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關於朱熹論文
朱熹音樂思想的崇古與創新 摘要:朱熹好琴,精於樂律,著有數量不少的談論音樂文章,其提倡雅樂的思想具有崇古性, 其提出創辦音樂學校、培養精通音樂的專門人才的思想又具有創新性。 關鍵詞:音樂思想;崇古;創新;朱熹 朱熹(1130—1200),是偉大的思想家、經 學家、教育家,在中國學術史上,地位堪與孔子 相比肩。朱熹將孔子創立的儒家思想體系加以繼 承、改造,建立起龐大的理學體系,使儒學獲得 新的生機,直接影響著中國社會的發展,在五千 年的中華文化長河中,猶如聳立著的壹座航標 塔,導引著航船前行。翻開《朱子語類》卷第九 十二,上面記載的文章,是朱熹與眾多門生講論 古今音樂的內容,涉及衡量尺度、十二律、五音, 以及歷代音樂著作,參與講論的門人有蔡元定、 黃義剛、黃杲、廖德明、楊道夫、萬人傑、李閎 祖、滕璘、輔廣、陳淳、王力行、陳文蔚、周僩、 潘時舉、熊節、包揚、葉賀孫、李方子、潘植等, 而以蔡元定的音樂成就為著。就音樂領域而言, 朱熹及其門人所做的清源正本的貢獻,值得後人 去研究。 朱子好琴精於樂律 朱子學專家錢穆先生說:朱子好琴,精於樂 律 ① 。這是有充分的根據的,朱熹有詩句“琴書 四十年”之自況,而在其生平豐富的著作中,涉 及古今之樂的詩文甚多,如詩《琴》、《聞琴》、《趙 君澤攜琴載酒見訪分韻得琴字》,為琴作銘,如 《劉屏山復齋蒙齋二琴銘》、《黃子厚琴銘》、《紫 陽琴銘》,談《琴律說》,作《聲律辨》,以及為 《律呂新書序》,表明朱熹對律呂和音樂知識的 了解已經達到某種程度的精通。限於篇幅,內容 不錄,但有必要對劉屏山、黃子厚、趙君澤、蔡 元定、紫陽這個琴師群體作些簡單介紹。 劉屏山即朱熹少年時期的從學老師,名叫劉 子翚,厭倦官場生活,從福建路興化軍通判任滿 後息影於武夷山下,屏居於五夫的潭溪上,在六 經堂裏教授子弟,課余時間,撫琴而歌,對朱熹、 黃銖的影響巨大。朱熹的琴學知識,最早來源於 屏山先生。黃子厚即朱熹少年時期的同窗學友黃 銖,因科舉連連失利,隱居於浦城,以詩歌成就 而聞名。子厚經常攜琴過境訪問朱熹,談論之余, 撫弦而歌,朱熹為其琴作銘。趙君澤乃趙宋王朝 之王孫,雅好琴聲,從福州北上崇安訪問朱熹, 朱熹招集壹批同人道友會聚,座上飲酒分韻,依 字作詩,即詩度曲,依律而歌,成為音樂現場交 流會。蔡元定字季通,號西山,建寧府建陽縣人。出身於書香門第,學者蔡發之子,生而穎悟,明 道見心,不事科舉,師事朱熹四十年,相互問學 解難,朱熹視為畏友,實為朱熹之高足。其學, 無所不講,天文、地理、禮樂、兵制、度數皆能 正其源,是個博學多才、造詣很深的學者,其著 作宏富,著有《律呂新書》、《燕樂原辯》等書。 紫陽乃朱熹自稱,他請人修制了壹只琴,閑暇時 經常應弦而歌,甚至在講說音樂知識時,還邊彈 邊唱邊說,儼然是個地道的音樂教師。 彈琴唱歌離不開樂律,朱熹所作《琴律說》、 《聲律辨》,就是對樂律研究後的成果總結。朱 熹常向門人談論三分損益法,通過不斷將九寸律 管長度乘以2/3,下生壹律,此律4/3,上生壹 律,如此反復,便可生成十二律;五音的生成, 同樣可用三分損益法得出。朱熹用的計算單位, 從尺、寸,到厘、絲,已精確到小數點的後四位, 以保證音調的高低的合律。而《律呂新書序》, 是朱熹為門人蔡元定的著作所作的壹篇序文。可 惜的是,蔡元定被反道學的掌權者韓侂胄誣為慶 元偽黨而遭受打擊,慶元三年三月,編管偏遠的 湖南道州舂陵,次年八月九日含恨病逝於貶所。 《律呂新書》中的吹律未諧的部分,經由朱熹與 蔡元定長子的更改而定,實際上也傾註了朱熹的 心血。 尊敬樂家批評時儒 音樂在中國文化中的具有重要的地位,被儒 家看成禮儀的重要組成部分,自孔子提倡“依於 仁,遊於藝”之後,朱熹則強調說:“藝”亦不 可不去理會。