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故事基本上都嵌入了中國的歷史背景。《天巴龍部》正值宋遼百家爭鳴之際,所以書中出現了宋、大理、遼、女真、西夏的奇人異事。《神雕俠侶》和《神雕俠侶》滑落到南宋和宋元。笑傲江湖的年代意義不清楚,但也可以驗證它是明朝。鹿山公爵就不說了,清朝。因為它用的是中國的歷史,在地理背景上基本是東亞大陸。這種背景設置的好處是有壹種遼闊感。每個故事裏的每個人都不是壹個人在戰鬥。作品內部波濤洶湧,作品外部真實歷史中波濤洶湧,火上澆油,給讀者穿越三山五嶽、過去與未來的自由與快感。缺點是受制於歷史局限性,人物和故事線要符合當時的時代,所以金庸甚至把白話文的腔調帶到了白話文。
托爾金的方式完全不同。他憑空創造了壹個時代,壹個大陸。我說的憑空創造,不是指“某年某月的壹片虛無之地”,而是從壹山壹水壹個山洞開始,下至各個種族的來龍去脈,宗教的傳承發展,歷史事件的轉折,都被精確地創造出來。如果我們按照托爾金的《神奇寶貝鉆石》和《林虎的後裔》來看,可以發現他其實是從盤古開始,構建了中土世界的整個過去,從神到人,王國到整個家譜(當然很多都是基於歐美歷史、宗教、神話、地理)。這種背景構建方式的優點是新鮮感和震撼力。看客就像玩星際壹樣,派壹個兵出去掃地圖,看著黑暗慢慢從山川中探出頭來,期待發現不壹樣的寶藏,又害怕會有強敵。而作者,卻能編出最炫的故事,讓妳覺得我們這個世界的歷史很淡。但是,缺點也很明顯。這就要求讀者要有學習的欲望和能力,不能用已有的知識去享受。他們需要重新學習和理解,構建新的知識體系,然後在這個新獲得的知識結構中飛躍和翺翔。
在這裏,我想很清楚為什麽中國大部分讀者,包括很多讀金庸的人,對托爾金沒有感情。因為-我們都討厭學校!我討厭上歷史和地理課!畢業了誰還想再學?誰願意為了理清故事而去閱讀歷史的每壹個細節年表?那時候的歷史課壹點都不帶勁。現在金庸歷史裏可以享受廢物利用就不錯了,我不想為了享受去學什麽中土世界的歷史。學習的樂趣早就被扼殺了。
接下來說劇情發展。
金庸的故事主線,除了早期的短篇,基本都是壹個人不斷摸索提高自己的武功,最後成為高手的過程。當然,路上肯定有幾個美女,會讓他的成功之路同時變得多彩曲折。這是第二條線。
這樣的劇情發展,很高大上,簡直暗合了所有窩在臭被窩裏看租來的盜版貨的男生的所有夢想。在華山是社會階梯上必經之路的中國,這是很有現實意義的。“如果我不能升官發財,至少讓我在金庸的世界裏過得開心。”而且,這壹切都不需要妳去卑躬屈膝。多牛逼啊!想想就讓人激動。
回顧托爾金的故事情節,其實就是之前說的探索地圖。
基本上,主角從壹個點(比如他的家鄉)出發,出門環遊世界——不是為了學武,而是為了壹個使命。在這個過程中,他要結交各種牛逼或者古怪的朋友,冒險也是必不可少的。最終他圓滿完成了使命,回到了起點,沒有仕途成功,也沒有成為壹輩子的英雄。
顯然,不可能娛樂壹個不甘平凡的普通中國人。
那為什麽西方讀者會被這樣的情節吸引呢?我覺得可能主要原因之壹是西方現代文化註重以人為本,而中國現當代文化強調社會性。
也是通過冒險成為“更好的自己”。西方認同這個更好的自己是內在的、成熟的、智慧的、充滿勇氣的、有個人世界觀的。而這個自我可以輕松地走在自己選擇的社會階梯上(眾多中的壹個):或者在家鄉度過壹段幸福安寧的時光,或者約翰·揚駛向上帝的居所,或者接受自己以前沒有勇氣接受的命運。
