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圖又名彩選格、選官圖,是中國古代漢族民間流行的圖板遊戲,產生年代不詳,據傳由明代倪元璐所創,亦傳創自唐代。升官圖是壹種依靠轉動四面陀螺賭賽的圖版遊戲,參與者在壹幅標誌著各種官銜的圖板上遊戲,從白丁起始,依照轉動陀螺獲得的判語升遷貶黜,以最先升任最高官制者為勝。在不同的歷史時代具體表現形式不同,最流行的升官圖是依照明代官制編寫的,依清代官制編制的也有很多,民國之後,還出現了從小學生到大總統的升官圖遊戲,此外,還有依據小說《紅樓夢》編制的升官圖,此外也有八仙過海主題的升官圖。各種升官圖遊戲雖然形式不同,但基本規則和玩法卻是完全壹樣的。
清朝過年守歲,除了擲骰子外,通常還會用壹種寫有「功、德、才、贓」四個字的四面陀螺玩「升官圖」(圖十壹),玩法類似現今的「大富翁」。這種遊戲演變到後來,發展出許多不同的設計,如「八仙過海」(圖十二)、「葫蘆棋」(圖十三)、「星君圖」、「覽勝圖」、「鳳凰棋」、「逍遙圖」(也有地方稱「小謠兒」)等。仔細觀察這些紙上遊戲,是不是每壹種圖案都會出現兩次,至於這當中的玄機,翻到下壹頁親自玩玩看就知道了,而且妳還可以根據相同的原理,用畫的或以貼紙來做棋盤呢!
後來又有人發明「碟仙」遊戲(圖十四),二人以上以手指壓住反扣的碟子邊緣,口念「請碟仙出壇」,並提出想問的問題,「碟仙」顯靈後,碟子會動起來,邊緣紅色箭頭所指的字就是答案,妳相信嗎? 升官圖遊戲的工具是壹幅棋盤和壹枚四面陀螺。棋盤壹般為方形,以木板套色印刷。正中並列三格,分別寫有太師、太保、太傅每壹格下分四欄用小字進行標註,分別寫明了德、才、功、贓四種不同情況下的獎懲辦法。環繞太師、太保和太傅的是三圈大小不壹樣的格子,每個格子均寫有壹項官銜,這些官銜依照所屬的衙門規類排列,從京內的內閣、六部到外埠的督撫道縣均有,在每個格子的下方都用小字附註德、才、功、贓的獎懲辦法。在正方形棋盤壹側的最外圍壹圈,格子中所標註的不是官銜,而是出身,從白丁開始到狀元為止***有15種出身。遊戲者需從白丁開始首先獲得出身才能進壹步得到官銜。
清代升官圖陀螺
陀螺是升官圖遊戲的另壹個工具,陀螺***分四面,多為木質,也有高級陀螺用紅木或象牙雕刻,陀螺四面分別寫有德才功贓的字樣,高級的陀螺四個字分別用紅、綠、藍、白四色書寫,普通的陀螺德才功用紅色寫,贓則必須用黑色書寫。
除了使用陀螺,也有使用骰子的玩法,根據唐代古籍《骰子選格序》記載,升官圖遊戲“以六骰雙雙為戲,更投局上,以數多少為進身職官之差”但是以六枚骰子進行遊戲的具體規則早已失傳。 參與者各用壹枚棋子,從白丁起始,輪流轉動陀螺,根據陀螺停止轉動之後顯示的字,按照棋盤上的判詞移動棋子,通常德的判詞最好,可以獲得越級升遷,才也能獲得升遷,功則原地不動,轉得贓便會被貶黜。
現今試以極簡略的文字說說它的內容和玩法。壹張正方形的紙上密密麻麻寫上上萬字的清代內外文職衙門和官員的名稱,每壹官員的上面寫著品級,下面寫著六行“升”和“降”移轉的趨向。這六行是用四顆骰子擲出來表現的,兩“四”為“德”,兩“六”為“才”,兩“五”為“功”,兩“三”為“良”,兩“二”為“柔”,“兩”麽為“贓”。緋色的“四”是最好的,故稱為“德”,“才”和“功”也不壞,“良”和“柔”只平平。這裏我才知道從前的版本不知其義的“由”字原來是“柔”字的同音字,為圖簡便才用這個“由”字,“柔”者“優柔寡斷”之謂,做官而柔,自然不是壹個褒詞,連平平也夠不上的。以上五個字都是升遷或滯遲,要降罰的則只有兩“麽”的“贓”,做官做到貪贓當然要降罰了,不過只要四顆骰子中除兩顆“麽”之外,還有壹顆“四”,那便免於降罰,叫做“贓不行”,說明這位不講廉政建設的官員有了靠山,得貴人庇助,這是很有現實和諷刺意味的。還有官做得高了,如正壹品的大學士和從壹品的協辦大學士,則幹脆擲了兩“麽”不需要壹顆“四”,也明示“贓不行”,說明他們本身便是貴人,再無須人相助,便可公然貪贓枉法無從制裁了。至於為何六項之中,只有壹項是降罰,則因為圖名“升官”,主要是升,若升降參半,則這種遊戲將永無結局,且不為玩此圖者主觀願望所喜,這也可見創造此圖者的匠心獨運。
