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不會忘記廣州亞殘運會開幕式上的情景,殘疾人火炬手張海原與搭檔張立新,以攀巖接力的方式,壹步步登上十多米高的聖火臺,點燃了亞殘運會的主火炬。
張海原就是我認識的第壹位殘疾人運動員,我像其他人壹樣喜歡叫她原子,也是她幫我化解了壹次棘手的工作危機。
第壹次見到原子是在火炬手下榻的酒店,她和張立新剛從廣東奧林匹克中心“秘密排練”回來,等在酒店大堂咖啡廳的我,看到他們從大門進來就立刻迎了上去。進咖啡廳要上兩級臺階,我很自然上去幫忙,表示要“扶她壹把”,結果原子告訴我:“謝謝,我可以的”。
這讓自己多少有些尷尬,有些無所適從。此前為了報道亞殘運會,記者接受了很多培訓,比如措辭要註意、采訪坐在輪椅上的運動員要蹲下身來等。但壹見到原子,我突然不知道怎麽說話了,提問變得磕磕巴巴。原本是想問她在失去左肢的情況下訓練中的點滴,可總是張不開嘴--“您行動不方便”,“您不幸失去了左肢”,“您單腿……”壹連串要表達她殘缺情況的詞語在喉嚨中打轉,就是出不來。
原子看出了我的緊張和尷尬,“單刀直入”地說:“我因為車禍截掉了左肢。”壹下子化解了我們談話的障礙。
隨後的采訪順利而愉快,從如何進入運動隊聊到在殘奧會獲獎,從訓練時的辛苦聊到平時的愛好,漸漸聊到原子的博客,原子的愛情。壹個多小時的采訪結束後,我們交換了電話號碼,原子還當場在我的電腦上輸入了她的博客地址。
初識原子,打消了我對殘疾人的采訪顧慮,原來他們如此親切,如此可愛。
領略羽壇“王牌球手”的多面人生
49歲的老麻和48歲的老田,算得上是我國殘疾人羽毛球比賽中的“大哥級”人物。老麻是麻旭濤,老田是田時偉。教練、隊友、觀眾都喜歡喊他們老麻、老田。兩人都是四川成都人,都參加過三屆遠南運動會,都拿了金牌。
不同的是,老麻更為開朗健談,老田性格文靜壹點。這可能和工作有關,老麻是成都鐵路局體協遊泳館的館長,老田是四川圖書館壹名翻拍古籍的工作人員。
因為年紀大,傷病多,老麻半路退出了羽毛球男子單打站立三級的銅牌賽,老田在男子單打站立壹級的比賽中獲得壹枚銀牌。但在我心目中,他們都是當之無愧的王牌球手。
我喜歡跟老麻面對面地坐著,聽他講那些離我有點遙遠的故事。在他的講述中,我腦海中浮現出壹幅幅畫面,他站在碧藍的遊泳池旁教人遊泳,或是在羽毛球場上和搭檔奮力殺球。
聽說老麻有個羽毛球俱樂部時,我有些出乎意料。原來,老麻的羽毛球俱樂部有20多名會員,都是健全人,但統統由他管理,我不由得生出幾分佩服和敬仰。壹直以為殘疾人是需要幫助、保護的對象,沒想到,許多殘疾人都在幫助、照顧著他人。
殘健互助的情緣
和老麻相比,老田人生路上的風景壹點也不遜色。1994年,老田曾作為四川勇士的代表,和九名殘疾人壹起開著自己的改裝越野車到達青藏高原,登上了海拔5200多米的珠穆朗瑪峰大本營。老田告訴記者,當他把五星紅旗插在珠峰山麓時,不禁淚流滿面。
驅車行駛在青藏高原,老田和他的朋友們把募捐的錢款捐給了沿途經過的地震小學、藏羚羊保護區……老田說:“走到哪裏,都有人驚訝地看著我們豎起大拇指,殘疾人敢挑戰珠峰,了不起!”最開始10個人的隊伍變成了30多人,好多人半路插隊跟隨老田壹起登峰。
老田說,有人把殘疾人比喻成折翼天使,的確,在殘疾人與健全人之間並沒有難以跨越的鴻溝。
在亞殘運會上,記者采訪的多位殘疾人運動員生活中就像健全人壹樣愛美、愛玩、愛生活。第三次打破世界紀錄的“大力神”劉磊,喜歡上網、玩電腦,他的妻子王巧麗是壹個健全人,兩人“網戀”觸電,從此結下美滿姻緣。王巧麗對記者說,女孩子都喜歡外表,但我想內心更重要。第壹見面時劉磊坐著輪椅,確實讓她感到意外,但劉磊的陽光和真誠徹底征服了她。
也許,正如壹位殘疾人的羽毛球教練說的那樣,其實每個殘疾人都是壹本書,只有走近他,才能讀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