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小川
在壹個陰沈的冬夜，風正瘋狂地刮著，
星星蜷縮在寒冷中打盹。
火上的水壺發出鼾聲，
蒸汽弄臟了玻璃窗上的花。
兩個女人坐在床邊互相交談。
聲音裏有激情，壹點也不累。
穿著毛衣的老而靈巧的手指，
年輕，眼裏含著明亮的淚水。
“是的，劉，我真的不夠強。
想到他，我的心就涼了。
他給了我太多的快樂，
也留下了太多的創傷。
冬天的風雪吹走了夏天的炎熱，
但是我過去的經歷永遠不能忘記。
唉，這壹代人過得太好了，
為什麽我的命運如此悲慘！"
劉輕輕放下手中的編織品，
用右手緊緊握住對方的左手腕:
“安靜點，小雲。
這場風暴不算什麽。
在生命的長河中，
誰能不遇到點波折！
愛情總是壹筆超級交易，
付出比收入更多。
“也許妳認為我太高興了，
我不知道妳的痛苦。
不，我也有可怕的回憶，
壓在心頭，艱難地走了壹段距離。
在戰爭殘酷的壹天，
愛情也籠罩了我的生活。
我戰鬥過，我有過榮耀，
但是我已經上癮了，受辱了。
"...那是抗日戰爭初期。
我和妳現在壹樣年輕漂亮。
少女心似晴空，
我對壹切都很平靜，無憂無慮。
由於對革命的狂熱追求，
從遙遠的南方到陜甘寧邊區，
沒有親人，沒有同伴，
我獨自走了幾千英裏。
“像所有年輕女性壹樣，
我到處見到那個人大膽的眼神，
像所有嚴肅的女孩壹樣，
我總是避開它，眼睛盯著壹個地方。
不管是在西北荒村的軍事駐地，
無論在黃土飛揚的公路上，
我只是靜靜地沈思，
心，為偉大的未來展開翅膀。
“當汽車駛進陜甘寧邊區時，
快樂的歌聲立刻在車廂裏響起，
女伴們喜極而泣。
男人們興奮得滿臉通紅。
這時，傳來壹個響亮的聲音。
突然在我斜對面咆哮，
我無意中看到了那裏，
哦，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壹雙又大又尖的眼睛。
“在戰爭中，我最怕遭到意外襲擊。
男人突如其來的眼神，常常讓人顫抖。
他銳利而奇怪的目光，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當我仰望北方晴朗的天空時，
環顧那邊廣闊而自由的土地，
我覺得我在壹個美麗的世界裏。
這雙眼睛讓我特別上癮。
“我不知道這是壹種什麽樣的力量，
這促使我繼續秘密地拜訪他。
哦，這真是壹個非凡的人。
黝黑的臉上凸出壹個高鼻子，
他的額頭微微皺起，露出深深的憂郁，
穩重的舉止優雅大方。
他的眼神也很平靜，
只是我經常撞上我的。
“愛是壹根無形的繩子，
只要系上了，就擺脫不了。
我想到了延安會更好。
即使留下淡淡的疤痕，也會愈合。
但是現在，在他面前，
我幾乎無法抗拒這種焦慮的孤獨。
我也暗自羞辱自己:
這樣不好，何必這麽輕佻！……
“延安，寶塔，蜿蜒的延河，
成排的窯洞，中組部的招待所，
新的陽光，新的圖片，新的語言，
這給我帶來了多麽大的驚喜和歡樂啊！
直到那時我才忘記了他，
我前面有美好的生活。
但是在那無邊的黃昏，
他突然快步向我走來。
“我完全不記得他是怎麽叫我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跟著他到延河的。
我只能乖乖的等待和承受。
他表達愛意的激烈語言，
他有力的擁抱和溫暖的親吻，
哦，我的心真的是快樂而瘋狂！
清醒的時候，我撲到他懷裏。
哭泣讓我失去了女孩內心的平靜。
“所以，他溫柔地安慰我，
用詩意的語氣在我耳邊低語:
我愛妳，因為我看透了妳的心。
我愛妳，因為我對自己絕對忠誠。
我永遠不會取笑這壹生壹次的生活，
而愛是人生最重要的基礎。'
這種奇怪的罵人的表白，
激起了我更深的愛和更大的敬意。"
“嗯，我們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傻。
我愛聽男人最動人的謊言！"