四顆骰子中若有三顆相同的,叫做“聚”,例如有三顆“四”,便叫“聚四”,作兩個“德”算。若是四顆均同,叫“全色”,那可了不起,六項之中,立頒“封典”,恰好是公、侯、伯、子、男加上王爵,那是在玩的時候極罕見的,除非是歷史上的劉裕和李隆基,才有此好手氣,骰子會聽他們使喚的。
入局玩的人每人有兩根細長不同顏色的籌子,壹根是官員的本職,另壹根則是應明、清官制本職之外放差和考成需要而設的,考成是現代語,那時京官的考成叫做“京察”,外官叫做“大計”,定期舉行。在明代吏部權重,舉行這種“銓典”時真真掌握進退人才的大權,到清代便不怎樣了。“銓典”的結果,好的有“卓異”、“內記名”、“保舉”、“加銜”、“議敘”、“加級”和“記錄”等等,壞的則是“處分”,有“交部”、“革留”、“嚴議”以至於充軍到“軍臺”。碰到擲著“銓典”,便把另壹根籌子放在壹專欄上,那時便要看妳下壹擲的手氣了。至於“差使”,原是臨時性的派遣,本職仍保留著,差使完畢,仍回原任,例如會試的總裁,鄉試的主考,各省的學政,包括同考、知貢舉和監臨;派往外藩屬國的使臣,明代冊封親藩的禮使,祭祀山<SPS=0803>河川的專使。其實連各省封疆大吏的巡撫和總督,都屬於差使,並非實職,這以後還要詳談。 玩此圖要取勝得采多,當然得靠手氣,即常常手下擲出緋色的“四”來,尤其重要的是開局時的壹擲,叫做“出身”,出身的好壞決定全局。最好是擲個雙“四”,便是生員即俗稱秀才或諸生,這是正途,若是連擲幾下雙“四”,由舉人而進士入翰林,這便壹帆風順,可以入閣,可以“拜相”,死後易名之典可以謚“文”。清代左宗棠只是壹個舉人,他自恃功業蓋世,以不得入閣不得謚“文”為憾,竟異想天開,在統兵西北的緊要時刻上奏清廷,要求解除軍務回京參加會試,這無異是敲壹下朝廷的“竹杠”。朝廷無可奈何,只得破例欽賜他壹個進士,並給他翰林院檢討的從七品官,這樣他是正途出身的太史公了,以後便入閣為東閣大學士,死後並得“文襄”的美謚;不過人們在背後還是稱他為“破天荒相公”。
正途出身的即使庸庸碌碌,二十多年也便可官至極品身躋宰輔;若是出手擲個兩“二”、兩“三”,那便終身蹭蹬,沈浮下僚,只好在官場最低層打滾,品級連“從八”、“從九”都挨不上。這些人的可憐相,李伯元的《官場現形記》把他們描繪得淋漓盡致,實在可憐亦復可笑。玩《升官圖》的人若出手不佳,便興趣索然,坐看同局意氣飛揚、得采頻頻,而徒呼奈何。 升官圖是長寬約壹尺半的正方形圖案,被黑線分成壹塊塊的長方形格子,並排壹定數量的格子又組成長形條帶,壹條條的長帶最後填滿正方形的升官圖框架裏。顧名思義,升官圖者,升官發財之圖也。
升官圖的基本單元就是上面說的長方形格子,其實這個格子還不算最小元素,它還由兩個部分所組成:格子的頂部,被劃出壹個小的方形,裏面印上官職名,剩下的部分分別被貫以“德、才、功、莊”四個特征,四個特征下面,分別給以轉換的另外壹些官職。舉個例子,在六部衙門下的官職裏,有壹個叫做“員外”的官職,不要把員外錯誤理解成戲劇裏的地主老財,這個員外可是正兒八經的政府幹部,相當於現今局級,工資雖然不算多,可也有三品四品,外省衙門裏的官吏也得側目。員外條下的四個特征分別對應為:“德”轉京府衙門下的府丞,用現代官職的術語來解釋,就是北京市政府的第二把手;“才”轉外府衙門裏的知府,知府就是外省府壹級行政單位的頭把手;“功”轉本部衙門裏的郎中,這個郎中可不是中醫師,卻是員外的頂頭上司,距離部長--尚書,僅有兩步之遙。最後壹個特征是莊,“莊”轉京府衙門較低的官職京判。