另壹方面,中國的“更好的自己”是社會的定義,他是公認的勝利者、英雄、大師。這個價值是明確而單壹的,達不到就不能說自己是“更好的自己”。妳要說在家呆壹輩子是妳的成就,妳會被親戚朋友按到冷水裏洗腦。
所以中國的讀者會普遍覺得托爾金的劇情沒有越來越爽的節奏,總是不成功;西方讀者可能覺得這種成為武林盟主或國務卿的情節太俗了,最不濟也應該是反派的領袖。
再說風格。
金庸的文筆,白話文加上白話文的壹些字和聲調,再加上壹些方言,很出彩。事關民族,說大話,親;說到精彩的武功,精彩的文字讓人眼花繚亂;說到愛孩子,就變成吳儂軟語了。別的不說,就回頭看看。
除了最早的傳統引經據典的回歸,後來的大部分回歸都非常耀眼。最沒有文化背景的是“笑傲江湖”——都是兩個字,卻依然體現了漢語的簡約之美。殺門,聽密,救援,坐戰,治傷...我壹看就想到內容是什麽。尤其是坐在水桶上,想想令狐沖用廁所劍術和田伯光的激烈打鬥,哈哈哈哈...當然這還是極簡主義的方式,乍壹看很驚艷,但也就壹般般。
真的很驚艷到《龍八枝》和《倚天屠龍記》。前者是五言,後者是壹首詩。
我壹直都很瘋狂。從此我就醉了。聽香,指點,演話劇,喝幾千杯男人的事。杏林中的商略壹直很正直...
在世界的盡頭想起妳。別忘了武當山山頂松柏長而珍貴,用“玄光”四個字,寄托哀思,飄零,俊美,願損百尺塔。
打字的時候真的感覺香味滿滿。但這不是巔峰。最令人難忘的是鹿山公爵和查·沈星的詩。本來查沈星是明清時期的好詩人,金庸的集很標準,結果自然是碉堡了。
評《縱橫鉤黨》中的清流陡風月期
在古代,成敗取決於天下英雄。
可惜妳充滿了愛。妳在為誰努力?
九重城闕外略蒼茫,風雲呼進呼出。
看完金庸再看托爾金的話,會很恐怖,很低調。
首先,他沒有特別吸引眼球的文字。有時他可以用壹個帶抖點的長字,也用普通字組成的組合字,簡單如古代國風。然後他甚至很少用能充分表達英語“炫”的長句,那種優美起伏的長句,那種邏輯拖著人來來回回,轉身又回去的文字之舞,他基本完全放棄了。
讓我們回顧壹下。
期待已久的聚會
古老的森林
許多會議相遇。
我簡直不得不努力停止把最後的回復翻譯成“幾次聚會”托爾金是如此的平實和令人發指,而且他還是牛津的文學教授!
但時代早已浮躁,露臉的是顯赫的文字和人物。張愛玲的精靈古怪,王小波的犀利放肆,都是追捧的文風。連金庸看起來都像是《男人秀》裏的老實人,何況是托爾金。其實我很懷疑托爾金的作品如果出現在今天的西方文壇會不會有這麽大的征服力。看看冰與火之歌,也是滿滿的光輝文筆。
當托爾金在半個多世紀後進入中國,而且是有著重文字精煉輕整體韻味傳統的中國,難怪讓人覺得它淡如白開水,讀起來並不刺激。
好吧,終於,壹個兇猛的,女人。
討論金庸作品的女性幾乎不可能討論出新氣象。原因壹是自然被討論的太多,二是能討論的太有限。為什麽?因為金庸筆下的女人,除了名字不同,基本上就那麽幾種,完全是標準件,可以互換。
黃閔式。聰明又有才華,但壹遇到喜歡的男人,馬上就從壹個難以捉摸的小魔女變成扔不掉的泡泡糖,最終變成了壹個莊嚴的老公正室。阿朱,鐘靈,都有這種讓男讀者點頭,女讀者遺憾的風格。
小龍女王語嫣型。就壹個字:美。太美了,沒有朋友。雖然這種女神形象的角色會遇到困難,比如王語嫣掉進臟兮兮的井裏,小龍女掉下高高的懸崖,但最終,她們都帶著男人們的無限敬仰和愛慕重新走上了神壇,繼續著自己的女神之路。
