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橋
壹位藝術家倒在舞臺上
像天鵝彌留之際的深情歌唱
在那風與雲的海洋
安息的心靈回到陽光的故鄉
——題記
上篇:追憶流逝的陽光
(壹)
這不是英雄的挽歌 而是英雄的贊歌
諧和的樂曲
喚起我們內心的情感
怎樣為我們故去的同仁婉轉歌唱
風從西面吹來
讓我註視壹個方向 妳離去的方向
讓我傾聽 傾聽遙遠的聲音
旋轉的音樂……讓我們把藝術家
未完的歌唱唱下去 唱給自由和理想
不 在我歌唱之前
讓我做長久的沈默
並在沈默中積蓄沈默的力量
讓欲抵達的翅翼豐腴了再豐腴
堅硬了再堅硬
直到鷹的高度
直到淩空生命的懸崖
直到生命的懸崖上 取回意誌的種子
這個夜晚 我徹夜不眠
我在沈思中擬好壹個又壹個題目
《為了不該逝去的不再逝去》
或者《天鵝為什麽美麗》
不!應該是《我為什麽歌唱》
最終還是被血中浸過的音樂
遮掩……
(二)
這個冬天格外寒冷 妳走的那場大雪
化了又來 來了又化
妳不知道壹個人的淚水 如何
流經悲傷的靈魂 仿佛壹生的
行走 到了最艱難的時刻
賢惠的妻子哭泣中講述著妳
曾經的故事 汶川地震
濟南女報倡導泉城群眾
幫助震中的兒童
看到消息 妳和妻子來到報社
擠過人群 拿出購物的壹千元
報社人員要求留下姓名
免費贈送半年女報
而妳執意不肯留名
悄悄離開
妳奉獻的不僅僅是對災區孩子的愛
趕赴災區 在壹線奔走創作
在那裏 妳的心收得緊緊的
曾經美麗的城市 山村
變成了壹片片廢墟
妳的壹顆心
完整的壹顆心
就是在那時碎裂
在那時開始梗阻的
那些瓦礫下死難的生命
當妳聞到死亡的氣息
看到孩子們閉上的眼睛
瞬間 妳就淚流滿面
亂紛紛的瓦礫上 妳壹顆流血的心
和災區的父老鄉親壹起呼喚
呼喚我們的兄弟姐妹和再也不能
走進課堂和教室的孩子們
而我也是淚流滿面
不忍回到最後的北川
不忍回到學校的鈴聲中
不忍看到年輕的女子
面對屍身不全的母親
沒有誰比妳更愛人民
更愛全心全意服務於人民的子弟兵
四川壹線
妳善於歌唱的嗓子啞了
心中沈重的石頭 讓妳的血流
慢了再慢 慢得幾乎要凝固
(三)
壹位詩人說過:生命最大的回聲
碰上死亡才響起
他還說:人存在的最大悲劇是
當他死了,花圈、哭泣、追悼、紀念、安慰
而他卻再也記不起
太陽究竟是從哪壹個方向升起
而我相信:妳記得 妳壹定記得
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跳動
升起 那壹刻 妳
無數次心動過的時刻
顫栗的美 還有什麽能比太陽
永恒 能比太陽從東邊升起更為永恒
壹九八五年三月
南疆的硝煙還未散盡
妳到前沿陣地慰問演出
通往山峰的羊腸小道
山高林密 妳扛著揚琴向上攀登
駐守“那拉口”的哨所前
腳沒站穩 妳拿起麥克 深情地歌唱
……其他演員還在表演
而妳沿著山脊又向前攀登
陣地前沿 妳為獨守貓兒洞
的戰士唱起“小白楊”
讓我洗出從前的底片 讓我們重溫
南疆高原上 妳回身向戰士
告別時 眼睛裏閃爍的春天和祝福
眼含熱淚的歌唱 手牽戰士的歌唱
讓南疆的兵
看到大地的鮮花和春光
黎明來到哨所
黑黑的貓兒洞裏 戰士不再孤獨
戰士的心能聽到遠方的歌唱
即使冬天 他們的內心也燃燒著火焰
(四)
很久了 我們忽略了妳的勞累
只感覺妳體內澎湃著的大海
那是漲潮的海澎湃著通過我們的
心跳 我們不能說安息
雖然妳是累死在舞臺上
雖然妳是那麽需要安眠與休養
哪怕是片刻的安息
然而我還是說不出安息
妳的字典裏沒有休息! 沒有!!
