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大內檔案”,在清朝內閣裏堆積了300多年,在孔廟裏塞了10多年,沒有人說過壹句話。自從歷史博物館把這個殘跡賣給紙鋪,紙鋪又轉賣給羅振宇,羅振宇又轉賣給日本人,就出現了驚天動地的嚎叫,仿佛國寶丟了,民族脈搏跟著來了。幾年前,我看過幾個人的評論。我記得的是《金良》,發表在《東方雜誌》上。而羅振宇和王國維,隨時都有感覺。最近的壹篇是蔣益謙先生寫的《北新半月刊賣檔案》。
我認為他們說的不準確。原駐杭旗手金良較早提出了排漢主張。從民國開始,他就是壹個老人了。他自然認為民國做的壹切都是可恨的。曾經信誓旦旦不出國的羅振宇,後來在京津之間當仆從,痛斥後人古為不善,賣古董給洋人。只要看看他的題詞和後記,就知道什麽是“意即”。獨壹無二的王國維已經結束了水中的舊生活,是個老實人;但他的悲痛,卻常常和羅振宇壹個鼻孔出氣,雖然和氣,也有真假。所以他經常被做成帶廣告的三明治,因為他非常誠實。蔣先生是個例外。我認為他不是壹個老人。他被羅振宇那壹代騙了,只是因為他有點懂事。妳以為他會把這個賣給日本人,妳會說這不是寶貝嗎?
所以,這難道不是壹件好事嗎?沒有,為什麽妳要買,我也要買?我覺得這是每個人都要問的問題。
回答:被動,沒有,沒有,這就像壹個倒了的大戶人家的房子裏的壹堆廢紙。可以說是好也可以說是沒用。因為是廢紙,所以沒用;因為它屬於壹個墮落的家庭,也許我能得到壹些好東西。再說了,所謂的好與壞,要看人們的看法。我家公寓附近的壹個垃圾桶裏堆滿了居民丟棄的沒用的東西,但我看到早上總有幾個人提著竹籃,壹個個從裏面檢查東西,還是有用的。更何況目前皇帝還是貴族。他只要在“大內”放幾天,或者帶個“宮”字,就很容易讓人對他刮目相看。這真是不可思議,雖然在民國。
而“大內檔案”也是,據了解“國朝”故事的羅壹老說,他“國朝”時期的文件都堆在櫃子裏,大家都主張燒掉扔掉。經過他的努力,這個被保存了下來。但等到他的“郭超”退位,民國元年我抵京的時候,他們已經偽裝成八千(?)孔廟裏的靜宜閣裏塞了麻袋,大部分亭子確實到處都埋了。當時夫子廟裏有壹個歷史博物館籌備處,主任是胡玉幹先生。“籌備處”是雲,就是裏面沒有“歷史博物館”。
我在教育部,所以和麻袋們有點關系,看著他們起起落落。有壹些很可笑的東西,但大部分都是小玩意;後來看到外面的議論,就想做幾個筆記,講壹下我目睹的故事。但是我膽小,因為涉及到很多有錢人,我不敢寫。這就是我的“人情世故”。在中國,做人,罵民族,罵國家,罵社會,罵群體...可以做,但是不能涉及個人,妳有名字。廣州某期刊說我只打狗不罵軍閥。我壹點也不知道,僅僅因為罵了八二狗,我就僥幸逃出了北京。誰來照顧軍閥?軍閥不看雜誌,靠吠狗。啊,繼續下去不好。快點拿走。
既然在南方生活,不妨說幾句。我怕這些事以後別人可能不會說了。但是對於在意面子的人我還是不用真名,會用羅馬字代替。既不是歐化,也不是“藏惡揚善”,而是“遠害全身”。這也是我的“世故”。不要因為妳在南方,他們在北方,或者妳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就小看他們。很神奇,它們會在妳眼前突然變大。這個時候,我怕我會死而不自知。所以壹定要確定,最好不要說。但現在我要“妥協”了,不是什麽都不說,而是全部說出來,用羅馬字代替——如果這還不夠,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上帝讓我的靈魂安息!