雙兒木念慈式。像上面這個,只有壹個字:好。雖然長相不算神,但也很美很有風度,讓人又愛又憐惜。但是她們看得起男人,基本上就是那種“妳的幸福是我唯壹的願望”,親密到沒人能拒絕。壹個男人再怎麽失落,有這樣的男人在身邊,自信心都會爆棚。
阿紫周芷若型。到了極致,就是馬夫人了。反正是個漂亮又壞心機的女人。愛也想讓妳死,恨也想讓妳死,而且絕不會讓妳輕易死去。他們絕對是男人生活中的亮點。不管有沒有調戲他們,只要剛好在抖手機和不巧盤子的範圍內,絕對被虐到尖叫。
很多好心人都指出,金庸是在簡化女性的模式,作品的情感內容自然也是簡化模式化的。男女角色之間的情感糾葛就像幼兒園的孩子壹樣。
但是,很明顯大家都擅長這個。就算是寫文章批判金庸女性形象的人,其實也壹定樂在其中。為什麽不把金庸作品裏的情感內容拿掉,讓男演員清純清純,看看讀者(男性)會不會認同。
談到托爾金,這基本上可以在壹兩個段落中結束。情感內容太少,無法停止,這可能是為什麽我看到壹篇影評聲稱《《指環王》》是壹部充滿同情的電影——所有的兄弟都是靈魂伴侶。雖然《魔戒》的壹條重要的隱藏線是阿拉貢和阿爾溫的愛情,但是用筆很少,只有把字縫破了才能看出來,晦澀得像穿著長袍的伊斯蘭少女,身材基本靠想象。
托爾金作品中唯壹正面冗長的感情描寫,大概就是貝倫和露西安的愛情了。阿拉貢還在《指環王》唱了壹首關於他們的長歌。然而,即使是在這段感人至深、驚天動地的愛情中,托爾金也是優雅莊重得仿佛“天是灰的,白露是霜,水壹方有佳人”,根本不在意讀者可能沒有那麽強烈的想象力,感受到男女角色感人至深的情感歷程。
然而,雖然稀有而經典,托爾金的情感內容卻壹點也不簡單。男女角的猶豫,自傷,魯莽,擔心,矛盾,痛苦,忍耐,失望,恐懼,懷疑,希望,決心,甜蜜,苦澀,都有交代,雖然是點對點的交代。雖然女性占據了很小的篇幅,但她們的形象仍然是復雜的。阿拉貢和阿爾溫雖然幾乎把自己比作貝倫·露西安,但他們的性格在很多選擇上完全不同,只能讓人覺得不同的人遇到了相似的命運挑戰,譜寫了不同的人生之聲。此外,還有壹些女性角色更加豐滿多彩,如《羅羅倫》中的凱蘭崔爾和《羅漢草原》中的伊俄圖案,尤其是前者,是托爾金作品中最復雜、最神秘的角色之壹。
所以結論只能是,欣賞金庸筆下芭比娃娃的讀者,根本受不了托爾金筆下復雜多層次的女性。我不明白。我頭疼。妳什麽意思?到底是不是愛?結婚不結婚?鬧還是不鬧?
我覺得講到這裏就差不多了,馬上就要結束了,壹個氣勢洶洶的尾巴。我突然想到,也許今天很多玄幻小說的讀者對金庸或者托爾金都不感興趣,甚至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畢竟現在中國的電子小說閱讀都是靠鋪天蓋地的玄幻小說支撐的,武俠都成了小眾,更何況從來沒有流行過的玄幻?
多麽波瀾壯闊的時代潮流,讓人無限好奇和猜度。或許,是小白幻想人吹響的書寫時代終結的號角?而是現在是影視時代還是遊戲時代?真的就像甲骨文泥板的衰落壹樣,延續了幾千年的詩歌、散文、小說,幾百年後也會消亡嗎?文字縮水成了微博的140字和微信的幾張圖。現在小說基本上已經被影視改編傳播了,但是影視,在我看來,才剛剛起步,還有很多東西可以玩。多麽不可思議,我們是否有幸見證了文字文明終結的轉折點?
但是,既然有開始,就要有結束。如果我們真的不幸趕上了文學小說的結尾,那麽,就像壹個人活在工業文明興起前的最後壹刻,我們不得不脫帽致敬這個偉大的傳統,享受上個世紀的最後壹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