除了這張圖以外,升官圖遊戲裏還附有壹個骰子,骰子是木頭做的,是壹個尖頭的陀螺,頂部有柄,有火柴桿粗細,比火柴桿短些。陀螺有四面長方形側面,每塊側面寫上四特征“德、才、功、莊”中的壹個字,如果用大指姆和食指輕輕捏動陀螺的柄,再放開它,這個陀螺骰子就可以在桌上旋轉起來,待它停止下來以後,總會倒下來,呈現壹面特征字,這就是該遊戲參與者在這壹輪裏所擲的標記了。
參加升官圖遊戲的人員不限數目,但至少得有兩人,否則,壹個人孤孤零零地走上升官之路,猶如高幹子弟在官場裏旁若無對手,權勢固然熏天,卻毫無競爭的樂趣,也得不到宦途蹉跎的鍛煉。
升官圖之旅從“起手”開始,“起手”以後的第壹個“官職”叫白丁,白丁就是目不識丁的人,白丁當然不算官,屬於最低社會地位的壹類人,但若把社會地位也按官本位概念納入“官”的定義裏,則白丁也可以視為廣義的官,或者說是不是官的官,可能有些人以為這樣定義不合邏輯,錯了!非但合邏輯,而且具有高度抽象概括出新概念的地方,和近代集合論數學定義“空集”有異曲同工之妙。在集合論的定義裏,“空集”就是沒有元素的集合,引入空集的定義以後,集合的定義才得以完備。妳看,升官圖的構思裏蘊涵了多麽高深的道理!
白丁格屬於壹條長長的條帶裏第壹個,後面依次出現:童生、案首、監生、秀才等。貢生、舉人、解元、進士,探花、榜眼、狀元,狀元是這壹排的最後壹個格子。現代人大多不熟悉其中壹些名字,比如監生,《儒林外史》裏面就有個很吝嗇的嚴監生,監生僅僅比白丁高三個基本社會地位單位,文化程度很低,錢又不多,哪得不吝嗇?又比如解元,解元就是鄉試第壹名,鄉試是明清時期各省的會考,取中省第壹名,猶如壹個省高考第壹名,在青年舉子裏,也可以獨步高視了。明朝的才子唐寅,字伯虎,就是弘治時期江南貢院鄉試的解元,不要小看江南鄉試,江南鄉試在明清時期裏是質量最高的鄉試。俗語裏說,天下才子出三江,每年京試裏,江南舉人總占據了最大份額,就不消說江南鄉試的第壹名了。可那唐伯虎,卻自以為老子天下第壹,恃才傲物,赴京趕考裏,被眾人擡舉得不知天高地厚,終於酒醉後大言,說他已經猜到考題了,因為有壹個主考官和他私交甚好,而主考官的壹個鄉人恰恰想賄賂那官。唐的大言被嫉妒他的人反映到朝廷,案發以後,把鄉人企圖賄賂考官的事壹並兜了出來,唐伯虎解釋不清楚,下大獄,被定罪為科場舞弊,落得個除名,從此失去了擠身仕途的機會,轉而攻詩、書、畫,後來成為有明壹代大家,這是走題的話了。
參加升官圖遊戲的眾人,可以各用壹個小物件以便標誌自己在宦途中的位置,開始時,大家都把物件壹起放在“起手”處,表明大起點是平等的,沒有人以出身高貴可以占據任意的官位,然後大家輪流旋轉陀螺,以旋轉結果的某壹特征字所對應的官職,挪動代表自己的小物件,例如小刀,小石頭,小銅錢等等,挪到新的官職格子裏,如此反復進行,直到依次進入太師格而後榮歸。
太師是升官圖裏的最高官位,嚴格講來,太師其實不能叫做官,至少在現實裏不是最高的官。當然,廣義定義下的官可以包括太師。太師,就是皇帝青少年學習時期的老師,既然當過皇帝的師傅,皇帝即位以後,太師大約總是可以當上壹品宰相的,但這要看老皇帝是否決定決定此皇子為儲君,要是皇帝有許多皇子,那就要看皇子師傅的運氣了。而且,太師也不壹定都是名副其實的學問淵博之人,有些奸臣,例如董卓,不過是壹介武夫,只不過把陳留王,就是後來的漢獻帝扶了上去,就把自己美其名曰為太師,可見太師雖然不算現實官場的官,卻是地位極高,道貌岸然的官了。
官至太師以後,已經封了頂,如果還想升遷,就只有皇帝了,最發人深思的是,升官圖的始作俑者可以把白丁廣義化到官裏,卻不把皇帝廣義進去,何也?蓋皇帝是不能靠升遷上去的,倘若太師有升遷上皇帝的非分之想,如董太師者,那就可能有殺身之禍。
