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香的,但唐代的茶農是辛苦的,貢茶制度則是朝廷給茶農套上的沈重枷鎖。中唐詩人袁高,擔任湖州太守時,曾直接負責督造顧渚貢茶,親眼看到了茶農忍著早春的饑寒,男廢耕,女廢織,攀高山,臨深崖,采摘新芽的艱辛,更直接目睹各級官吏如狼似虎催逼繳茶的惡行,痛心的寫下了壹首五言長詩《茶山詩》。晚唐詩人李郢的《茶山貢焙歌》,對貢茶傷民的情狀,更是做了精細的描述。當時規定貢茶必須在清明前送抵長安,從采茶到制成茶,到人貢京師,只有10多天的時間,真是急於星火!詩人盧仝對貪官以茶害農的惡行,同樣憤懣不平,嗤之以鼻,寫下:“安得知百萬億蒼生命,墮在顛崖受辛苦”的千鈞壹問。詩人雖號“茶癡”,但對貢茶給茶農帶來的痛苦卻壹點也不“癡”。
盧仝的《飲茶歌》飲茶風氣的普及,茶文化的傳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自宋以來,幾乎成了人們吟唱茶的典故。嗜茶、擅烹茶的詩人墨客,常喜與盧仝相比,如明人胡文煥的詩句:“我今安知非盧仝,只恐盧仝相及。”品茶、賞泉、興味酣然時,常以“七碗”、“兩腋清風”代稱,如宋人楊萬裏詩句:“不待清風生兩腋,清風先向舌端生。”蘇軾詩句:“何須魏帝壹丸藥,且盡盧仝七碗茶。”此常喜歡引用,如蘇軾的《試院煎茶》詩句:“不用撐腸拄腹文字五千卷,但願壹甌常及睡足日高時。”就是化用《飲茶歌》的詩句而成。盧仝的這首《飲茶歌》是如何受到世人的仰慕與推崇,就由此可知了。
第七碗有無喝下,我以為是喝下了,但詩人對這第七碗有評價,因為喝到第七碗時,“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成仙了,連“山上群仙司下土”。
為何說“七碗喝不得也”,這七碗茶表面上是寫茶的極品,實質與詩人的後四句議論相呼應,“安得知百萬億蒼生命, 墮在顛崖受辛苦。便為諫議問蒼生, 到頭還得蘇息否。”故末尾諫議給百姓“蘇息”,給百姓壹個休養生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