不然妳就不會倒在雷動的掌聲中
讓我沿著荊江大堤
沿著九八年那場洪水的邊緣
再看壹遍《神聖方舟》
反映將士們英勇抗洪
妳們七天創作出劇本
八天排出壹場大型話劇
我沒有經歷妳的故事
也不知妳們怎樣使出數倍的氣力
創作和編排 在我理解神速這個詞語的
時刻 讓我振動體內的翅膀
飛向更高的飛翔
災難面前
迅速抵達人的內心和渴望
妳說:演戲也要發揚抗洪精神
扮演“男壹號” 妳吃住在後臺
從老家來看兒子的母親
沒能見上兒子壹次面
讓我們在對話中傾訴
在傾訴中對話
這個夜晚 我渴望壹種抵達
抵達英雄的內心
(五)
而我是那樣姍姍來遲
在我到來之前 妳已經走遠
我的掌聲 我的致意 我的問候
我的歌唱 連同我
從心中矗立起的壹座豐碑
王延輝 妳沒有倒下
我確信妳的離開不是生命的枯萎
而是生命之花的綻放
我知道 妳走得很遠
遠到天涯 遠到海角
而妳走的路就在我們腳下
妳胸中九曲回腸的黃河
妳心中奔騰不息的大海
妳天空不滅星辰
隔著山川 隔著湖泊 隔著
雲霧的森林……隱隱傳來
我仿佛又壹次回到我們***同的歌唱
團結就是力量
激情在我們胸中燃燒
妳的指揮下
沈默的刀鋒如壹道道閃電
每個人胸中噴發著巖漿般的熱情
激昂的老歌唱出新意
高亢的歌唱 匯合成
勢不可擋的力量
向前奔湧
排山倒海般向前奔湧
(六)
山澗流出清泉 百靈鳥在歌唱
壹個動人的故事 壹個特殊的舞臺
演出徐洪剛的話劇 妳們來到英雄
部隊 末看上演出的戰士
在感嘆:炊事班的就是這命
拍巴掌也輦不上趟
沒有誰比妳更理解戰士
沒有誰比妳更熱愛戰士
為三名戰士專場演出
坐在道具箱上觀看的士兵
誰能抑制住眼裏滑落的淚水
坐在戰士身邊 我看到他們臉上的
春光和黎明 黎明就寫在戰士的臉上啊
以前 我習慣壹個仰望的姿勢
我愛陽光 愛天空 愛天空中飛翔的翅膀
而今天 我收回仰望的目光
從我們身邊重新發現那些美好的
被我忽略的事物
哪裏還能聽到妳的歌聲
從戰士身邊
從戰士渴望的眼神裏
我看到妳如歌的靈魂
那遠去的歌聲和留在心中的歌聲
在風中閃爍
舞臺以外 妳的歌聲延伸至
邊防線上每壹個士兵
延伸至每壹個士兵心中的黎明
(七)
《小夜曲》抒情地響起
英雄 妳心動的時刻
我想知道
妳的血脈中流動著多少樂章
那是壹曲舵手之歌
歌手的心在海上飄浮
在波濤的浪尖上跳動
那是怎樣的樂符在妳的胸腔洶湧
從妳喉嚨傾瀉
如海如潮如生命的律動
水壹樣滑過
我沒有聆聽過魯賓斯坦的鋼琴協奏
只在壹盤錄音磁帶裏
壹遍又壹遍地傾聽
肖邦似夢的小夜曲
傾聽舒伯特的《天鵝之歌》
幸福與愛情 妳多少次
徊徘在壹首威尼斯流行的歌曲裏
明澈流麗的旋律跳蕩著無邪的情感
莫紮特、海頓、舒伯特、肖邦、貝多芬
……仿佛愛情的歌聲
在夜曲的旋律中
回蕩 妳的歌聲穿過時空
輕輕飄向遠方的愛人
飄向此時此刻的我們
(八)
像生命本身壹樣悸動和流動
英雄 妳心中永恒的旋律
是愛 永遠是愛
我不認識妳 也不認識妳的妻子
但我知道妳的愛情 壹定比蜜還甜
沒有蜜壹樣甜的愛情
《小夜曲》就不會在妳的心尖舞蹈
第壹次 我手捧還未開花的水仙
西方傳說:壹位美男子迷戀自己的
美貌 更迷戀壹條河流
溺水而幻化成水仙
而妳 壹位熱愛藝術的歌手
妳的迷戀使我確信 妳的精魂
壹定化成了七彩的音符和樂章
人世間什麽樣的花朵能夠代表妳的歌唱
水仙花不能喚回壹條逝去的河流
而詩歌可以抵達
可以滋潤
讓我把獻給英雄的花
獻給英雄的妻子和女兒
劉長山那個向陽的院子
妳工作和戰鬥過的地方
兩棟高高的大樓就要竣工
寬敞明亮的新居室
等待著它的主人
而妳 永遠地看不到搬進新房的妻子
和女兒 她們的笑容 在妳走的
那壹刻 凝固了
五十五歲 風華正茂的年齡
正是衰老的父母最需要兒子的時候
慈祥的老人等待著和兒孫壹起
享受天倫之樂
