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妳。
明月裝飾了妳的窗戶,
妳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可能是詩人卞最著名的壹首詩。當然,詩人熱情地追求張充和女士,但遺憾的是,崇和女士最後跑到了大洋彼岸,所以詩人壹輩子都沒有忘記。
事實上,張充和是張兆和女士的妹妹,而張兆和是沈從文先生的情人。當沈從文先生迷戀上他的學生張兆和小姐時,情書天天不斷。張兆和小姐抱著許多情書來到任清華總統胡適面前。沒想到,胡適先生告訴她,如果妳不像他那樣用情書來煩妳,妳嫁給他就完了。最終,張兆和嫁給了沈從文。
同樣的著名作家,同樣的追求,卻有著不同的結局,這就是愛情的魅力。
壹個
季夏安在西南聯大教書時,愛上了班上的壹名女學生。然而,壹個人內心的狂熱很少轉化為實際的言行。偶爾說壹句,他覺得自己的意思很深刻,但對方很可能並不知情。結果自然沒有結果。《季夏庵日記》是臺灣省的壹部名著,曾多次重印。我手頭的是時代文化出版公司第八版的復印件(1980)。這壹段壹代名家的親人作品,不能不讓讀者感慨良多。
當時安有很多年輕的同事,比如邊、錢,而邊的戀愛煩惱比他更深,所以他有時拿自己和邊比較,似乎苦難是可以忍受的。愛情不是壹件容易的事,不僅僅是對他自己,這幾乎不能算是壹種安慰。1946 65438+10月12日記:錢學思“批評卞戀愛失敗後想隨便結婚,認為放棄理想貪圖溫暖是奇恥大辱。”季夏安在日記中為卞辯護——其實是為自己:“但像卞這樣有才華、有教養的人,會放棄理想,可見追求之難。”
卞愛過的對象是。1933年,邊支林23歲,夏天從北大英語系畢業,秋天認識了來北大中文系學習的張充和。因為,卞的詩歌創作也發生了重大變化。當初聞壹多先生曾經當著他的面吹噓說,他在年輕人中不寫情詩。他自己說他總是害怕寫私生活。“就像我在重大歷史事件面前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激情壹樣,越是觸及到私生活中的內心痛苦,就越不想寫詩來表達。其實在當時逐漸擴大的私人朋友中,我並沒有感受到這種觸動。”“但是後來,在1933的初秋,壹個例外來了。”——他在《雕蟲年譜》的序言中坦率地說——“壹般的兒童交往中有著不尋常的初次相識,彼此之間顯然有著共同點。因為我的矜持,因為對方的灑脫,似乎這稍縱即逝的點,我覺得值得珍惜,只能任其消失。沒想到,時隔三年多,我們註定再次相見,卻發現這是壹顆無意或有意共同培育的種子,突然發芽,甚至出芽。開始做好夢,開始私下感受這方面的喜怒哀樂。隱隱約約有壹種希望無望的預感,有壹種依然不會開花結果的預感。好像作為雪泥的爪子,留下了紀念,寫下了無題之類的詩句。”但事情直到無題詩時期才結束。"在這種私生活之後,還有幾年漫長的夢."說得更鄭重壹點,這其實是壹個人壹生中難忘的經歷和記憶。還有壹些情感細節,比如《無題三》—
不忘小心踩門推薦。
不要讓路上的灰塵弄臟妳的房間。
為了表示感謝,妳必須用能滲透墨水的紙輕輕地蓋住它。
讓淚水不要玷汙妳寫給我的信。
門薦上有悲痕,也有透墨紙。
我明白,大海洗去了世界的煙火。
壹條白手帕至少可以包壹些珊瑚,
但妳更愛它,在站臺上的綠旗後面揮舞。
香港的張可頤女士是研究卞支林的專家。她編著的《中國現代作家卞選集》附有卞年表簡編,極其簡潔。很多東西只能省略,但她特別用心地記下與張充和有關的“小”信息,比如1933的第壹知識;比如5438+0936年6月,他回江蘇海門老家辦完母親喪事,“離家去蘇州看望張充和”;比如1937,“3月至5月間間作無題詩5首”,“在杭,今年寫的18首詩,和前兩年壹起編成裝飾集,獻給張充和,手抄。原擬由戴望舒新詩社出版,未果,後收入《十年詩草》。”比如1943“我寒假去重慶看張充和”,那是我第壹次見到他的10年。雖然年表是編的,但這些事壹定是邊講的,願意鄭重地編入年表。
1955年,卞45歲,10+0年與結婚。
二
據張充和的二姐張允和說:“思思喜歡小紅小紅帽,在北大讀書時,同學們都叫她‘小紅小紅帽’。小紅小紅帽非常淘氣。有壹次她去照相館拍了壹張歪著頭閉著壹只眼的奇怪照片,她拿著這張照片去東吳大學的遊泳池申請遊泳許可證。應聘者說,這照片怎麽行?不合格。她裝作很奇怪的樣子說:‘為什麽不合格?妳想要兩英寸的胸圍,是嗎?”(《老張家的故事》)張充和喜歡男裝,這就像三姐張兆和。她特別擅長書法和昆曲,後來在美國大學任教。
張充和還記得壹個有趣的故事,說沈從文為了追求三姐,在1933的寒假第二次去了蘇州。飯後,張兄妹圍著炭火聽他講故事。沈從文有時手舞足蹈,攔不住車。“但是我們這群中小學生習慣早睡。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壹個男人叫,‘四姐,四姐!’因為同胞中壹直沒有兄弟,醒來壹看,竟然是第二次來訪的客人,很不開心。妳竟敢叫我四姐!這個時候還早,三姐已經很困了,弟弟們勉強穩住身子,睜著眼睛聽著,不好意思走開。真的有‘我醉了,想睡覺’的境界。”(《三姐夫沈·》)