如禮、樂、射、禦、書、數,壹件 事理會不得,此心便覺滯礙,惟是壹壹理會,這 道理脈絡方始壹壹流通,無那個滯礙。朱熹壹再 對門人說,若有人不懂音樂中的某些要點,應求 教於樂家或知音律之人,以解決疑難問題。表明 朱熹對音樂家的尊敬。 朱熹的高弟子蔡元定,精於數學,又能言琴 理,著《律呂新書》。該書的撰述完成,多與朱 熹多次探討、修訂而成。朱熹評價蔡元定的“律 書法度甚精,近世諸儒皆莫能及。”朱熹下此定 語,反映出兩個問題,壹是對蔡元定所作音樂專 著水平的高於近世諸儒給予充分的肯定;二是對 南宋音樂現狀的批評。 朱熹的另壹高足詹體仁,淳熙十五年為太學 博士,紹熙四年除太常少卿,長期生活在都城, 在杭州錄得歌譜,回老家浦城令樂工以俗樂譜 《詩經》中的風、雅、頌篇章,教人音樂,又以 笙管吹習古詩“二南”、“七月”之屬,其歌調卻 只用太常譜,尚可聽。後吹《文王》詩,則其聲 都不成模樣。這是朱熹訪元善,親眼所見,親耳 所聞之後的感受。朱熹又說:“然亦只做得今樂, 若古樂必不恁地美。人聽他在行在錄得譜子。大 凡壓入音律,只以首尾二字,章首壹字是某調, 章尾即以某調終之。”朱熹列舉數首後批評道: “元善理會事,都不要理會個是,只信口胡亂說, 事事喚做曾經理會來。如宮、商、角、徵、羽, 固是就喉、舌、唇、齒上分,他便道只此便了, 元不知道喉、舌、唇、齒上亦各自有宮、商、角、 徵、羽。何者?蓋自有個疾徐高下。”《詩三百首》, 既然分成風、雅、頌,名既不同,其聲想亦各別, 但詹體仁卻沒能區別對待,這與朱熹強調事事理 會的格物致知的學問方法相去甚遠,朱熹直接批 評其下學工夫不足。 早在北宋時期,朝廷官員司馬光與範鎮、胡 安定與阮逸、李照等為古樂發生過爭議。朱熹認 為是壹場“空自爭辯”,他們都不曾去看杜佑編 撰的《通典·樂典》所載內容。南北朝中原離亂, 中華雅樂中絕,又因唐末經歷黃巢之亂,樂師離 散,中國原有的古樂失傳,而西域傳來的胡樂暢 行。唐代杜佑書中,仍收入部分古樂。北宋時期, 俗樂流行,卻只有宮、商、羽三種曲調。而宋廷的重大活動,幾乎有離不開音樂,使許多朝臣傷 透腦筋。提倡雅樂,對現實社會具有特殊的意義。 朱熹說:“今世無人曉音律,只憑器論造器,又 紛紛如此。”以至於宋仁宗時,李照造樂,範鎮 謂差過了壹音,每思之為之痛心。這種不協調的 音樂,使仁宗皇帝聽了之後得了心疾。這是朱熹 引用典型事例對當時音樂現狀的批評。 朱熹對北宋音樂歌詞做了分析,說:“今朝 廷樂章長短句者,如《六州歌頭》,皆是俗樂鼓 吹之曲。四言詩乃大樂中曲。本朝《樂章會要》, 國史中只有數人做得好,如王荊公做得全似《毛 詩》,甚好。其他有全做不成文章。橫渠只學古 樂府作,辭拗強不似,亦多錯字。”實際上也是 對時儒提出嚴肅的批評。 仁宗喜好音樂,令胡安定同阮逸修《樂書》, 令天下名山藏之,朱熹認為這種做法甚好。有個 現象,引起朱熹的註意,就是北宋時期之樂沒有 徵調,宋徽宗令人作之,作不成,只能以徵音起, 而不能以徵音終。此乃匱乏精通音樂人才的結 果,不能不說是壹種遺憾。但朱熹認為譜不成徵 調,懷疑必是“其中有個什麽欠缺處,所以做不 成”。這似乎是個音樂懸案,未知是否有人破解。 而經歷戰亂南渡到杭州的趙宋王朝,完全失 去了北宋的雄風,各種機構遭受破壞,掌管官方 祭祀、慶典活動的演出,沒有常規的隊伍,教授 音樂的人才匱乏,使用的教材不規範,因此,音 樂演奏不能適合大型的、隆重的、莊嚴的國家慶 典、祭祀等活動的要求。州縣使用歌妓演唱俗樂。 這種禮壞樂崩的局面,使朱熹等道學家感到擔 憂,並努力為此作出積極的幹預。 崇古思想追求中和 朱熹研究歷史得失,將音樂與世運、德行聯 系在壹起考察,他倡導儒家的中和思想,對音樂 的要求也是要求中律。以律管而言,只吹得中聲 為定。大抵聲太高則焦殺,低則盎緩。史中記載, 劉歆為王莽造樂,樂成而莽死;後荀勖造樂於晉 武帝時,即有五胡之亂;和峴造樂於周世宗,世 宗亦死。李照造樂,仁宗得了心疾。