妳的手呢 英雄
伸出妳曾經的手
拍壹拍女兒還需要依靠的肩
……
不要停止妳的歌唱 英雄
有壹簇水仙會長久地開放
那是壹個詩人的關註
花朵的身邊 妳的女兒
向陽地成長
她的愛情會像母親壹樣
愛著壹位心中有愛 心中有歌的人
下篇:像天鵝壹樣歌唱
(壹)
是誰說過:壹個人的歸宿是他自己的村莊
而我要說:壹個藝術家的歸宿是他獻身的藝術
英雄 讓我稱妳做戰士
只有這樣 我才能更準確地走近妳
從壹座哨所到另壹座哨所
妳不停地歌唱
生活裏只有舞臺和戲
妳是怎樣把自己整個地
貢獻給自己喜愛和奮鬥的藝術
舞臺就是妳的熱愛 舞臺就是妳的理想
就讓無涯的音樂
浸潤我
表現英雄戚繼光的話劇《光照千秋》
開始的道具全是假“行頭”
鎧甲是紙殼刷的 劍是竹片的
鐵的頭盔 鐵的鎧甲 還有鐵的意誌
才能演活鐵血民族的英雄
丟開紙殼刷的鎧甲
竹片的劍
負重四十多斤 妳登場生風
……
英雄 讓我追隨 追隨妳生風的腳步
這樣我就能在妳汗濕的衣衫
汗濕的骨節中
感受民族英雄戚繼光的錚錚鐵骨
(二)
很多年了 我不曾回到跑操站隊集合的
士兵年代 現在 我要成為壹名
守衛海島的戰士
對於海島 有的人只對那裏的
海參 鮑魚有胃口
或是對月牙灣旖旎的風光感興趣
許多人都會揀壹些漂亮的鵝卵石
回來 而妳只帶回那裏的鹽
帶回那裏濤聲起伏的盛夏和嚴冬
讓我直接走進海防小島的盛夏
和戰士壹道深吸那熱而鹹的海風
在藍水和藍天包圍的海島
讓內心的歌唱充滿鹹鹹的汗水
我要讓這鹹鹹的汗水
流在口中
細細地感覺
海水之外還是海水
寂寞之外還是寂寞
站在戰士的鹹澀裏
我腦中藍色的海鳥不再飛翔
守島戰士的身邊 我愛的
只能是家鄉的土地和甜水
現在 我不再奢談天空和飛翔
我知道: 藍天也會變成翻滾的大海
數星星的眼睛也會眩暈
讓我的心同妳悠揚的歌聲融為壹體
讓我在歌唱中緊握藍色的滄桑
這樣我就能在妳的歌聲中
感受戰士風雨中堅定的步伐和信念
(三)
那個夏天 英雄
妳的臉上沒斷過汗水
排練話劇《老兵》
導演說:妳腳步不夠輕盈
不像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每天早晨 妳早起跑英雄山
上百個臺階 妳跑上跑下
壹身又壹身的汗水
那汗水中丟失的不僅僅是鹽
更是血 血汗啊
妳總把自己當做壹頭牛
悄無聲息地耕作和奉獻
而妳心裏 有莎士比亞
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有布萊希特 有梅蘭芳
這樣世界級的戲劇大師
巴赫 格魯克 海頓 莫紮特
貝多芬這樣的歌劇大師
是妳壹生的夢想
壹步壹個腳印 紮紮實實的樸實
質樸的崇高 平凡深處
是如海博大的美德和智慧
此刻 我把妳讀成祖國壹條長長的河流
看到妳 就看到雄渾、濃重、厚實的黃河
看到妳 就看到黃河黃黃的皮膚下
奔騰不息的動力
那是炎黃子孫不竭的血脈啊
此刻 我感到有幸 有幸走進妳
如壹條河流
的靈魂 有幸受妳影響
成為壹名樸實無華的歌者
像妳壹樣匯入奔騰不息的母親河
(四)
天鵝為什麽美麗 我壹遍又壹遍
問著自己 腦海中回蕩天鵝
淒婉的歌唱
我們身邊 壹根弦在歌唱中
斷了……傾訴欲說無聲
不!是此處無聲勝有聲
弦上舞蹈的不是聲音而是心啊
我就是弦斷時的那場雪
融化在壹棵樹的腳下
許多人都唱過小白楊
而我只融化在歌者的歌唱裏
天鵝為什麽歌唱
從妳怎樣排戲 怎樣工作
我們學會怎樣生活怎樣做人
《電話傳情》
我怎麽能相信
壹個沒有臺詞的動作
妳們會排練四十多分鐘
壹個眼神
壹個動作
壹句臺詞
都是心靈的溝通
演出的舞臺就是人生的舞臺
演出的舞臺也是心靈溝通的舞臺
我們靈魂深處的那根弦
被深深地觸動
大風吹拂 我歌唱的不再是浩渺的星空
