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鄉愁是壹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裏,我媽媽在那裏……”兒時的余光中在接受大陸記者采訪時,再次唱起了30年前寫下的《鄉愁》。
當余光中在15年前從香港回到臺灣時,他“拋棄了臺北”並“搬到了高雄”。當記者剛到臺北時,他拜訪這位海峽兩岸著名詩人的計劃遇到了麻煩。幸好有消息說他要去臺北參加文學翻譯界的筆會,我們見到了他。沒想到詩人欣然同意。
采訪自然從他的創作開始,“鄉愁”是雙方的同壹個話題。余光中告訴記者,央視剛剛與他協商,將他的詩《鄉愁》定為電視劇《閩南名人》的主題曲,該劇講述了生活在海峽兩岸的鄭成功後裔的故事。
■“用右手寫詩和用左手寫散文,在成就上沒有區別。”
余光中祖籍福建永春,1949離開大陸。三年後畢業於臺灣省立大學外語系。曾在多所大學任教和創作,也曾在美國和香港學習和工作。目前,他在高雄國立中山大學任教。他出版了40多種詩歌、散文、評論和翻譯。他自稱“文學創作中的壹夫多妻主義者”。文學大師梁實秋評價他“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都很高。”
“從21歲流浪到海島,到小樓孤燈下的鄉愁呢喃,再到兩岸探親、觀光、交流,我依然有揮之不去的鄉愁。”談及作品中永恒的鄉愁情結和心路歷程,他說,“但我漸漸意識到,我的鄉愁現在應該是對整個中國的壹種依戀,包括地理、歷史、文化。”
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余光中寫了許多想家的詩,其中有壹段時間人們壹直在爭論,“當我死了,把我埋在長江和黃河之間,用白發覆蓋黑土,在最美麗和母愛的土地上。”回憶起上世紀70年代初寫《鄉愁》時的情景,余光中時而低頭沈思,時而擡頭遠望,仿佛在感受當時的悲涼氣氛。他說:“日子過得越多,我就越想家。離開大陸20年,在臺北廈門街的舊居,短短20分鐘就寫下了鄉愁。”
余光中說這首詩“挺現實的”:小時候上寄宿學校,要和媽媽通信;婚後去美國留學,坐船回臺灣;後來母親去世,永遠失去了母愛。這首詩的前三句都是關於女人的。最後壹句,我想到了大陸的“大母親”,於是意境和思路豁然開朗,有句“鄉愁是淺淺的海峽”。
余光中在南京生活了近10年,紫金山的風光和夫子廟的典雅魅力早已深入他的血液。抗戰時期,他去重慶讀書,嘉陵江水和巴山野風又壹次浸潤了他。“我慶幸我離開大陸的時候是21歲。我受過傳統四書五經的教育,也受過五四新文學的影響。中國文化已經在我心裏紮根了。”余光中說,“如果鄉愁只有純粹的距離,沒有滄桑,這鄉愁就是單薄的。”
《鄉愁》是壹首臺灣同胞和全中國人民的思鄉之歌。後來,臺灣歌手楊賢創作並演唱了余光中的《鄉愁》、《鄉愁四聲》、《山歌》等八首詩歌,受到大陸同胞的喜愛。余光中說:“為《思鄉》和《鄉愁》這四首曲子譜曲的音樂家不下半打。80多歲的王作曲後,自己又跳又唱,感人至深。比別人先回國,是詩人最大的安慰。”
■“壹轉身,風吹黑發,壹回頭,全是雪。”
1992年,余光中時隔43年再次踏上大陸。談到這次北京之行,余光中說:“我的思鄉之情從浪漫階段進入了現實階段。我大陸之行的心情是相當復雜的。仿佛在夢中,我爬上了長城,參觀了北京的故宮。我被兩岸同胞的親情所感染,寫了很多詩來表達我的思鄉之情。因為之前沒來過北京,所以第壹次回大陸沒有很對應的感受和體驗。”
從那以後,余光中已經往返大陸七八次了。他回到福建老家,去了南京、湖南等地,在南京探訪金陵大學的故鄉,在武漢聽說丹桂,走親訪友,與大陸同學交談,自然對大陸有了壹層感知和了解。
他說:“剛到大陸的時候,所見所聞讓我興奮不已。不過我也看到洞庭湖變小了,蘇州的小橋流水都被汙染了,有點失望。但從那以後,我去過大陸很多次,那裏的快速變化讓我感到驚訝和興奮。”在四川,作家流沙河送了他壹把折扇,問他不去想舒開心嗎?他題詞:思蜀而不樂。字畫之間還有淡淡的鄉愁。
他說:“玄武湖和紫金山都變了,但我還能認出大學原來的校舍。我見過很多人,精神面貌和生活水平都不錯。特別是大陸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壹心壹意搞建設,很有勇氣,也很踏實。”
