古文如寫意山水,夫婦如畫塔。”現代學者錢基博指出:“主神韻不艷,則雅而不浮,與散文不同。拜了郎,不驕不躁,就輕松了,不為停滯所傷,就脫離了四六。”臺灣省學者張人慶說:“散文大師氣勢十足的時候,什麽話都說得出來。駢文婉約,然後婉約,搖曳。”這些見解相當精辟。張又說:“散文是由陽剛之美得來的,也就是這個世界上所謂壯美的人;駢文源於女人味的美,也就是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美人。”“散文家認為文章如此明道,所以他的態度是嚴肅而認真的,他把文章當作實用的工具。.....在平行作家看來,文章本身的美就是文章的價值,所以其態度是冷漠超脫的,把文章作為表達精神的工具。”[5]這樣的概括可能不完全正確。駢文中不乏陽剛之美和陰柔之美,如王的《為吾師班》,散文中也有陰柔之美,如明末小品文。駢文也可以適用於世界,比如魯直,散文也要表達精神,比如竟陵公安派。如何從美學上探討駢文與散文的區別,是壹個有待探討的新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