不再是浩渺的星空白色的馬群
和它們風中飄揚的長長鬃毛
我歌唱風雪之中
行進在高寒邊防線上的戰士
我描繪戰士睫毛上結冰的汗滴
像戰士擁有妳的歌聲
我讓詩歌進入戰士的靈魂
讓戰士在我的詩歌裏
聽見自己胸腔內的心跳
(五)
真正的歌唱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
讓我成為壹名真正的歌手
用戰鬥的歌聲喚醒遠方
白晝越來越長
我們手中的豎琴悠揚地響起
讓琴聲蕩漾起來 我要用
歌唱的形式
把妳過去的故事
續寫給熱愛和平的人
續寫給熱愛藝術的人
續寫給所有熱愛生活的人們
“想演好壹個兵 就先當好壹個兵”
與戰士壹起
睡到俱樂部的值班室
辦公室是妳演練的舞臺
壹句歌聲中都不能有顫音
練習氣息均衡
妳點上蠟燭放在嘴前
深呼氣 再慢慢吐氣
蠟火紋絲不動
這是大師才會有的標準
之所以精益求精 是為了演好每壹個角色
演真每壹個角色 演活每壹個角色
這樣感人的細節有多少
我們數也數不清
妳的手上留有戰士手抓的痕跡
五個深深的手指頭印
那是戰士刻骨銘心的感動
此刻 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
我曾經想讓自己的詩化作哨所前
壹棵小小的白楊 陪伴風雨中
的哨所 陪伴孤獨中的士兵
而此刻 我知道
妳的歌聲就是壹棵白楊
它已深深根植在戰士心中
怎樣的風雨都不能將它動搖
(六)
現在 讓我熱愛我們的戰士
熱愛他們捍衛的故鄉和白雲
我要記住 黃昏前
大地上戰士們流汗的身影
而他們無窮也無盡的力量
來自妳 以及和妳壹樣
深情歌唱的藝術家
沿著歌聲的方向 沿著妳
走過的小路
我來到炮團尖兵連
那首妳輔導的歌 戰士們壹直在唱
雄勁裏帶著濃情 熾烈裏流著熱血
此刻 就在此刻
我沈醉在壹場演出裏
壹個人的演員 壹個人的觀眾
那是妳在為壹名正在做飯的炊事員
歌唱 沒有舞臺沒有麥克沒有聚光燈
但是 但是啊 妳的歌 妳的歌聲
把我引向天空壹樣遼闊的高原
和壹個戰士 從此比天空還要遼闊的胸膛
就讓我成為那名幸福的士兵
從此 我的眼裏大山之中有河流
河流之中有陽光 陽光之中有熱愛
熱愛之中是歌聲……
(七)
像像蠟燭燃燒自己 照亮別人
像春蠶吐絲 點點滴滴傾吐生命
英雄 我把妳點燃自己
燃燒生命讀作壹種光明
我把妳泣血吐絲讀作光明的燃燒
傳說荊棘鳥臨終前會找壹根
長長的棘刺刺穿胸膛
悲壯而委婉地歌唱 那壹瞬間
泣血的歌唱 絢爛而華麗
那根尖刺 壹直在妳胸中和心上啊
此刻 我找不出語言來形容和表達
只想起壹句名言
話語停止的地方 音樂開始
妳的女兒含淚走上父親的舞臺
又壹個王延輝 壹百個王延輝
正在站起
(八)
掌聲再次響起……
妳的歌聲閃現如初
讓我們壹首再壹首地唱
傾瀉如流水
說不盡唱不完
雨水打濕的還是妳的故事
還是妳的歌聲《沂蒙山小調》
荊棘鳥啼血般的抒情
此刻 我就沈浸在泣血的歌唱中
壹臺話劇
壹首歌
壹個細節 壹個動作
妳的汗滴和心血融進我的詩行
天鵝為什麽歌唱 英雄
妳的歌永遠不會落下
就像飛翔的翅膀永遠不會失去力量
路漫漫 歌漫漫
…… 茫茫的求索中
妳 鏡子壹樣照亮我們心中的燈塔
我們心中矗起高高的紀念
遠岸閃現漸遠的身影
……融雪無岸
我們的呼喚有岸 思念有岸
壹首歌從遠處飄來又向遠處飄去
尾聲
傳說沙漠中有壹種胡楊
活著壹千年不死
死了壹千年不倒
倒了壹千年不爛
我想用胡楊三千年不朽的魂靈
雕塑妳浩然正氣的壹生
我相信
我不是最後壹個走進妳的人
當我用詩的語言把妳寫進歷史
讓妳的歌唱形成風
形成雲
形成胡楊樹的年輪
壹條逝去的河流就汩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