惟宋太祖, 初不曾理會樂律,但聽樂聲,嫌其太高,令降低 壹分,其聲遂和。朱熹認為唐太宗與宋太祖所定 之樂,皆平和,所以世祚久長。且對門人說,音 律如尖塔,闊者濁聲,尖者清聲。宮以下則太濁, 羽以上則太輕,皆不可為樂,故取五聲者中聲也。 朱熹的終身努力,就是要維系人倫,使中庸之道 暢行,而禮樂更好地服務於社會穩定。因此,將 音樂對人的性情、修養乃至與世運緊密地聯系在 壹起研究,表明朱熹的見解之高明。 古代樂器有長度規定,以尺度衡量,定其尺 寸。古代有用羊頭山黍排列寬度作為尺度的做 法,至北宋時以並排壹千二百粒黍為闊寬九寸之 度的說法,曾引起爭議。南宋朱熹認為此法於今 不可取,其所取度量之古尺有兩種,壹是短的周 尺,壹是長的景表尺。若尺度不定,則十二律就 失準。樂律失準,樂器的規格就會混亂,演奏的 音樂就不能中律,造成高亢或低靡,擾亂聽者的 神誌,會導致不良後果。 ② 朱熹註意到作樂只用七聲的問題。即使是合 律之樂,演奏還須視場合而定,“惟宮聲宴席不 敢用,用則賓主失歡”。蔡元定曾截段小竹做笛 子吹出美妙的笛聲來,但朱熹在審閱《律呂新書》 原稿時,卻發現吹律未諧,便給受偽學之禁蔡元 定寫信,期待元定“歸來更須細尋討”,可是, 殘酷的事實是蔡元定被編管道州,折磨致死,未 能同朱熹繼續商定,朱熹不得不承擔起重任,完 成對吹律未諧的修正工作。 朱熹還註意到,時行的音樂,不是主流社會 所需要的音樂,朝廷與廟堂所需要的音樂,必須 是莊重的、和諧的音樂。朱熹所追求的是能登大雅之堂的音樂。那麽,對歌詞內容、音樂聲調的 要求就要求相當嚴格。而古代流傳下來的音樂, 在朱熹看來,就是經過時間考驗、沒有退出歷史 舞臺、具有生命力的音樂。因此,朱熹的音樂思 想,具有崇古的壹面。 海納百川獨具創新 作為新儒學的集大成者,朱熹善吹鐵笛,有 穿雲裂石之聲的思想具有包容性,其音樂思想, 同樣存在包容性,更重要的是創新性。 朱熹少年時,曾隨劉子翚翻過梅嶺到武夷山 的水簾洞訪問劉甫,此人與子翚為同族兄弟,隱 居在山崖下的洞天裏,晦跡讀書、橫吹鐵笛,過 著悠閑的生活,其笛聲清脆悠揚,穿雲裂石之聲 回蕩在山野,也震撼著朱熹的心靈。朱熹在往後 的日子裏率友人尋訪故地,耳際仍回響著美妙的 笛聲,在洞壁留下“百世如見”四個大字。 朱熹自己寫了大量的詩、詞,有些詩篇、辭 賦,就是可以按律吟唱的,如《招隱操》、《虞帝 廟迎送神樂歌詞》、《水調歌頭》等,特別是中晚 年時期,朱熹在動員門人道友整理關於禮樂資料 時,在研讀大量文獻後,對音樂的見解具有自己 的獨到之處。甚至當有門人問:“今俗妓樂不可 用否?”朱熹曰:“今州縣都用,自家如何不用 得?亦在人斟酌”。斟酌二字,就在於自己能否 鑒賞音樂與區別對待。 有個很會唱歌的女童,給朱熹留下很深的印 象。他告訴弟子說:(其)天然理會得音律,其 歌唱皆出於自然,蓋是稟得這壹氣之全者。這個 未留名的女孩,被朱熹認為是個有音樂天賦的 人,應當讓她施展才華。 朱熹曾對門人說:“今之士大夫,問以五音、 十二律,無能曉者。要之,當立壹樂學,使士大 夫習之,久後必有精通者出。” ③ 在南宋,朱熹提 出創辦壹所音樂學校,培養精通音樂的專門人 才,這種獨特的思想,超邁前人,雖然南宋衰世 沒能實現其願望,但可以說,後代的專門音樂教 育的機構的創立,與朱熹的大膽建議有關聯。單 從這點出發,給教育家——朱熹的音樂思想標註 上獨具創新性,當不為過。 引文出處: ①錢穆.朱子學提綱[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 書店,2002:204. ②黎靖德.朱子語類[M].北京:中華書局,1983:2185 ③朱熹.朱子全書卷九十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3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