在太師位置的玩者,只有在擲了德以後,才算“榮歸”,榮歸就是光榮地退休還鄉,這在升官圖遊戲裏,算是最後取得了勝利。太師的屁股後面跟著太傅和太保,這兩個官都可以靠擲德或者才上去,但奇怪的是,當他們擲莊時,卻只是“不動”,註意,“莊”字在升官圖裏被寫成是簡體字的“莊”再加上壹點,那時還沒有簡體字,實際上是“贓”字的異形字,贓就是貪贓枉法,可能在升官圖遊戲裏,為使擲贓的人心理上好受壹些,就用了這個不是贓的贓。我始終弄不明白的是,為啥太師、太傅、太保在犯了貪贓枉法的罪行或者錯誤時,受到的懲罰是官位沿地“不動”?等待下次擲個德或者才,再升遷或者榮歸,是不是“刑不上大夫”的思想在作怪? 玩升官圖曾經是非常流行的年俗,家長常鼓勵孩子們進行這個遊戲,希望這個遊戲刺激小孩讀書上進進入仕途。
也有文人以升官圖為主題作文做詩,諷刺朝政,明末曾有詩:“紛紛爭欲做忠臣,楊左孫周有幾人,當日忠臣不惜命,近日升官有捷徑”
升官圖是中國傳統的圖版遊戲,和流行的電腦遊戲大富翁非常相似,有業者以升官圖為藍本開發類似的電腦遊戲,令古老的遊戲在信息時代重現。
清代升官圖遊戲電子檔 可供下載打印出圖。 《升官圖》是由來已久的壹種遊戲,據說漢代早已有之,稱為“采選”,後繼起於唐代的李<SPS=1715>,宋代劉敞有過《漢官儀新選》,稱為《選官圖》,著名學者劉繼莊嘗欲自制“升官圖”。這些實物都已不可見,但它的意圖和作用,便說明是壹種寓學問於遊戲的玩意,說是能將“職官考課銓選之法皆了然,亦讀史之壹助也,賢於博弈遠矣”,雖然它壹樣是博采賭勝負,卻說是“賢於博弈”,可見得它是“為學”的成份多於遊戲。我無意也不能深入於它的考據,只能說說今天能見到的實物的《升官圖》。
那便是明、清兩代的《升官圖》。據說現代的《升官圖》創始於明末的倪元璐,說起此人而會創作此圖,真有些令人驚奇,他是崇禎朝五十壹位宰輔中之壹個,李自成攻陷北京殉節,南都易名之典是極崇高的“文正”。這樣道貌岸然的人物居然會搞這種玩意兒,可見此圖之不凡。其實明季的士風有的的確很通脫超俗,和南宋甚至清代大不相同。倪元璐還把“誥命”給了他的小妻,曾大大給頭巾氣的朝士攻擊過壹通,但臨大節的時候卻慷慨捐軀,正和寫小說、唱山歌的馮夢龍、淩<SPS=0711>初壹樣,並不因搞那些俗文學便能掩他們的忠烈大節。
倪元璐創作《升官圖》當然也只是傳說,不像馮、淩兩位在著作上署了名,很多人這樣說,我也深信不疑。不過清代的職官雖壹沿明制,但也有部分的改動,《升官圖》自然也隨之有所變更,大致是按照乾隆四十五年的官修《歷代職官表》中清代職官為基礎,壹直到清季光、宣之際官制改革為止。那種曇花壹現的新官制則並不曾在圖中出現過。
筆者所見到和玩過的只是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石印本,方方的壹張厚紙印制,其大恰占壹張八仙桌的主要部份,剛好在那時盛行的石印印石上印刷;若是鉛印,是沒有那麽大的印架的。我孤陋寡聞,所見到的《升官圖》僅此壹種,據說還有各種《升官圖》,有清末新官制的,有民國的,有武職的,但玩的人只取此壹種。聽說周壹良先生藏有各種《升官圖》,有木刻印制的,可惜沒有眼福壹見。
二三十年代玩此圖時,還不懂得去研究壹下它的版本,那時因為玩的人多,銷路廣,印制的書坊很不少,內容也略有不同,當然都在那時印刷中心的上海印制。隨著時代的進展,年輕人已不復玩此圖,到三十年代中,到處可買到的東西突然銷聲匿跡,再也見不到了。到了八十年代,和壹位老朋友談天,慨嘆於所見到的壹些文章和電影電視中對官制的無知,朋友說這些作者和編劇要是玩過《升官圖》便好了,我也同意此說,同時也感嘆已久無此圖,徒成為早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