小雲急切地插話道:
此時此刻，外面的大風正在敲打著門窗。
“不，妳不認為他有任何自命不凡。
我們的愛情曾經充滿鮮花，
他持久而熾熱的熱情，
簡直融化了我的整個身心。
“在延安生活的三個月，
我們過著充實快樂的生活，
延河沿岸每個迷人的夜晚，
有我們兩個瘋狂的親吻和歌唱。
我們從來沒有爭吵過，
他對我總是那麽溫柔體貼，
離開延安的前幾天，
只有壹場小風暴。
“組織上分配我們去前線，
我大方的答應了，他卻沈默了。
晚上，我們靜靜地坐在延河岸邊。
看著對岸的燈光，聽著流水。
他突然問，‘妳不是最喜歡延安嗎？'
我說:‘是的，我真的很懷念。’
他又問，“那為什麽要去前線？”
我說，‘戰鬥吧，我要當女遊擊隊員。’
”他眼睛斜睨著我，睫毛微微轉動。
我第壹次看到他諷刺的表情。
他說，“妳不再是個孩子了，
世界絕不像妳想象的那麽光明。
即使在延安，我們的發展空間也不大。
但這裏自由而平靜，至少不會被嘲笑；
而前方，沒有知識分子的榮耀，
會沖鋒陷陣的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看，他的想法是多麽奇怪，
我忍不住生氣。我很慚愧。
我斷定他膽小而猶豫不決，
我稱他為卑鄙的個人主義者。
我說我無條件服從組織的決定，
我說即使他不去，我也要去。……
而他，多麽奇怪，他沈默不語，
安靜的低下頭，讓我來訓斥妳。
“我想他之後可能會和我分手，
但他沒有，第二天他屈服了。
他說:他必須擺脫心中的陰影。
在艱苦奮鬥中變得簡單純粹。
然後，溫柔的愛的抱怨，
像瀑布壹樣噴湧而出。
至於我，像往常壹樣，
雨過了，陽光更強烈了。
“我們壹起去了太行山根據地。
起初，我們的生活也很有趣。
我是師警衛連的文化老師。
他在師政治部當宣傳幹事。
每次野營，我們都住得很近。
他幾乎每個休息日都在我身邊度過。
當時敵後的局勢還不是很緊張。
我們經常去山溝裏聊愛情，聊往事。
“但是，環境終究會改變人的習慣。
我，漸漸失去了女人的溫柔。
我在淳樸的農婦中找到了朋友，
聽到農民的粗話不要臉紅。
我不喜歡越來越多地回憶我的過去，
我對和士兵談論戰爭感興趣。
我在生活中也變得不修邊幅，
軍帽壓著頭發，腰帶系在腰間。
“我發現我生活和思想中的每壹個變化，
都引起了他隱隱的不安和鄙視。
有壹次，我說:‘妳看，我都變成野丫頭了。’
他嘆了口氣:“唉，我比以前更愛妳了！”
但是，他對我的熱情並沒有減少。
反而顯得比以前更親密了。
他壹天都不會離開我，
我和我的女同回去了，他有點嫉妒。"
“那麽，他的思想沒有改變？”
小雲壹直在用心聽，突然插了句話。
“不，他的變化更深刻。
當然，他比我復雜好幾倍。
表面上，他要誠實得多:
在最熱鬧的場合，他總是壹言不發，
他對身邊的同誌溫柔有禮。
他在組織面前很聽話。
“但是，他心裏有很大的矛盾。
這種矛盾深藏在他的靈魂深處。
在我被批準入黨的前壹天，
剛剛爆發，時間不過壹瞬間。
我先暗示他:‘我們都會入黨，
入黨早不壹定代表先進。'
他的感覺非常敏銳，
眼睛睜得大大的，額頭上有深深的皺紋。
”但他突然停下來，平靜下來。
冷冷地說，‘壹點也不奇怪。
人和事物總是會按照內在規律發展的。
只是有時候發展太快了。'
我說，‘好吧，妳應該為之奮鬥，
我們不妨在這條路上比試壹下。'
他輕蔑地笑了笑，拍了拍腦袋:
我有壹個總是向後的頭！'
“這句奇怪的話真讓我生氣。
但我在努力控制自己。
我想這可能又傷害了他的男性自尊，
我說，‘這是政治問題，不是玩笑。’
他突然狂笑起來:
是的，是的，那是我的錯。
我是沙漠中的壹匹馬，
我只想在大海的波浪上行駛。'
“說實話，當時我並沒有完全理解他說的話。
但是我討厭他奇怪的表情。
我很激動:‘不要以為自己很偉大，
想想妳為人民做了什麽！'
相反，他看起來很平靜，
他那雙銳利的大眼睛閃了壹下:
第壹，它首先要給我立功的條件。
第二，要看我開心不開心。'
