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周瑜胸襟廣闊,氣度寬宏。老將程普因周瑜年輕地位卻比自己高,對他不服,多次當面侮辱他,周瑜都不跟他計較,程普最後被周瑜的才華和品德所折服,感動得說:“與周公瑾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和他成為好友。《三國演義》描寫的心胸狹窄的周瑜是羅貫中為了襯托諸葛亮而刻意塑造的配角形象,是藝術處理,不可當真;“三氣周瑜”當然就更是毫無歷史根據,周瑜最後是病逝於出征途中。
周瑜精通音律,雅量高致,即使在喝醉時也能聽出曲中的謬誤,因此史書記載民謠雲:“曲有誤,周郎顧”、“ 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
(我倒是有諸葛亮的,寫周瑜的很少)
我只能說百度壹下妳就知道,
序曲)
總是很害怕壹個詞——“千年”。因為它意味著接近於茫茫無限。生命,抑或那些可歌可泣的過往,依稀散落在無盡的彼端,直到不停滯的時光把它們湮沒,消失不見。唯有漸行漸遠的烽火長歌,讓人想起那個特殊的年代——三國,讓我千百次回眸千百次凝望千百次怨念千百次歌哭,未曾停歇。我不在乎它是長河逝浪,還是千年往昔,只願沈於竹簡青史間壹醉壹夢,即使所有的淚水都已被風幹,我也絕不揮別……
(壹)
不必說羽扇綸巾,也不必說劍舞群英,千年前回望,妳早已留下那輕衫素衿的身影。
不必說懷瑾握瑜,也不必說君子如玉,千年後遙想,妳風采依然,壹如妳名字的含義。
不會忘記廬江城那個儒雅風流的才子,不會忘記鄱陽湖那個指揮若定的名將,不會忘記三江口那個氣度非凡的都督——同樣不會忘記南郡城上離弦的那支流箭,以及從此被染上壹層憂郁的巴丘。
記憶裏或是夢幻裏,妳總是揮之不去。夢回之時猶見妳聽聞清歌慢撫絲弦,壹抹含笑回眸顧曲,盡是善戰者中少見的琴心雅趣。而壹曲未終,妳恰如故鄉江淮的緋櫻,在赤壁那如血的黃昏絢爛地綻放到極致,然後在我的淚眼中消失,雕零爾後卻留下繽紛的記憶。
長歌已隨著弦斷戛然而止,余下的聲音,我只是殘影輕泣,碎語空啼……
(二)
時光在壹格壹格地倒退……似曾相識。是常山麽?是漫舞的失落飛雪麽?還是天涯的寂寞浮雲?
我想起了長阪坡,妳曾在千軍萬馬中,七進七出,血染征袍。誰與爭鋒?所向披靡。我想起了妳的槍,若舞梨花如飄瑞雪。在壹片混沌血紅中愈發超拔地雪白。妳的名就像壹個絕妙的讖言,高潔如雲,卻也孤寂如雲。我第壹次相信雲的殘酷,因為太高潔就會變得遙不可及。
正義,英勇,心懷蒼生……無論在什麽時候,妳都不會迷失自己。但我不知道,也無法知道妳究竟何去何從,正如流雲漂泊在天際。
夢裏不知夢,望斷龍兮歸來?隔著常山紛飛不斷的雪花眺望,不見妳的蹤跡,只有劃破長空的淒涼劍痕。
(三)
西涼隴漠的揚沙大雪中,妳騎著白馬從太陽落下的地方飛馳而過。華麗的錦衣長槍照亮那片消弭了色彩的荒原。如同越來越涼的風壹樣孤獨地呼嘯。
妳銀色的戰袍帶著不可侵犯的凜然,和無人能訴說的苦痛,永遠是冰與火的結合,冷寂和熱血在不斷的交織中卻被淒厲的邊聲掩蓋。
失敗,屈辱,愧疚,渴望——或許壹切對妳來說都太殘酷。
曾經威震西涼英勇無敵,最後卻帶著傷痕郁郁地悄然消失在蒼天盡頭,我不忍,只深深地感到壹股悲涼向曠野不斷地蔓延,蔓延……
