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秦以來的古代社會,古代文化模式和文明程度並沒有實質性的發展和突破,“歷史循環觀”是壹種被普遍認可的歷史觀。這種歷史觀的源頭,自孟子起就有了線索,他在《孟子》中寫道;夏說:“天下生久,壹治壹亂。”他的政治觀和歷史觀復古倒退,以歷史循環為必然,歷史成了壹場毀樓毀樓的遊戲。戰國末期,呂不韋在戰國末期鄒衍“五德終始”學說的基礎上發展,使“金、木、水、火、土”的結構具有自我運動、自我調節的功能,成為壹個完整的體系。在西漢正式確立“五德循環”的同時,董仲舒提出了“三統”、“三義”的歷史循環論,歷史循環思想在這裏有兩種完整的形式。這種歷史循環的傳統歷史觀,自司馬遷、班固等史學家將這壹理論運用於歷史實踐以來,壹直延續至今。《三國演義》勝利的第壹句話:“都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分久必合。”是這個想法的延續。
《論語》、《孟子》等中國古典名著,古代文人從小就耳熟能詳,天天背誦。通過科舉考試的魯迅自然熟悉這壹點,自然接受循環的概念。在這種歷史循環觀念的影響下,壹代又壹代有創新思想的知識分子處於被壓抑的狀態。魯迅就出生在這樣的社會,經歷了家庭從小康走向衰落,深刻理解了這種社會制度下世界的變化。他所生活的中國,也從去中美的夢想中,經歷了任何西方列強的羞辱。他對現實充滿不滿,但又厭惡現實,這種對歷史循環的悲觀情緒給他帶來沈重的壓力。王小明對魯迅受歷史循環觀念的壓迫有著異常敏銳的理解。他認為歷史循環的觀念和他附加的“現在不如過去”的觀念阻礙了魯迅對理想世界的憧憬。這種悲觀的循環觀告訴魯迅,他的精神寄托——未來不是真正的未來,而是過去,改變現狀會使過去復活,但現實現有的力量比他更接近過去,悲觀會把他引誘到失望的邊緣。
二、接受“進化論”——突破“歷史循環觀”的狂喜
魯迅在南京礦業鐵道學校讀書時,在新黨辦公廳的影響下,開始接觸新書。在《早晨的花》中,他回憶了自己最初接觸進化論的過程。他不顧長輩給他的報紙參與康有為變法,壹有空就看《進化論》。此時,他到處尋找嚴復的書。《嚴復集》第壹卷“最異而不相容者,中國之民喜古而不理今,西方之人力資源勝古。”中國人把壹治壹亂、壹盛壹衰視為天理、人事,西方人則視天為無涯,這是學術政治化的終極原則。“這種對中國傳統文化歷史循環觀的質疑,讓他愛國青年的心沸騰了。
1902年,魯迅接觸到章太炎的《諸子進化論》。1907年,在日本,他整理了泰勒斯、黑格爾、赫胥黎、保羅等人的後期進化論觀點。變成壹篇論文《人類的歷史》,它超越了嚴復的《進化論》。他早期的論文《科學史的教學》、《論文化偏執》、《論摩羅的詩性力量》,都有壹條清晰的主線,就是通過立人來建國,讓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聲音,通過尼采的超人啟蒙,建立壹個真正的“人”的國家。
他相信人性的進化,認為年輕人比老年人優秀,註重引導和培養年輕人的思想。在《我們現在如何做父親》中,他從根本上否定了不考慮“養”和“護”而“求安全”的“歷史循環觀”。面對中國舊道德觀念的沖擊,他占領“聖人”的制高點宣傳自己的新思想。如何做父親,就是傳統的人要和傳統徹底決裂,用真誠和愛培養下壹代,把他們從舊的黑暗中解放出來。然而,“覺醒的人必須清算舊賬,同時開辟新的道路,以便用長輩解放年輕人。”“我扛起傳統的重擔,扛起黑暗的大門,讓他們走向寬闊光明的地方;之後,我會快樂地生活,做壹個講道理的人。”