”這段話激起了我極大的憤怒，
我毫無顧忌地尖叫著:
多麽卑鄙，妳說的是人嗎？
感謝老百姓的小米，餵飽了妳們！'
我的聲音驚動了周圍的同誌，
他們好心來調解我們的爭吵。
至於他，就趁這個機會悄悄走開了。
第二天，有人給我發了壹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熱烈祝賀妳，
光榮* * *生產黨的好兒女們。
妳也是我生活依賴的地方，
沒有妳，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請耐心等待，
慢慢的，我也許可以縮短和妳的距離。
親愛的，我已成為暴風雨中的壹棵小草。
別給我太多刺激！……'
“不僅是出於愛，也是出於憐憫，
我立即去他的住處打聽他的情況。
他壹看到我溫柔的臉，
淚水順著油膩的裙子流下來。
唉，他表示深深的痛苦，
觸動了我女人柔軟而愚蠢的心。
從此，我們和好如初。
即使，我們之間還有壹條裂縫。"
“嗯，女人的心真是膠水做的。
愛上壹個人，就不會放棄。"
小雲自言自語地嘆了口氣。
仿佛沈入了她自己的記憶。
這時，外面的噪音停止了，
桌上，馬蹄表的時針指向十二點。
星星沈入黑色的天空，
月光像雪壹樣覆蓋著大地。
“那時候根本沒有放棄。
我甚至沒想過要離開他。
當我聽到他意味深長的話時，
我確實很痛苦，也很驚訝。
但是，我絕不會往壞的方面想。
確保每件事都有壹個美好的結局，
在那沸騰的戰鬥生活中，
愛情在我體內越來越低。
“我的主要缺點是幼稚和無知。
不懂復雜的生活和社會。
小雲，妳和我那時壹樣單純。
這個普通的故事很值得記住。
好吧，我就不說細節了，
只有故事非凡的結局。
呃，我從來都不願意談這個，
不是因為依戀，而是因為遺憾。
“春天，峽谷裏的河水解凍了。
流水如嬰兒，發出童謠般的聲音。
有時候戰場上很安靜，
就連山上的石頭似乎都在沈思。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雞毛信裏傳來了消息。
據說敵人在春天發動了壹次“掃蕩”。
結果，整個根據地都移動了，
河流的流水也很繁忙。
“這次掃蕩並不比以前好。
敵軍至少有壹個師，
五個箭頭指向我們的腹地，
分為合擊，要包圍我軍主力。
戰鬥在壹個陰天的黎明開始。
槍聲震動了每壹座山。
春天田野裏沒有人。
煙從敵人占領的村莊升起。
“我們的總部已經安排了對策，
部隊的行動實在難以捉摸。
白天，我們藏在茂密的森林裏。
說說笑笑，睡壹覺，等著黑暗的太陽落山；
晚上，我們在陡峭的山路上跑步。
它先是向北，然後轉向南。
戰鬥意誌就像滾滾長江。
我們走的路線就像九曲黃河。
“三天、五天、七天、九天過去了。
士兵的內心充滿了對戰鬥的焦慮。
當壹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哭泣時。
山谷的回聲縈繞在我們耳邊，
當老人走在山路上。
因為恐慌和疲勞倒在我們面前，
我們總是痛苦地看著肩上的槍，
壹顆比槍還重的心，瘋狂的跳著！……
“第十天早上，四面八方都響起了槍聲。
機槍的嗒嗒聲從朦朧中漸漸清晰。
我們知道戰鬥的日子已經到來，
但我們顯然被包圍了。
中午，通訊員傳來了上級的命令:
叫我們連開車上山準備進攻！
士兵們眼裏閃著憤怒的光芒，
壹個急步，像老虎壹樣跑上山。
“哦，我差點忘了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在山腳下，我遠遠地看見了他。
他站在隊伍旁邊，頻頻向我揮手。
我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呼，徑直向山頂跑去。
爬到半山腰，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
嗯，敏感的教官發現了這壹幕，
