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壹低頭的溫柔,像壹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突然間壹瞥,世間的美定格在詩人眼底,姑娘那壹剎那間的溫柔與可人成就了詩人眼底心裏驚鴻般的發現與驚嘆,瞬間的美麗成為永恒的留駐,留駐在詩人心裏,流註在詩人筆端,留駐在世人的文字與世代的***鳴和同感裏。那羞澀的壹低頭那淺淺的壹笑那像水蓮花不勝涼風的清純與柔弱,是壹張美麗迷人的畫壹張生香動人的人像活麗在讀者的眼前與心裏。詩人在驚嘆與贊美美的呈現之余,對於美的愛與珍視化為緩緩慢慢的反反復復的軟語叮嚀:“道壹聲珍重,道壹聲珍重,這壹聲珍重裏有蜜甜的哀愁”,現實裏的美的時刻美的事物常常是壹現的曇花,所以,美啊,妳壹定要珍重,妳壹定要珍重!美的生命讓人喜歡讓人愛戀,所以甜蜜;美的易逝讓人遺憾讓人無奈,所以憂愁!對壹個姑娘瞬間美態的發現,卻穿透了詩人對世間之美的洞識與體認,瞬間便是永恒,形象就是物理,詩意呈現在眼底,永恒的物理引向遠方。
《偶然》也是如此。
“我是天空中的壹片雲
偶爾投影在妳的波心——
妳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逝了蹤影
妳我相逢在黑暗的海上
妳有妳的
我有我的? 方向
妳記得也好
最好妳忘記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人生有太多的美好相遇,美好的人生相遇裏彼此互放了刻骨銘心的照亮壹生的光亮。但人的個體是那麽的渺小人的擁有是那麽的有限人的境遇是那麽的容易變遷人的方向是那麽的不同,美好的相遇並不意味著永遠的相守永遠的擁有,美好的相遇就像海面上各有各的航向的兩艘不期而遇的船就像偶然投進波心裏的雲影,互放了瞬間的光亮之後仍然各有各的方向繼續前行。繼續前行是宿命,交匯時互放的光亮是宿命給人的厚贈!人說詩人是哲人,在瞬間的相遇與感動裏,在雲投波心雲移波走的瞬間美的發現裏,洞徹了人與人相遇相知相識相惜又不得不相別相忘的真理!在瞬間的洞徹裏實現心靈的超脫與自由,並款款勸人珍惜遇見珍視光亮放棄執著!
還有這首《黃鸝》:
“壹掠顏色飛上了樹,
‘看,壹只黃鸝!’有人說。
翹著尾尖,它不作聲。
艷異照亮了濃密——
像是春光,火焰,像是熱情。
等候它唱,我們靜著望,
怕驚了它。但它壹展翅,
沖破濃密,化壹朵彩雲;
它飛了,不見了,沒了——
像是春光,火焰,像是熱情。”
不過就是壹只黃鸝鳥飛上了樹,倒剪著尾尖在樹葉間呆了片刻,然後又展翅飛走了無蹤影這麽壹個小場景小片段。詩人卻以小說的筆法將眼底的瞬間詩景情節化、黃鸝鳥個性化、人物心緒動態化沖突化:鳥兒飛上來勾起人對黃鸝歌唱的期待,對黃鸝正面停駐的期待,但自始至終鳥不隨人願。人期待鳥唱,鳥並不作聲。鳥自飛來又飛去,自適天性自得其樂。詩人的可貴在於敘寫人的期待與失落的同時,並沒有忽略對鳥兒艷異、彩雲、濃密之色彩之美與矯健自得的姿態之美的發現與捕捉。眼底的瞬間發現與捕捉化為詩人獨特的小說式詩體、鏡頭式畫面而永恒留駐,刻錄入世代讀者的***鳴與同感。
詩意就在身邊,詩意就在眼底,觸目皆是詩,只要長有壹雙詩的眼睛,善於發現生活中時時處處存在的瞬間的美,就能成就留駐為永恒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