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原文
白馬誰家子,黃龍邊塞兒。
天山三丈雪,豈是遠行時。
春蕙忽秋草,莎雞鳴西池。
風摧寒棕響,月入霜閨悲。
憶與君別年,種桃齊蛾眉。
桃今百餘尺,花落成枯枝。
終然獨不見,流淚空自知。
譯文翻譯
騎在白馬上翩翩而馳的,那是誰家的少年,是在龍城邊塞戍城立功的征戍之人。天山如今天寒地凍,積雪厚有三丈,這個時候怎麽適合遠行呢?春日的蕙蘭忽而變得枯萎,變成了秋草,閨中的美人也已經到遲暮之年了。在這淒清落寞的深秋,曲池邊傳來陣陣吱吱呀呀梭子的聲響。那是風吹動寒梭發出的聲響,月亮伴著清霜,更顯出秋天深居閨中的女子的無限傷悲。還記得與丈夫離別的那年,門前種的桃樹與她齊眉。如今桃樹已經高百余尺了,花開花落幾十年過去,很多枝條已經枯萎了。始終不見丈夫歸來,只有淒傷的眼淚獨自空流。
註釋解釋
黃龍:古代城池名。又名龍城。在今遼寧朝陽壹帶。此處泛指邊塞地區。
蕙:蕙蘭,蘭花的壹種,春日開花。
莎雞:蟲名。又名絡緯。俗稱紡織娘、絡絲娘。
寒棕:謂織布梭,狀家境的貧寒,或冷天猶織,故稱。
霜閨:即秋閨。此處指秋天深居閨中的女子。
獨不見詩詞2誰為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
[譯文] 是誰讓這少婦含著愁怨思念丈夫卻又見不了丈夫,現在偏偏又叫那惹人相思的明月透過窗紗去照在她流黃帳幔上的呢?
[出自] 沈佺期 《獨不見》詩詞名句鑒賞:
盧家少婦郁金堂,海燕雙棲玳瑁梁。
九月寒砧催木葉,十年征戍憶遼陽。
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
誰謂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
註釋:
獨不見:樂府《雜曲歌辭》舊題。《樂府解題》:“獨不見,傷思而不見也。”題壹作《古意呈喬補闕知之》,疑為副題。喬補闕為喬知之,武則天萬歲通年間任右補闕,詩當作於此時。
盧家少婦:代指長安少婦。借梁武帝《河中之水歌》詩意:“河中之水向東流,洛陽女兒名莫愁。……十五嫁為盧家婦,十六生兒字阿侯。”
郁金堂:以郁金香和泥土壁的房子。堂:壹作香。海燕:燕的壹種,又名越燕,紫胸輕小,多在梁上築巢。
玳瑁:屬海龜,這裏是指以玳瑁為飾的屋梁,極言梁的名貴精美。龜甲美觀可作裝飾品。
砧(zhēn):搗衣石,古代搗衣多在秋晚。
催木葉:指砧聲至秋而起,樹葉也隨秋而落。
戍:駐守。
遼陽:在今遼寧省境內大遼河以東之地,唐時置遼州,派重兵駐守,古時為東北邊防要地。
白狼河:即今遼寧境內的大淩河。
丹鳳城:指京城長安。
誰為:即“為誰”,壹作“謂”。
更教:壹作“使妾”。照:壹作“對”。
流黃:雜色絲絹,這裏指黃紫相間的絲織品,泛指衣料。
賞析:
《獨不見》是唐代詩人沈佺期的代表作之壹。這是壹首擬古樂府之作,刻畫了壹位對遠戍丈夫刻骨相思的閨中貴婦形象。詩人通過環境描寫烘托思婦的哀怨,以雙飛雙棲的燕子反襯思婦的孤獨;以寒砧催落葉、明月照流黃來烘托離愁別恨。全詩辭藻典雅,華美艷麗,情景結合,意境鮮明,被歷代詩評家認為是溫麗高古之佳篇。