他以命令的口吻對我說:
下去！和愛人壹起行動吧！'
“我感到尷尬和受侮辱，
我假裝沒聽見，快步大步走去。
這時，炮彈像冰雹壹樣落在前面。
煙塵像壹條長長的堤壩擋住了我的路。
機關槍發出尖銳的嘶嘶聲。
翻過我們的山，進入山谷。
哦，這突然的遭遇真的把我嚇傻了。
我坐在山坡上，眼前壹片模糊。
“當我清醒的時候，
我們公司已經爬坡過坎了。
我突然想到，我希望他在我身邊。
然而，他已經跟著他們的隊伍進了山溝。
我想叫教練來幫我，
但是我，壹個女人，應該在後面？
壹個戰士的意識喚回了我的勇氣，
我跑上去加入了戰鬥。……
“太陽西沈，戰鬥越來越激烈。
敵人顯然想在天黑前消滅我們。
我們外圍的陣地壹個接壹個地陷落了，
密集的炮火傾瀉在我們的山上，
日本士兵的狂叫聲，
像狼壹樣不停地嚎叫。
當敵人發起第五次沖鋒時，
天漸漸黑了，壹輪新月出現在山的另壹邊。
“而且敵人的攻擊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我們手裏只剩下壹個山頭了。
我們所有的軍隊都被壓縮在這裏，
在這裏堅守妳的位置。
當最猛烈的沖鋒被擊倒時，
敵人陣地傳來壹聲怒吼，
據說這是壹種“勝利”的歡呼。
意味著黑暗拯救了壹群生命。
“戰鬥後的山是壹幅奇怪的畫面。
血液中夾雜著仇恨、呻吟和笑聲。
這裏很暗。有人宣布開會。
有壹位護士給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
有人在草地上睡著了，
有人在月光下擦拭了武器。
至於我自己，我有自己沈重的心。
我迫不及待地想在人群中找到他。
“沒有懸念我活不下去，
關於我愛的人的安全的懸念。
我找到了政治部團隊，
人們說:他只是走了線外。
我朝他們指的方向看去，
啊，壹個黑影在那裏微微顫抖，
放眼望去，是壹片深谷。
就是他，站在懸崖邊上。
”我驚喜地喊道:
哦，妳真奇怪！
妳為什麽不來找我？
我想:也許妳真的出事了。'
他銳利的目光向我壹閃，
哦，他的臉在月光下看起來緊張而蒼白！
但他壹句話也沒說，
低著頭，凝視著深深的山谷。
“我想他壹定是因為我的冷漠而生氣。
我應該給他壹個溫和的解釋。
我說，‘這次我真的參加了戰鬥，
因為我是公司的壹員，責無旁貸。
其實也沒什麽好爭的！當我想發射第壹顆子彈時，
我拉門閂的手有點發抖，
但是當我第二次向敵人開槍時，
我只覺得我只是在履行壹個軍人的職責。'
“他突然說，‘我只對壹件事感興趣，
沒錯。妳為什麽不快點忘記我？'
我大為驚訝:‘妳為什麽這麽想？’？
我對妳的愛有假嗎？'
他說，‘我相信妳到現在都沒有失去我。
但那是因為舊時光的記憶並沒有消失。'
我生氣地說:‘有問題就直說。
我壹定會聽的，別這麽歪！'
“他說，‘嗯，時間不多了，話也不多了。
不幸的是，我從來沒有和妳好好談過。
以前我壹直覺得妳單純的像壹張白紙。
其實都是我的愚蠢和錯。
妳是這個時代真正的主人，
妳滿足於這個時代，並與它完全和諧；
至於我，我屬於另壹個時代。
這個世界上，無非就是商人和路人。'
”我更加吃驚，用力抱住他的腰。
我說:‘妳為什麽這麽沮喪？’
聽著，別再打斷我了，
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對妳始終不渝的忠誠感到遺憾。
為了紀念妳因為不懂而丟棄的愛，
謝謝妳對我不受歡迎的關心，
雖然在現在的我和未來的妳之間，
保留下來的不會是友情，而是仇恨。'
“‘我不聽，妳真可怕！’
我驚恐地哭了，直直地看著他。
他平靜地點點頭:“好吧，為了讓妳放心，
這麽讓妳激動的話我就不說了。
親愛的，我不能沒有妳，
然而，妳我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我試圖讓妳靠近我的心，
我試著轉向妳的方向。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失敗了。
