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梭羅筆下描述的風景壹樣:“高海拔的太陽,終於在苦寒的壹天之後,日落之前,從天空中破土而出。”遠處樹冠下枯萎的草莖,山坡上的樹葉和橡樹叢,突然沈浸在壹片柔和耀眼的光芒中,我們自己的身影也延伸到了草原的東邊,仿佛只是斜照中的壹點塵埃。"
當我還是個女孩的時候,在這樣的光影裏,我就像壹個小點。
我來自壹個古老而美麗的縣,群山是分界點。家在山的這壹邊,遠方在山的那壹邊。跨過這個分界點,就是告別成長。當我還是壹個女孩的時候,我常常壹個人走過森林,爬到最高的懸崖上,看著夕陽,看著天空和雲彩,看著山巒起伏,心中感到壹種灰暗的命運。我知道有壹天,我會去到山的另壹邊,壹個全新的世界——壹個廣闊的世界,我的命運和愛情在那裏等著我。
在這個光影婆娑的世界裏,我構築了自己的距離。壹個充滿浪漫和夢想的小鎮女孩,渺小如塵埃,熱情如野火。
命運是我的必經之路,雖然我預感到它的心碎和悲傷,詩歌是壹種自我療愈的方式。
世界每天都在變化,但總有壹些東西沒有變:天上的日月,地上的生靈,山河的歲月,人間的悲歡。我活著,在愛裏,在日子裏,在文字裏,在艱難的歲月裏成長,在這裏遮風擋雨。
最好的時刻還沒有到來,活在當下的我,也活在希望中。
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是2020年底,疫情還在持續,生活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在漫長的清靜閑散的日子裏,我意外地獲得了壹種莊嚴自省的氛圍,孤獨的心充滿了寧靜的時光,做了壹次真正的“自我探索”。
年初疫情開始的時候,讀赫爾曼?黑塞的《孤獨者之歌》:“我越是向壹端冒險,就越是暴露自己,就越是無情地批判,就越是願意沈湎於奇思妙想,另壹端的光芒就越是明亮。”如果沒有這種無止境的、不斷動員的調整,我怎麽會有勇氣暴露自己,自己做決定,全力去感受和表達自己的愛恨情仇,怎麽會有勇氣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
所以這半年來,我用盡全力曝光自己,毫不留情地批評自己。在極度的燃燒和幻滅中,我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愛和那顆蓬勃的詩意的心。所以我極其肯定,只有在愛情和詩歌中,我的靈魂才能感受到真實的存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想失去我的想象力,我對生活的沖動,我對美的激情——它們給了我活著的意義,它們讓我無懼於生活中的辛酸,我的心靈永遠寬廣明亮。
我不是壹個合格的“詩人”。這本稚嫩稚嫩的詩集,只為給自己壹個交代,成就壹首只屬於我的歌:
“為了找到真正值得贊美的東西。
我這輩子都沒被感動過。
恍惚的生活,淺薄的愛情,虛名
他們不值得。
我也想過,贊美河流,天空和人類的苦難。
但我是壹粒微塵,大到不屬於我。
甘於寂寞風塵,半條命顛沛流離。
我走過了多少荒地和沙漠
妳摘下了多少顫抖的雲?
在強風中,忍受痛苦
帶著最古老的母性和同情心
暈眩混亂起伏
等待唯壹的贊美
肯定有什麽值得慶祝的。
它豐富、莊嚴、深刻,反映了整個宇宙。
壹定有壹種贊美只屬於我。"
壹切無非是表演,每個人都是宇宙之弦的振動,尤其是2020年。
回望記憶中的“婆娑世界”,當我望著遠方,在樹影婆娑、蒼穹朦朧中,想象著飛鳥升上大地的命運,我當然沒想到,即使是我人生中最輝煌的歲月,也是獨自走在曠野裏。孤獨是生活的常態,孤獨的野火是前進的光芒。
這本詩集收錄了過去五年的作品,大部分都是情詩——是的,心裏總有壹種很深很深的感覺,仿佛過去發生的事就像壹場光影的夢,只有這種感覺像呼吸壹樣存在。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愛”是我唯壹可以確定的,是我在曠野中唯壹擁有的溫暖,是壹切詩意的源泉。
在這本詩集出版之前,我有幸得到了流沙河先生的題詞,題詞後不久,劉先生死於鶴中。所以,“婆娑世界”這四個字是劉先生留給世界的最後壹個墨寶。我想起少年時代看《星詩》雜誌的那些年,那些深刻而美好的文字是如何點亮壹顆孩子的心。感謝流沙河先生,我們在漫漫長夜裏種下了星星,直到星星在飛舞——星空下,我們繼續走在前人走過的路上,路上有他們的思想,有閃光,有影子,我們驚嘆不已,充滿詩意。
謝謝妳,熊培雲先生,為我翻譯了《枯萎的美麗世界》這個標題。有壹種詩,雕零在壹個美好的世界裏——這也是我的人生哲學:生命的意義是在壹個絕望的世界裏舞蹈,夾雜著悲喜。
感謝聶作平先生為這本詩集作序,也感謝黃征先生為這本詩集所作的奉獻。
感謝我愛的人,感謝所有關心我的人。
抽離混亂的2020,繼續轟轟烈烈的生活,走很遠的路,進窄門,看暮色,壹點壹滴,方寸之間,努力活出多彩的人生。臨近中年,人們再次為自己構建了壹個婆娑的世界和詩意的遠方。在婆娑的光芒中,放下生活的包袱,壹次次靠近自己的內心,壹次次靠近生活的真相——這就是生活的修行,也是靈魂的歸途。
“有壹天。
妳會用最深的悲傷
走進妳自己的影子
讓半條命的愛恨酸甜苦辣都聚集在陰影裏
寫壹部關於妳自己的史詩
主題是命運之鏈和時間之河。
當妳走進自己的影子
在永恒的陽光中
彎腰放下命運的枷鎖
把它扔進時間的河流
妳會熬過去的
在另壹邊,安靜地坐著
在沈默中絕望。
成為壹顆平凡而偉大的微塵。
朝著銀河系的方向,跌跌撞撞地——
回到宇宙的懷抱。"
旋轉的世界只是壹個光點,這個光點就是它的宇宙。
胡2020年10月28日晚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