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十九首》與漢樂府五言歌相比,除了音樂因素外,在形體上沒有本質的區別。六朝乃至唐宋的記載中,有許多重疊的稱謂。比如古詩“生年不足百”也叫樂府“西門行”,用詞比較相似。比如古詩《孟冬寒》說:“客自遠方來,留我壹封信。壹邊是長相思,壹邊是久別”;而漢樂府《長城洞飲馬》雲:“客自遠方來,留我壹對鯉魚。.....字加飯,字看似回憶。”
可見,古詩詞與樂府的關系在漢代是二合壹的。入樂是樂府,不入樂或入樂後失名是古詩詞。故清代朱幹的樂府正義說:“古詩十九首,古樂府也。”《古詩十九首》的這種性質,決定了它和漢樂府壹樣,繼承了《詩經》以來“感哀樂,因事而起”的特點,故稱“風盈”。
然而,作為壹個群體出現的《古詩十九首》,卻是漢代眾多佚名詩中頗具特色的壹種類型。與壹般的漢樂府民歌相比,在風格上有以下異同:
1.感情上,兩人都是壹物壹詩,情況喜憂參半。民謠更多的是敘述,敘述看感情;古詩詞重於抒情,以情融物。2.從結構上看,兩者均為泥狀,無斧鑿痕跡。民歌多以事物的自然順序為基礎;古詩詞被驅使著按照情感起伏的節奏切割事實。
3.語言既自然又有感染力。民歌,正如胡應麟所說,“質而不輕蔑,淺而深刻”;古詩詞是“用字押韻,用韻而成趣”,明代謝榛稱之為“壹個書生說日常話”。4.境界由以上三個方面決定,兩者風格渾渾,影響深遠。山歌《深金申絕》(王漁洋語)有深厚的環境;古詩詞《我對我的感情失望》(用劉勰的語言)疆域廣闊。
產生這些異同的根本原因在於,《古詩十九首》的作者不像樂府民歌那樣多為勞動者,而是具有相當文化素養的下層知識分子。為了更好地表達因受壓迫而產生的怨氣,他們反叛了當時上層統治者視文學為小術的事實,打破了形式上尊《詩經》《楚辭》只重回聲和散文(及其流動的漢賦)的習慣,大膽借鑒民歌,從而將文人的文字語言與民間的文字語言分離了300多年。以新興的五言歌詩——壹種被上層文人視為“修身養性,崇樂多用”的俗詩——為主要創作手段,同時進壹步發展漢樂府中已有的敘事與抒情相分離的傾向,使自己的創作表現出與漢樂府相比的異同,從而產生新壹代“驚心動魄, 壹字千金”(鐘嶸語)這種詩體及其表現手法,自中世紀以來,在古典詩歌的各種形式中壹直占據著主導地位,所以《古詩十九首》也是“詩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