命運的安排是如此不可動搖。
我少年時的豐富生活，
它培養了我的優越感和崇高感；
我敏銳和聰明的天賦，
也助長了我孤傲的性格。
我的自我主義的根源，
我該如何配合妳們的集體戰鬥？
“‘妳可能會問:我為什麽來革命？
那是因為反動統治把我壓垮了，
我在那個黑暗的社會裏沒有出路，
這就是為什麽我要求革命給我報酬。
我當然可以支付所有的費用，
但那只是為了我個人的需要，
只有首先滿足我的欲望，
我願意創造英雄的成就。
“‘妳把我帶到了這場革命戰爭的前哨，
這裏的鬥爭太激烈了，我無法反思。
妳想讓我用服從和自我犧牲來換取榮耀嗎？
在我看來，那只是壹個太嚴肅的玩笑。
當然，我不怪妳也不怪妳。
這是時代對我這種知識分子的嘲諷。
我可能是壹個管理世界的天才，
在這動蕩的日子裏，妳只能扮演悲劇的主角。
“‘我毫不懷疑妳會贏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這個勝利不屬於我；
我永遠不會否認妳壹直對我很好。
然而，這種擔心加深了我的敵意。
當然，我不想成為革命的叛徒，
因為那對我來說和革命壹樣毫無意義。
我真誠地尊敬妳，羨慕妳，
妳知道戰鬥的樂趣和生命的價值。
“‘然而，妳不認為我有任何痛苦。
我有的只是對疼痛的壹點恐懼。
我害怕在突圍中被亂槍打死。
因為太不符合我壹生的誌向了；
我害怕有壹天妳會斷掉對我的愛，
因為那時候，甚至沒有人看著我的生命結束；
我害怕無休止的革命和鬥爭，
因為對我來說這是壹次沒有目的地的旅行。'……
”他平靜而驚人的話語立刻停止了，
而我的心還在煎熬，我想不通。
突然，山谷裏傳來了低沈的回聲。
好像壹塊石頭從海裏掉了下來。
我無意識地左顧右盼，
哦，他熟悉的身影消失了。
小雲，我當時完全糊塗了。
我心想:他跳下山的時候做了什麽？
“哦，這是壹個多麽深、多麽深的山谷。
上面覆蓋著壹層灰色薄紗般的煙霧，
下面，在陰冷的月光下，
顯示出像烏雲壹樣的高大樹木的雲。
所以，我的人在哪裏，我的人在哪裏，
他在壹棵大樹下睡著了嗎？
不，不。我清醒的時候，
我摔倒在懸崖邊上，哭了。
“我哭了，厚顏無恥地哭個沒完沒了，
突然，耳邊響起粗厲的申斥聲:
別哭，別哭！
如果妳再哭，我就開槍了！'
我擡頭看著那個聲音——
憤怒地站在那裏的是我們的教官。
啊，我壹點也不覺得丟臉。
相反，它獲得了巨大的支持。
”然而，教官的怒火並沒有平息。
他繼續訓斥道:‘妳以前是個懦夫！
站起來！.....站起來！.....立正！
怕什麽？雖然我們被敵人包圍了，
然而，因為我們吸引了敵人的軍隊，
我們的主力部隊繞到敵人後方，消滅了它的壹個聯隊。
今晚，我們要從內到外戰鬥，
來吧，排隊，好好睡壹覺！'
“我不哭，我低聲告訴他:
我愛人剛剛跳崖自殺了！'
他驚訝地低下頭，
說:‘太深了，沒辦法！
.....可惜這是個有學問的人。
但也是個軟弱的傻瓜。
我們走吧！叛逃，逃跑，消極妳能怎麽辦？
革命仍然會生根發芽。'
”這時，我的勇氣又上升了。
我的頭腦又完全清醒了。
我和他壹起加入了我們的英雄連隊，
我跟著他們跑下山，
我們突破了敵人的重重封鎖，
我們的主力又來接應我們了。
在平原上壹個陌生的村莊裏，
我們有壹個美麗而晴朗的黎明。
“小雲，我的經歷已經和盤托出，
還有壹件事必須向妳說清楚:
剛才教官提到，
就是我現在的老公。
當然，他也是壹個很普通的人。
但是我們走的是同壹條人生道路。
經過長時間的考慮，我愛上了他。
妳知道，我們的生活很幸福。"
小雲睜開了水汪汪的眼睛。
表現出興奮和深思的表情:
“生活是多麽復雜啊！
當然，我的經歷和妳不完全壹樣。"
這時，室內溫度已經下降，
爐子上的水壺已經不響了，
天空中的月亮正在慢慢落下，
遠處傳來陣陣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