這首七律,是借用了樂府古題“獨不見”。郭茂倩《樂府詩集》解題雲:“獨不見,傷思而不得見也。”此詩的主人公是壹位長安少婦,她所“思而不得見”的是征戍遼陽十年不歸的丈夫。詩人以委婉纏綿的筆調,描述女主人公在寒砧處處、落葉蕭蕭的秋夜,身居華屋之中,心馳萬裏之外,輾轉反側,久不能寐的孤獨愁苦情狀。此詩對後來唐代律詩,尤其是邊塞詩影響很大,歷來評價甚高。姚鼐說它“高振唐音,遠包古韻,此是神到之作,當取冠壹朝矣。”
“盧家少婦郁金堂,海燕雙棲玳瑁梁。”盧家少婦,名莫愁,梁武帝蕭衍詩中的人物,後來用作少婦的代稱。郁金是壹種香料,和泥塗壁能使室內芳香;玳瑁是壹種海龜,龜甲極美觀,可作裝飾品。開頭兩句以重彩濃筆誇張地描繪女主人公閨房之美:四壁以郁金香和泥塗飾,頂梁也用玳瑁殼裝點起來,無比芬芳,無比華麗。連海燕也飛到梁上來安棲了。“雙棲”兩字,暗用比興。看到梁上海燕那相依相偎的柔情密意,這位“莫愁”女也許有所感觸吧。此時,又聽到窗外西風吹落葉的聲音和頻頻傳來的搗衣的砧杵之聲。秋深了,天涼了,家家戶戶忙著準備禦冬的寒衣,有征夫遊子在外的人家,就更要格外加緊了。這進壹步勾起少婦心中之愁。“寒砧催木葉”,造句十分奇警。分明是蕭蕭落葉催人搗衣而砧聲不止,詩人卻故意主賓倒置,以渲染砧聲所引起的心理反響。事實上,正是寒砧聲落葉聲匯集起來在催動著閨中少婦的相思,促使她更覺內心的空虛寂寞,更覺不見所思的愁苦。夫婿遠戍遼陽,壹去就是十年,她的苦苦相憶,也已整整十年了。
頸聯出句的“白狼河北”正應上聯的.遼陽。主人公想:十年了,夫婿音訊斷絕,他現在處境怎樣?命運是吉是兇?幾時才能歸來?還有無歸來之日?壹切壹切,都在茫茫未蔔之中,叫人連懷念都沒有壹個準著落。因此,這位長安城南的思婦,在這秋夜空閨之中,心境就不單是孤獨、寂寥,也不只是思念、盼望,而且在擔心,在憂慮,在惴惴不安,愈思愈愁,愈想愈怕,以至於不敢想象了。上聯的“憶”字,在這裏有了更深壹層的表現。
寒砧聲聲,秋葉蕭蕭,叫盧家少婦無法入眠。更有那壹輪惱人的明月,竟也來湊趣,透過窗紗把流黃幃帳照得明晃晃的炫人眼目,給人愁上添愁。前六句是詩人充滿同情的描述,到這結尾兩句則轉為女主人公愁苦已極的獨白,她不勝其愁而遷怒於明月了。詩句構思新巧,比之前人寫望月懷遠的意境大大開拓壹步,從而增強了抒情色彩。
這首詩,人物心情與環境氣氛密切結合。“海燕雙棲玳瑁梁”烘托“盧家少婦郁金堂”的孤獨寂寞,寒砧木葉、城南秋夜,烘托“十年征戍憶遼陽”、“白狼河北音書斷”的思念憂愁,尾聯“含愁獨不見”的情語借助“明月照流黃”的景物渲染,便顯得余韻無窮。論手法,則有反面的映照(“海燕雙棲”),有正面的襯托(“木葉”、“秋夜長”),多方面多角度地抒寫了女主人公“思而不得見”的愁腸。詩雖取材於閨閣生活,語言也未脫盡齊梁以來的浮艷習氣,卻顯得境界廣遠,氣勢飛動,讀起來給人壹種“順流直下”(《詩藪·內編》卷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