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曼看上去沒那麽老:個子不高,長著壹張中國臉,有點像《飛屋環遊記》裏的老人,但他沒戴眼鏡,頭發還是黑色的。老曹曼看起來壹點也不像退休了。有壹次,辦信用卡的小哥來我們辦公室,問他:要辦信用卡嗎?老曹曼笑著問:“我退休後還能辦信用卡嗎?”?
老曹曼獨自生活。他似乎不想打擾孩子們的生活。逢年過節兒孫來看他,他也樂得給他們準備壹大桌子菜。當他們吃飽喝足後,老曹曼可以壹個星期不做飯,他可以花壹個星期的時間每天加熱那張大桌子上的菜。老曹曼似乎很註意養生。他的抽屜裏有很多瓶瓶罐罐,有各種維生素,鈣片,魚油等等。他說他老了要吃這些,所以身體沒毛病。他壹般吃完飯就去樓下跑步機上健身,有點搞笑,但是他每天都去,健身房人也不多。他這個年紀,估計壹個人,能堅持每天去的就更難得了。他大概是想充實自己,更健康。
雖然老曹曼每天都有很多東西要寫,但畢竟他積累了幾十年的經驗,他的寫作速度是驚人的。所以他經常有很多空閑時間。他真的很忙。他有太多的空閑時間。他有時去主任辦公室和他們聊天。如果主任不在,他會翻翻主任桌上的文件,看到好的就回來找我,說:“嘿,這個不錯。可以放在簡報裏。”
今天看到剛從農村考察回來的阿楚小北,就問:“這次下鄉有什麽收獲?”小北說:“嗯,*縣的蔥油餅很好吃。”
他有時和老朋友或以前的同事通電話。他愛聊天,經常說得興高采烈,但往往在他興高采烈的時候,對方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跟他說再見,他只能輕輕說壹聲“哦”,然後聽到電話那頭“嘟嘟”的掛斷聲。
他偶爾和我聊天。有壹次他談到年輕時下鄉,大概是這樣的:幾個知青被安排下鄉,他對農村工廠的縫紉機很感興趣,於是在分配工作前努力學習如何使用縫紉機。第二天,我被分配了工作任務。當我被分配到縫紉機工作時,我聽到有人說:“這個小曹知道怎麽做。”然後大家都有同感。是的,他昨天很熟練地使用縫紉機。老曹曼高興地說:“其實我上學那天,大家都看到了,覺得有個學過的人會更好。”
又是壹個大熱天,他和我聊天的時候,突然想起以前小學學過的壹首詩,然後很有感觸的讀了起來:
“可愛的夏天已經過去了,
但我還是很懷念,
那些可愛的早晨和夜晚,
畫面出現在我的眼前。
早上起來,打開窗戶看看,
地球是綠色的,天空是藍色的。
感謝夜裏的大雨,
把世界洗得如此清新。"
他就是這樣真的壹個字壹個字很有感情的背出來的。是的,他小學學過詩歌。我也驚嘆他的超強記憶力,這大概和他教中文有關。這首詩叫《夏天過去了》。他說以前學的課本文章很有味道,會背很多以前的文章,詩歌,甚至樂譜。
有壹次我看到他的文章裏用了“粗秤”這個詞,當然就改成了“初具規模”。他壹看,又改回來了。後來我問他,“不是‘初具規模’嗎?他說,“粗秤”是壹種書面語,僅此而已。我不會錯的。我在教書的時候改了很多。”
當然,他也有壹些自己不擅長的東西,比如手機、電腦這些“高科技”的東西。他經常打字。我不知道他把它們按在哪裏,打了很久的字都沒了。他很焦慮,但我不知道他按的是什麽。好在他有時候會保留初稿或者打印出來,然後只能花點時間再改壹遍。但是有壹次,他發現之前的報告發出去了但是對方沒有收到。他真的很焦慮。這份報告有幾萬字。這次他只是換了臺電腦,沒有備份。但他真的又開始懷疑了。很明顯,他有壹個小小的發送按鈕,所以他壹個人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來回思考。我知道後跟他說,如果發了,就放在郵箱裏。不管發給誰,我都幫他登錄了qq郵箱。原來是他把報告發給了自己。終於,老曹曼長舒了壹口氣。
他會用qq郵箱,但不會用qq加好友。對於這種“高科技”的東西,他有時候學,有時候不學。他會問我用手機上網半小時要多少流量。有時候會幫我處理電腦不懂的問題。我會在他面前操作,他會偷偷學。如果他自己學不會,他會說:“哎,這是怎麽回事?”
就是這樣壹個人,對“高科技”並不敏感,最近卻想寫壹篇關於“大數據”的論文。好像是上頭壓到局裏了,局裏給他布置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雖然是聘用的“員工”,但畢竟也是退休的“老人”。局裏的陳副局長還是他以前的下屬。他不必每天上下班打卡。按理說,老曹曼可以非常自由地上下班,想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但他每天都比我早到晚走。他說在家沒事做。他每天按時上班,從不早退,寫了很多文章,寫了很多別人不喜歡寫的文章。他是如此的兢兢業業,但他的工資卻比壹個月來壹兩次的退休老幹部趙楚還低。趙楚是專門聘請的專業顧問。每次開會,他都給大家提建議。他真的很會說話。每次他都滔滔不絕,好像很厲害。但是聽了幾次,總覺得每次講的內容都很相似,好像他講不出什麽新意。但下壹次,他必須能講幾個小時。他是壹名專業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