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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飛舞的散文

又到了柳絮的季節,像盛開的白花,漫天飛舞。大家都不喜歡這個柳絮。它鉆進鼻子裏,落在頭發上,粘在衣服上,讓人百無聊賴,還揮之不去。然而,我對這個柳絮有壹種獨特的感覺。

那壹年,妳上了大學,我卻失敗了。直到在車尾問了壹圈,才知道要走壹個多小時才能到我要找的工地。饑餓、疲勞和暈車讓我在找到工地的時候暈了過去。我躺了壹個星期。所有人都知道我累了,但我心裏清楚,最重要的原因是悲傷。

沒去過工地的人大概不知道在工地上謀生的工人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他們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摸黑吃早飯。早餐是饅頭加水煮白菜,湯是白開水。然後他們開始工作。繁重的勞動到十二點以後,午飯或者饅頭窮得咽不下,或者糊裏糊塗的面條,蔬菜或者白菜或者蘿蔔泡了很久,還是像壹首歌。

我實際上成了這群建築工人中的壹員。每天高強度的勞動讓我疲憊不堪,妳成了我遙不可及的夢想,只能埋在心底最深處。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著宿舍裏連續不斷的鼾聲,還有睡夢中含糊不清的說話聲,偶爾還有人大聲的放屁,聞著房間裏男人的汗味,聞著人的腳丫子,我都會覺得難過。我真的要這樣過壹輩子嗎?此時的妳更是遙不可及,我做夢都不敢夢到妳。現在頭發亂糟糟的,汗流浹背,穿著好幾天沒洗的衣服。妳很難認出這個鬼。

就這樣,我走了很久,已經完全像這裏的工人,像這裏的人壹樣抽著廉價的香煙,課間說著女人,偶爾下雨的時候在宿舍打牌,甚至很久都不會想起妳。

這是壹個陽光充足的好天氣,但我不喜歡到處飄著煩人的柳絮。我和工友們在工地卸水泥。工人們過來告訴我,有壹個親戚在找我。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讓我想打他。他是我的壹個遠房親戚,我應該叫他叔叔,但我沒有叫他,所以我叫他的名字或者親戚。我從水泥車上跳下來,假裝沒站穩,打了他壹下。他突然側身倒下。我趕緊把他拉起來,看著他壹邊捂著屁股壹邊咧嘴笑。我說對不起,但心裏充滿了喜悅。我壹邊吹著口哨,壹邊鬼混著向宿舍走去。

我以為是我表哥。我表哥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工作,經常來看我。我揮揮手趕走身旁的柳絮,這煩人的毛毛鉆進了我的鼻子,弄得我壹直打噴嚏。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向前看去。妳穿著白裙站在漫天飛舞的柳絮中。白色的裙子隨風飄動,衣服時起時落。飄飄的柳絮在妳身邊上下飛舞,像壹只白蝴蝶,夢幻般的美。妳慢慢向我走來,就像從天而降的仙女。我盯著妳,直到聽到妳笑著說:“妳不認識我。”我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蓬頭垢面,臟兮兮的。我慌忙奪路而逃,像身後的仙女壹樣對妳說“等等我”。我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穿上幹凈的衣服。直到那時我才意識到我根本忘不了妳。我壹見到妳就知道我的心。

我沒有問妳是怎麽忍受疲勞來到這裏的,甚至沒有註意到妳疲憊的臉。我知道妳的心裏壹直沒有忘記我,這讓我很激動,工人們羨慕的眼神也讓我很自豪。我以為妳能容忍我的墮落,我就混在這群不識字的建築工人中。我甚至以為我的魅力是無窮的。妳上大學的時候舍不得離開我。我趾高氣揚地從這群建築工人身邊走過,眼裏帶著笑意,心裏甜甜的。

當妳告訴我妳來這裏的目的時,我很生氣。原來妳不是那個能容忍現狀的人。妳讓我回去學習,妳讓我努力,妳讓我有了遠大的理想...我沖妳吼:“妳壹點都沒瞧不起我。妳來羞辱我。大學生怎麽了?我不在乎。妳走,妳走!”我不在乎妳的解釋和大喊大叫,仿佛我失去了理智,妳的苦苦勸說和妳的眼淚。

傷心失望的妳走了十幾個小時的路都沒休息就走了,讓我傷心失望。

後來的日子裏,我抽煙喝酒太多,和工地上的工人打架。身邊的人都說這孩子完了。

直到那壹天。

滿天的烏雲黑壓壓的,雲越來越厚,好像就要落下來。我們在吃午飯,大家都說下午肯定不用上班。很快會下大雨。我舅舅的工頭過來了,臉色陰沈的像天壹樣。他徑直走向我,示意我跟他走。到了宿舍,他告訴我妳出事了。我抓住舅舅的肩膀搖著喊:“妳說什麽?我不信,我不信!”舅舅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後,我心都快碎了,好像有人拿刀捅了我壹下。我不相信那天妳來找我的時候還好好的。妳像仙女壹樣美麗。妳為什麽不說妳走了?上帝怎麽會願意這樣對待壹個溫柔善良美麗的女孩呢?妳才十八歲,人生之路才剛剛開始。我恨我自己。我擡手扇了自己壹巴掌。我應該跟著妳回去,後悔,痛苦。我沒想到這是我們最後壹次見面。這時,壹道閃電劃破長空,雷聲大作,大雨傾盆而下。我沖進雨中,朝車站跑去...

我終於回來了,但我來到了妳的墳墓。山坡上有壹座孤零零的墳墓。未婚女兒不能進祖墳。妳只能壹個人在這裏,俯瞰山坡下的小村莊,那裏有妳的親人。我撲倒在妳的墳前,任淚水流淌。為什麽妳不能讓我走?妳跟我舅舅說,他也是妳表哥,故意讓他給我幹重活,以此來激怒我離開。如果妳覺得這個方法行不通,可以親自來找我。當我誤解了妳,和妳那樣爭論的時候,妳回來也不會放棄我。如果妳不給我買復習資料,就不會發生慘烈的車禍,也不會永遠離開我。妳本來要給我發復習資料的,我現在收到了,但是妳永遠看不到了。“妳這個大傻瓜,大傻瓜!”我大聲喊叫,但妳再也聽不見了。我撲到妳的墳前,就像抱著妳壹樣。我從來沒有抱過妳。讓我這樣抱著妳,永遠入睡。我聽到誰在唱《紫丁香》這首歌,”...妳走的那麽匆忙,留給我壹生的牽掛。我在這裏陪她,保護她壹輩子……”

現在某重點大學畢業多年,事業成就不大。我即將步入不惑之年,我還是壹個人。

因為妳,我不再孤單。

花那麽多,我獨愛柳絮。當柳絮漫天的時候,我會看到妳穿著白色的裙子慢慢向我走來,妳的裙子像夢壹樣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