抗戰爆發後,張充和、沈從文、張兆和齊聚昆明。張充和的工作是專職編寫教科書,由楊振聲負責。沈從文主編並選編小說,朱自清選編散文,張充和選編散曲,並作了註解。1947年,張充和與三姐壹家在北平重逢。第二年,壹個美國小夥子認識了在北大教書的沈從文,並和兩個沈陽小夥子交了朋友,說學中文有好處。沈從文很快發現,這個經常回家的年輕人對張充和比對他更感興趣,於是他不再和他說話,於是他把張充和叫來,讓他們單獨在壹起。就連孩子們也看到了這些跡象。1948 165438+10月19,這個名叫傅漢思和張充和的美國人舉行了壹場中西結合的婚禮,壹個月後離開北平前往美國,從此幸福地生活在壹起。
卞是壹個極其嚴肅的人,他的“我”似乎總是處於壹種比壹般人更為嚴密的註視、遏制、監控和反思的狀態,這使得他的性格和氣質中的壹些因素特別突出,如被淹沒、內向、深思、矜持、憂慮、猶豫等等,這些都促成了他的詩歌創作。這是壹個有距離的組織。另壹方面,它使他對自己的詩歌寫作保持著比壹般作家更理性、“客觀”和深思熟慮的敘述,也成為壹種有距離的組織。
基於這壹視角,卞的自述長文《雕蟲年譜序》有理由被視為提供了大量重要信息的高度可靠的“自白”。他說:“人不是木石,寫詩的人,可以說是‘情感動物’。我寫詩,我總是寫抒情詩。我總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傾向於克制自己,好像我是故意要做壹個‘冷血動物’壹樣。規格不大,但我喜歡淘洗,提煉,期待結晶,升華。當然,我只能生產壹些小玩意。”這種對自己苛刻的傾向和做法,不僅僅是性格和氣質因素造成的。由於對詩學和詩歌藝術的討論,我們自然會註意到他所選擇和影響的古代和歐洲的詩歌傳統和潮流。對於壹個自覺追求並逐漸產生相應文學能力的詩人來說,為了消化影響,擺脫影響,他會試圖將“仿古”、“歐化”變成“化石”、“石化”。
總的來說,寫詩是壹回事,表達生活中的感受又是另壹回事。但是如果妳把詩和生活融合在壹起,用詩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呢?
卞詩歌思想和風格的復雜性,尤其體現在其抗戰前1933至1937的作品中。這壹時期的創作代表了他詩歌創作的最高成就,能夠以精細復雜的組織和引申的內涵傳達現代人微妙、敏感、復雜的經歷、思想和感情。這些詩經久不衰的原因之壹,與卞避免直接表現有關。他的詩和他詩中常寫的人、事、物的變化壹樣,起著淘洗沈澱的作用。如果以詩釋詩,不妨關註這樣壹首詩:“我明白,海水洗凈了人間的煙火”(《無題》);“‘水,水!’沈思的人感嘆/古人的感情如流水,/堆積了層層哀愁。"(《水巖》);他似乎相信時間的力量,而且“時間會消磨耐心!”“他總是傾向於認為“回顧”時還掛著的“纏綿的眼淚”(比眼前的眼淚)更有表現力(白螺螄殼)。
這樣他在詩中表達的感情就特別曲折。比如,想象壹下《無題四》中這樣壹個日常場景:看到心愛的人胸前的首飾,想知道它是從哪裏來的,大概是壹種普通、自然、直接的反應;但是,在卞的詩中,那個人不得不研究物質文化交流的歷史。站在生活而不是詩歌的立場上,這個轉折太大了,連人都不明白為什麽。前面加兩句真是煞費苦心——
過河泥在妳梁上,
隔壁庭院的春天在妳的杯中被拾起,
海外奢侈品來妳胸:
我想學習交通歷史。
但是,如果妳明白其中的良苦用心,恐怕十有八九,沒什麽好說的。更讓人無語的是這種“色空意識”:因為世界容納了戀人的腳步,所以是空的。這是無標題的五-
謝謝妳走過來。
內眼是有用的,
因為它是空的,
因為妳可以簪壹朵小花。
我突然意識到在簪花裏
世界是空的,
因為它是有用的,
因為它適應妳的腳步。
要不是個人特殊的習慣、意識和詩意思維,妳怎麽可能寫出“魚化石”(壹條魚或者壹個女人說:)—
我想要妳手臂的形狀,
我傾向於融入水的線條。
妳真的像鏡子壹樣愛我。
妳我相隔遙遠,但我們有魚類化石
根據化石魚後記的解釋,詩的第壹行用了p.eluard的兩句話:“她有我手掌的形狀,/她有我眼睛的顏色。”而且和司馬遷的“女為悅己者容”的意思差不多;第二行所包含的場景,從盆水看到雨花石,水紋溶解,圖案溶解,讓人想起保羅·瓦列裏的沐浴;第三行的“鏡子”意象,似乎與馬拉美《冬之顫栗》中的“妳的威尼斯鏡子”投射在壹起,馬拉美形容為“深如冷泉,四周鍍金岸;裏面有什麽?啊,我相信壹定不止壹個女人在這水裏洗過她美麗的罪惡;也許我可以看到壹個裸體的幻覺,如果我看壹會兒。”最後,魚變成石頭,魚就不是原來的魚了,石頭也不是原來的石頭了。這也叫“人生易”。葡萄和蘋果因果而死,卻因酒而活。但詩人問:“詩中的‘妳’代表壹塊石頭嗎?代表她嗎?他嗎?似乎不止如此。還有什麽?讓我考慮壹下。我不想。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