魯迅也批判了中國傳統的腐朽思想。他批判所謂的“國粹”,從語言背後揭示民族的不良心態來批判。他猛烈抨擊不易普及的古文字和繁難的文言文,他徹底揭露了統治中國的儒家思想:“孔子是中國有權勢的人捧起來的,是那些有權勢的人或想成為有權勢的人的聖人,與普通人無關。”在他看來,孔子思想和儒家思想是殺人的“軟刀子”。
三、進化論的湮滅——陷入歷史循環的鬥爭
對壹個理論的懷疑來自於實踐中的挫折,對壹個理論的懷疑有壹種巨大的痛苦,因為它被過分相信和推崇。在接受進化論並對其進行檢驗後,魯迅確立了自己的新信仰,並迫不及待地將其付諸實踐,成為新中國的啟蒙者。然而,《新生》雜誌在壹片叫囂聲中流產了。《吶喊》記錄了這段經歷和魯迅的心情。他用各種方法麻醉自己的靈魂,甚至想“沈入民間”“回到古代”,進入“歷史循環”的舊體制。
當他陷入精神困境,為生計苦苦掙紮時,辛亥革命爆發了。他與光復會的舊識成為紹興軍政府總督,他被任命為紹興師範學校校長。他內心的熱情很快又被點燃了,壹切似乎都像他曾經夢想的那樣在“進化”。他鼓勵學生創辦“悅讀日報”,恢復了他們當初對經營“新生活”的熱情。然而,現實很快讓他失望了。王金發不僅停止捍衛革命綱領,還與原有官僚勾結,摧毀了《都鐸日報》的編輯部。他接受蔡元培的邀請,出任國民政府教育部委員,但在野心勃勃稱帝的袁世凱壓迫下,過著抄古碑避禍的生活。
“盡量記住五代、南宋和明末。與現在的情況相比,驚心動魄,大同小異,仿佛時間的流逝與我們中國無關。現在的“民國”還是五代,是宋末,下壹季。”在這篇文章中,魯迅首先揭露了完全被傳統文化控制的人。他們不是為了自己和國家而奮起的人,而是按照傳統的固定思維阻礙了歷史的前進。魯迅憤慨而痛苦地問:“地廣人多。”這麽多好材料,難道就不能是個輪回的把戲嗎?"
魯迅對“中華民國”的憧憬煙消雲散,他經歷了辛亥革命。他意識到中國的近代革命只是農民的壹種反抗邏輯。在《學界三魂》中,魯迅說反叛是中國最有利的生意。他的“少年必勝老人”的進化思想,在與創造社、太陽社的爭論中受過傷害,但也從內心被瓦解了。他發現程等青年人仍有革命投機思想,這與原來的農民起義基本上沒有什麽區別。在《上海文藝壹瞥》中,他再次警告說,“統治階級迄今為止的革命不過是壹場舊椅子的鬥爭。我推的時候,那椅子好像很可恨。壹旦得到,我又覺得是個寶,同時意識到我和這個‘老’在壹起。作為主人,‘奴隸’永遠不會放棄‘主人’的稱號。恐怕他的裝腔作勢比他的主人更完整和可笑。”隨著魯迅進化論的瓦解,在他接受階級論之前,他不斷地跳入歷史循環的困惑中,並在其中掙紮。
第四,魯迅小說中循環悲觀的生命意識。
魯迅極力擺脫悲觀的歷史循環論,甚至否定中國的壹切傳統文化。然而,正是這種在不斷鬥爭中產生的堅決的反抗態度顯示了這種循環意識的深度。這種循環悲觀主義作為壹種早年就根植於魯迅意識中的觀念,不自覺地生長在意識的背景中。即使是暫時遺忘,在某個情境下獨自面對自己時,也會不自覺地彌漫在生活中。這種悲觀的循環意識在魯迅的小說中時有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