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礦業是巴人在彭水的壹項重要的礦冶業,丹砂開采是巴族壟斷了的手工業,烏江流域巴人祖先稟君所居的鄂西武落鐘離山的赤穴,就是壹個丹砂礦穴,後來遷入盛產朱砂的郁山(即今彭水郁和黔江相鄰壹帶)。巴人壹邊查鹽,壹邊采掘丹砂。早在石器時代就開始用丹砂作顏料或塗料,後來又被用於醫療方面,丹砂在《神農本草經》中被列為上品之藥,醫療範圍很廣,內服可以鎮靜養神,益氣明目,通血脈,上煩蕩,殺魅邪惡,除中惡,腹病,毒氣等疾病,亦可用於外治。所以古代社會各階層都需要丹砂。《逸周書·王會篇》就提到有人問周成王貢獻丹砂之事。同時熱丹砂可以提煉出汞——水銀,而水很又是道教丹鼎派煉丹術的必須物品。葛洪在《抱樸子·仙藥》中說:“仙藥之上者丹砂,次則黃金,次則白銀。”所謂“仙藥”即“長生不死之藥,從荊王,齊威王,齊宣王,燕昭王,直到秦始皇,漢武帝都曾派人尋找“不死之藥”。《山海經·海內西經》所載”:“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皆操不死之藥以拒之。”表明早在商、周之際,巫巴山地諸巫已經掌握並施用“不死之藥”——丹砂了。由此可見,丹砂的開采利用,在巴族具有十分悠以的歷史,巴人立國以後,丹砂的主要產地——涪陵,成了巴國的重要市鎮,丹砂的開發、利用也成了巴國百姓的壹項重要產業,由此,不少古籍中稱丹砂為巴砂。
晉人徐廣註《史記》,在“丹穴”下註:“涪陵出丹”,《後漢書·郡國誌》記敘全國1000余縣,所記產丹之縣只有兩個:除涪陵外,便是貴州北盤江的談指(今貞豐縣北);《圖經》更明確地說:“丹砂出自符(涪)陵山谷中。”
涪陵產丹的歷史最早見於周初。《逸周書》載:“成周之會……蔔人以丹砂”。王應註蔔即濮也。濮人在古代散居西南各地,被稱“百濮”。何當嶽《南蠻經流》認為,濮與涪音近,“涪江、涪陵,當因濮人所居而得名。”
涪陵出產的丹砂是從郁江入烏江再轉入長江外運銷售的。所以,烏江古名“丹涪水”《華陽國誌·巴誌》。唐代詩人杜甫在敘事詩《覆舟二首》中,記述了巫覆舟事,中有“丹砂同石句”。可見,直到唐代,仍有丹砂經此水路外運。
西漢在今郁山建涪陵縣,轄今彭水、黔江、酉陽,秀山、石柱南部,武隆東部及貴州的道真、正安、沿河、務川、印江、德江、思南等地。如今的重慶市涪陵區那時還叫枳,不叫涪陵。東漢時期,枳才被涪陵之名所取締壹直到如今。
《史記壹貨殖列傳》說:“巴寡婦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數世,家亦不訾。清,寡婦也,能守其業,用財自衛,不見侵犯,秦始皇帝以為貞婦而客之,為築女懷清臺。”
這段文字透出的信息較多,壹是寡婦巴清是靠采掘丹砂致富的,而且富得滴油,富得“用財自衛,”用錢養了壹支龐大的軍隊,足以保護丹砂的開采和運輸;二是秦始皇對巴清寡婦格外關照,秦國滅了巴後,始皇為什麽對壹個巴族寡婦如此厚愛呢,原因也許是秦始皇尋找不死之藥——丹砂,需要清寡婦支持。再就是丹砂煉成的水銀,為傳統的屍體防腐劑,皇帝墓中多灌水銀。有文獻記載,山東的齊桓公墓,成都的蠶從氏墓及西安的秦始皇陵都灌有水銀。齊桓公死於公元前643年,那時,丹砂已被用來提煉水銀了。山東、成都、西安均不產丹砂,他們墓中所用,主要為涪陵所產,《史記》載,秦始皇陵“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上具天文,下具地理。”這樣規模大的水銀墓是需要多少水銀?難怪秦始皇那麽禮遇巴人遺孀,也就不難理解了,還為她築懷清臺。
唐人蕭德言等在《括地誌》中認為,懷清臺在長壽縣懷潛山,即貞女山。張守節《史記正義》及《辭源》等文史工具書也取其說。清代嘉慶《四川通誌》在援引上說後,稱“皆無所考”仍為歷史懸案。
1942年,郭沫若在其歷史劇《高漸離》中,兩次借劇中人之口提出巴寡婦的籍貫,說她是涪陵人,歷史劇是文學作品,允許虛構,但作為歷史學家郭沫若,說巴寡婦是涪陵人是有根據的。
今彭水境內有朱砂窩,朱砂硐等地名,當為古代采丹砂的遺址。1987年文物普查時,在含鄉“銀洞中”發現有煉制水銀的罐子100多個,為古代采丹煉水銀的遺物。有“巴巴臺巖口”,為通酉陽的要道。解放前有人曾在這條古道旁邊發現有立於清道光四年(1824年)的“指路碑”上刻“上至巴寡臺巖口”字樣。蔡盛熾認為這就是秦始皇為巴寡婦清所築的“女懷清臺”當地其附近。據他說還有清姓人家,這為巴寡婦後家無疑,這裏離郁山不到40公裏,郁江碼頭不到30公裏,西漢屬涪陵縣,東漢屬盛產丹砂的丹興(黔江)縣。為古代陸運丹砂的重要孔道之壹,且其地高峻,為築臺的理想場所。只是苦於難找到遺物,不足證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