余光中說,他在大陸的旅行也讓他越來越意識到,鄉愁是他對中華民族的依戀和感情。“我後來在臺灣省寫了很多詩。我壹會兒寫李廣王昭君,壹會兒寫屈原李白,荊軻刺秦,壹天壹天地贊美傅。我突然意識到,這些都是我深深的‘中國情結’的表現。”
他說:“我在大陸大學演講時朗誦了我的詩《山歌》。”據說北方有民歌,只有黃河肺活量才能唱出來。從青海到黃海,風也能聽見,沙也能聽見。“在場的同學和我壹起回應,慷慨激昂。這是我們的民族情懷。”
抗日戰爭期間,余光中隨母親逃出南京,日軍追捕。幸運的是,他們脫險了,後來轉移到了越南重慶。日軍轟炸重慶時,成千上萬的同胞深受其害。幸運的是,余光中躲在重慶郊區。談到這些災難,余光中說:“所有這些都激起了我作為壹個中國人的民族感情。當時我感受到了中華民族眾誌成城的豪情。只要壹唱‘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和‘萬裏,萬裏長城’,我就忍不住淚流滿面。幾年前我訪問東北時,我年輕時的歌曲仍然縈繞在我心頭。於是我寫了詩‘關外長風吹海外白發,飄飄,似路旁千裏白楊’。”
余光中在訪美期間承認,他的詩歌受到了當時流行的搖滾樂的影響,他更註重節奏,所以作曲家很容易看中作曲。然而,他仍然用“黃河在藍墨水的上遊”來表明他的文化遺產受到了中國文化的影響。他說,雖然他在美國留學,詩歌也受到了壹些西方東西的影響,但不變的是中國文化的韻味和對中華民族的懷念。他的作品深受《詩經》的影響,也研究過臧克家、徐誌摩、郭沫若、錢鐘書的作品。他說:“作為壹名中國人,我感到自豪,能夠使用中文,我更感到幸運。”
■“把我燒成灰,我的漢室之魂,唐婆,還在那厚厚的泥土裏縈繞。”
余光中曾在他的文章中寫道:“把我燒成灰,我的漢室之魂,唐坡,還在那厚厚的泥土裏縈繞。那壹望無際的故國,遊遍天下的龍族稱她為大陸,壯士登高稱她為九州,英雄稱江湖。”他說:“多少年來,我壹直在我的詩裏尖叫著、低語著中國,無非是在為我的靈魂哭泣。”
他在文章中提到大陸是母親,臺灣省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歐洲是外遇。
他說中國文化對所有的“龍”都有不可推卸的影響。談及臺灣省壹些人企圖割裂兩岸文化聯系,他說:“筷子可以用來吃飯,端午節和中秋節可以改嗎?大家信奉的媽祖不也是大陸的嗎?於等大陸文化學者在臺灣發表演講時引起了轟動。不就是說中國文化代代相傳嗎?”
余光中的妻子是他的表妹,江蘇人,有壹種女性知識分子的魅力和味道。在重慶期間,他們是青梅竹馬。他們還有壹個特點,就是在家裏說四川話。余光中曾經在四川大學做過壹次演講。他問學校既然在四川,會不會說四川話。後來,學校告訴他,學生來自全國各地,“只用普通話”,所以余光中沒有機會展示他說四川話的能力。
余光中從香港回到臺灣後,為了躲避繁雜的事務和各種交際,壹直住在高雄,在國立中山大學任教。雖然年過七旬,但他精力充沛,幽默健談,不失童心。他每天堅持工作,上課,創作,編輯書籍,樂此不疲。他的最新作品不時被內地報紙轉載,也有內地出版社要出版他的作品,他就不厭其煩地親自校對。
“國立中山大學”環境優美,緊鄰首山風景區,南有世界第四貨運港高雄港,西有西子灣。他的辦公室在半山腰,面朝大海。余光中對著大海耳語道:“我在臺北的時候,我的辦公室靠近大海,但卻在臺灣省的東海岸。看太平洋和美國有什麽意義?這可能是天意。現在我可以透過窗戶袖手旁觀,直視海峽的西岸。雖然我在臺灣省,但我可以隔著香港看壹輩子我的大陸。”■文/趙古錢江
鄉愁
在童年時代
鄉愁是壹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壹頭
媽媽在那邊;
鄉愁是長大後的壹張窄票。
我在這壹頭
新娘在那邊;
後來,鄉愁是短暫的墳墓。
我在外面
媽媽在裏面;
現在,鄉愁是壹條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壹頭
大陸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