西涼早已是夜色岑寂。夜闌狂風中,那壹聲羌笛壹樽酒,恍若時空回雪——
不知何時,混合了哀怨的月光。
(四)
與隨處可見的翩翩白衣俠少秀士不同,妳總是壹襲青衫,衣袂飛揚。
總是幻想妳的青衿流連於潁川,洛水,灑脫的氣質中盡是天地間傲人的風華。世事,人心,奇謀,壹切都在妳的淺笑妳的眼神中,洞若觀火。
可當我凝望時,妳卻越過水之陽,流風般消逝在千裏之外遙遠而寒冷的朔北。
留下那十余年的征塵,那十勝十敗的奇言,那擒呂布平朔土定烏桓震遼東的赫赫謀功。
註意到妳,是塵緣,還是偶然?可我從未如此迷戀過。死生契闊宛如昨。空明青燈映故紙,我只有把目光濕潤地依在“吾往南方,則不生還”和“雲當先定荊”幾個字上,卻怎麽也不忍辨認那早已被淚水打濕的依稀墨痕:追惜奉孝,不能去心……
我近乎固執地相信,妳有著水壹般清澈的淺笑,光壹般明亮的眼神。甚至,我能感覺到妳飛揚的衣袂——在手中,滑落。
(五)
那年那月,江東,乃至天下曾經傳遍妳那“小霸王”的赫赫威名。壹千八百年後的同壹片土地上,這個穿雲裂石的聲音仍在我耳邊回響。
妳有著年輕俊美的姿顏,面對賓客豪傑,妳總喜歡說笑,帶著毫不掩飾的爽朗。戰時妳每每身先士卒,丹陽,吳郡,會稽,豫章……數年之間席卷江東。我壹次次地為妳贊嘆,壹次次地忍不住幻想,那是壹個怎樣臥虎藏龍,人才得用,軍紀嚴明,英勇善戰的精銳陣營,在妳的果敢指揮下,戰無不勝?
妳如同壹把烈火寶劍,散發著熾烈灼人的氣息,沒有什麽能抵擋得了妳的鋒芒。可是,這令人聞風喪膽的絕世神兵,卻突然毀滅了,不是在戰場上被敵人折斷的,而是因為太熾烈,不慎點燃了周圍的人,終於引來復仇的火焰燒毀自身。
妳流火般熱烈而迅疾地劃過夜空,我卻感到,心,好似被這壯麗而急促的光芒,深深刺痛。
(六)
我拿什麽來抒寫妳的赤誠。拿什麽來祭奠妳的執著。
記得妳是涼州聞名的異才,自歸蜀漢起,心中便只有幫助劉氏光復漢室的使命,看清篡漢的魏,於是妳不遺余力地北伐,盡管,那片土地,曾經是妳生長的家鄉。
妳不惜壹切地想實現這個雄渾壯烈的千秋宏願,可是,如何才能阻擋它的破滅?妳全部的執著又將何去何從?什麽也不能阻攔妳的熱血,盡管妳需要獨自支撐起壹方漸漸碎裂的天空。
我害怕翻開《資治通鑒》對妳的評論——“始終為漢,千載之下,炳炳如丹。”因為,透過這每個字所散發出的赤誠,我似乎能感覺到,妳堅定的眼神把蒼茫的隴崖刺穿。妳身後的那面旗幟終究還是倒下了,倒向塵埃,壹如劍閣那催人淚下的對聯:剩水殘山余落日,虛懷遠誌,空寄當歸……
這最悲壯的破碎,我拿什麽來忍受?拿什麽來皈依。
(尾聲)
那時烽火都熄滅了麽。那時成敗的消散了麽。早已呼嘯地匯進千年長河裏了。就像蒼煙落照圖中那壹輪血色殘陽沈沈地滾入江水中壹般,留下漫天絢爛的火燒雲,久不褪色。我不回頭地沿著這條通往千年的江河上溯,卻只能望見亙古不變的青空。過往三國了無痕跡麽?我又如何能忘記它於無形處留下的深深印痕。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難道烽火長歌,千年當醉?說不清是千年憶壹醉,抑或壹醉越千年,醉醒之間,仍是回眸凝望怨念歌哭,不為別的,只為那些遠行的往昔,為那些,在時光飛逝中,在風雲變幻中,淡去的,影子。
宛蝶
2007.7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