據說這些麻袋就躺在靜宜閣裏,這讓史館館長胡郁曼先生非常擔心,日夜提防著勞動者放火。為什麽?說起來有點復雜。搞所謂“國學”的人大概都知道,胡先生本來就是南京書院的高材生,他不僅對守舊派研究得很深,還學了歷代的故事。他知道清朝的武英殿裏藏著壹副青銅活字。後來太監也偷,我也偷,很“過癮”。當王子們似乎要來查看時,他們放了壹把火。自然連武英殿都沒有,更不用說銅活字的數量了。不幸的是,壹個亭子裏的麻袋數量似乎經常減少,而勞動者又不是中國的學者,於是他把裏面的內容之寶倒在地上,獨自用麻袋出售。於是,胡老師想到了武英殿失火的故事。他擔心麻袋短了很多後,精藝亭會像往常壹樣被燒掉。去教育部商量壹個搬遷、安排或者銷毀的辦法。
社會教育處是管這種事的,但處長是夏曾友先生。對“國學”有所了解的人,大概都知道。我們不需要看他的其他論文。只要看看他編的兩本中國史教材,就知道他對中國人有多清楚了。他知道,中國的壹切,壹定不是“做”出來的;那就是,就像檔案壹樣,任其自生自滅,爛掉,發黴,腐爛,偷盜,甚至焚燒,但天下太平;壹人之言,輿論沸騰。結果辦事的人成了眾矢之的,造謠中傷分不開。所以他的主張是“這個東西壹定不能動。”
這兩位熟稔奇聞軼事的老先生“做”與“不做”從此知道了彼此的意思,談笑風生...但是他們壹直在拖延。於是麻袋又靜靜地躺了十年。
這壹次,將由F先生擔任教育部長。他是藏書界和考古界的名人。我想他壹定是聽到了壹些傳聞,以為麻袋裏壹定有壹本不錯的宋版書——《海中孤兒》。這種謠言很常見。之前聽人說有公主的繡花鞋,有國王的骷髏頭。有壹天,他下達命令,教我和G師傅試麻袋。今天西花廳搬來二十個人,我們兩個看著塵土裏的寶貝,大多是賀表,黃絲印章。想說好就說好,但是太多了也不奇怪。還有壹個紀念館。未成年罪犯名字的情況很多,字壹半全,壹半中文。只有幾個也很特別,但是滿眼都是,也很討厭。廟裏沒有試卷;還有幾個箱子,原來在教育部,不過都是二三等論文。聽說排名比較靠前的都是清朝偷的,更別說狀元了。至於宋版,有壹些書,或者壹半是破破爛爛的,或者是破破爛爛的。還有壹份清初的黃榜和壹份記錄手稿。朝鮮的何鄭彪,我記得送過壹個。
我們後來看了兩天,麻袋的數量記不清楚了,但奇怪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以考察歐美教育聞名的Y和以說大話聞名的C突然成了考古學家。他們和首席F,都是“讀到這裏”的,離不開塵土和那張破紙。無論我們在桌子上拿起什麽,他們總是把它拿進來,並說他們要看壹看。當它被歸還的時候,它經常比以前少壹點。看在上帝的份上,那是真的。
講的是宋版書的幾片葉子。F總要做很多整理,其他幾十個成員都派了,還好沒包括我。當時歷史博物館籌備處已經搬到午門,館長已經換了YT;袋子被放在中午的門口。YT是個旗手,北京話說的很好聽,從來不談話。然而,奇怪的是,他突然變成了壹名考古學家,而且他很喜歡這種談話。後來我還珍藏了壹首宋版司馬法。可惜缺了壹角,不過都是用古董紙補的。
我不記得當時的整理方法了,但分為“保存”和“廢棄”兩部分,也就是“有用”和“無用”從此,幾十個部員,也就是每天被灰塵和碎紙困擾,逐漸完成——我記不清他們困擾了多少天。“保存”壹部分後來給了北大,很大壹部分給了。其余的還在博物館裏。我不想要。散落在午門的門樓上。
然後,這些不需要的東西應該銷毀,以避免火災。不行,按照《高級官話教材》的指示,不能這麽馬虎。派幾十個人去處理,雖然如果有後患,應該是他們負責,與總經理無關。但畢竟只有壹個,而且到了外面談,還是某個部門,不是某個人。既然只是壹個“部”,就不可能與長官無關。
因此,請各部派工作人員再次與他們核對。這壹行很聰明。不到兩個星期,各部委就派了兩四個人來,很多都是剛回國的留學生,穿著嶄新的洋衣服。於是,壹片狼藉,在灰塵和廢紙之間鉆來鉆去。然而,說也奇怪,幾個嶄新的留學生突然變成了考古學家,把破爛的紙和絲綢碎片塞進外國的褲子口袋裏——但這是道聽途說,我沒有親眼目睹。
這種儀式舉行過,就是有後患,各部都要負責,不能超脫,冷嘲熱諷。從此,午門上方的空氣不再像以前那樣緊張。只見壹大群碎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有時手裏還拿著壹根長棍,攪來攪去,撿壹些黃絲標簽等他們想要的東西。
然後,這些不需要的東西應該銷毀,以避免火災。不會的,F總長深諳“高級官學”,知道妳壹定不能燒,燒了就成了寶,就像人死了,訃告裏都是壹等壹的好人。況且他的學說本來就不是避火的,所以就不理會了,然後就“退休”了。
從此,這些廢紙再也沒有人提起過,直到歷史博物館自行出售,才再次掀起了壹場神秘的風暴。
我的話有點讓人失望,幾乎說這殘余的廢紙裏沒有寶藏。那麽,外面有什麽驚心動魄的唐畫、舒石經、宋版書,是從哪裏來的呢?我想這也是別人會問的問題。
我想那是對的。殘碎紙裏總會留下壹些所謂的東西,但未必有蜀刻、宋版,因為這正是大家所關註的。如今,美好的事物層出不窮。第壹,是因為有錢人以前偷的東西不敢展示,現在有機會公布了。第二,假古董多,都是八千麻袋掛牌做招牌。
還有蔣先生認為國家圖書館“每次戰爭打了五六年的勝仗,壹直到現在,都毀了很多。”不是這樣的。從第壹年到第十五年,圖書館在每壹次戰爭中都沒有遭受損失。只是袁世凱稱帝時,差點被壹個皇室中人搶了,卻幸免於難。它的倒黴之處在於,壹本好書被壹個厲害的人換成了壹本類似的書,而且已經面目全非很久了,不過這裏不想多說。
中國* * *的事情,不容易挽回。如果當局者是外行,他們會把事情完成得很糟糕;如果他們是專家,他們會完成被偷的東西。其實不僅僅是為了書或者古董。
1927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