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任務的總體目標可以概括為四句話:腳踏實地,抓得住,看得見,聽得見。為此,周總理專門就這次發射任務作出批示,要求“認真、細致、穩妥、萬無壹失”。
當時我是酒泉衛星發射基地通信組接待處主任,有幸參與了這次發射任務的通信保障工作。
當時中國的通信設施還嚴重落後,基地的有線通信條件也很差。到北京的有線通信線路只有三條,到敦煌、安溪的幾個衛星移動前端遙測站沒有有線通信。只有通過無線電通信才能與他們取得聯系,及時準確地向他們傳達發射場的發射過程,隨時將他們跟蹤火箭、衛星的實時情況傳回基地指揮所,以保證各前遙測站的遙測信號與衛星發射場154主測控站的數據相銜接。否則將無法準確跟蹤定位衛星,衛星即使過了末世也將失去星位,更無法保證收到衛星發回的東方紅音樂信號。
為此,基地專門建立了無線電指揮網和全國時間同步網,負責發射場與全國各地固定和移動前方站的指揮通信,隨時向全國各地前方遙測站發布時間同步信號。我這個遠離基地發射場、被稱為“沙漠之舟”的小接收站,承擔了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參加任務的人是從全臺無線電報務員中精挑細選出來的:10人,包括牛(後為總裝部籌備處副處長)、郭、郭、劉,個個摩拳擦掌,信心滿滿。其中,牛洪光甚至剃了光頭,被戲稱為剃頭之誓。
衛星發射前三個月,接收站就開始組織戰鬥人員進行戰前訓練,往往是在訓練教室裏壹待就是壹整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培訓教室裏依然燈火通明,很多人都在利用休息時間不斷練習基本功。其中,經常可以看到牛洪光筆直的站著,撅著嘴,剃光的光頭上冒汗...
每個人都反復練習,發出數百個暗示發射過程的密碼和時序信號代碼,並把密碼背下來。經常練幾個小時不動,很多人的食指和中指都磨出了血泡。為了提高抗幹擾能力,在自動發射機發出的模擬實戰編碼信號中,特意混入了幹擾設備產生的亂碼信號,要求大家抗幹擾,復制正確的編碼。剛開始很多人聽著抄著就不自覺的聽到聲音,抄的都是幹擾代碼組。練習結束時,即使幹擾信號的噪音遠遠超過實際編碼的聲音,大家也能正確復制。
由於長期沒日沒夜的艱苦訓練,我的精力過於集中。我從機房回到宿舍總是很難入睡。然而,我必須在培訓時間起床去機房。幾個月後,我嚴重失眠,瘦了十多斤。我走路的時候人們都在發抖。但為了不失去參戰的機會,我壹直把自己嚴重的失眠瞞著自己,壹直在努力堅持...
發射當天,戰鬥人員提前8小時進入機房。整潔明亮的機房裏,沿著四周的墻壁有壹圈桌子,上面依次排列著10接收機,分為時間控制臺、前站指揮臺、直通北京總參通信部的指揮臺。機房中央是發射過程的調度臺,接收基地的指揮所。調度喇叭裏不時傳來指揮所下達的程序準備口令。最引人註目的是兩個最新的蘇聯式接收器。機身上有壹個非常醒目的標識,上面寫著五個大字“機載接收站”。他們專門負責接收衛星發回的東方紅音樂信號。接收站站長親自監聽,基地通信辦公室參謀(後來的基地司令)劉明山負責監聽。
戰鬥人員到位後,開始與預遙測站建立聯系,時間控制站通過密碼將發射指揮中心的發射過程密碼發送到全國各遙測站。發射過程中嚴格按照時間進行“五小時準備”、“四小時準備”、“三小時準備”。
我負責的講臺壹開始還算正常。我及時準確的發出了壹連串的程序密碼,但是在準備2個小時的時候,耳機裏突然傳來了很多人為的有意幹擾,高低音調嘈雜。(壹般來說,這種人為的故意幹擾來自未知電臺,包括敵方電臺。)換了幾次頻率都沒換,旁邊幫我聽信號的領隊很擔心。看著我。我只是屏住呼吸,把前站的信號調到特定的音調。憑著我平時的抗幹擾能力,我閉上眼睛,捂住耳機,仔細識別和收聽強大的幹擾信號,與前方遙測站保持不間斷的通信,準確及時地發出壹系列指令。
當發射過程進入“1小時準備”時,壹個非常重要的前置站與指揮所的通信突然中斷。這個前端站負責監視衛星在軌道上的飛行情況。如果跟蹤情況不能及時反映到基地指揮所,就意味著火箭起飛後,指揮所無法掌握衛星入軌前的飛行狀態。
只見負責通信的郭皺著眉頭,壹只手抓著耳機,另壹只手轉動著聽筒的旋鈕,小心翼翼地從雜亂的幹擾信號中搜索、分辨著前方電臺的微弱信號。副主任、基地通信辦工作人員和幾名監聽專家也緊張地圍在身邊的備用接收機旁,用耳機幫助搜索監聽。如果不盡快恢復聯系,就要及時向指揮所報告失聯情況,可能會耽誤衛星發射。
機房的空氣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為郭捏了壹把汗...“我聽到前站的信號了,聯通!”我只聽到郭激動的叫聲。他終於在嘈雜的幹擾中聽到了前站微弱的信號,立即恢復了與對方的聯系。導演部立即向指揮所報告“前方各站通信正常”,隨後聽到調度臺傳來“30分鐘準備”的口令。指揮所發射過程的口令準時下達,所有人都松了壹口氣。
21: 35,“10,9,8,7,6,5,4,3,2,1,點火!,”,隨著0號指揮員從發射陣地發出響亮的倒計時發射口令,我們每個人都很緊張,聽著,聽著...
很快激動人心的報告接踵而至:“火箭起飛了!程序轉!跟蹤是正常的!星箭分離!衛星在軌!”也聽到了發射陣地指揮所裏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21時48分,衛星進入預定軌道。此時,我們接收站機房的所有戰鬥人員仍然全神貫註在原來的崗位上,繼續保持通訊暢通,因為我們還有壹個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及時準確地接收衛星發回的東方紅音樂。
基地通信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全都聚集在“星上接收站”周圍,主任不停地轉動著接收機的頻率旋鈕,搜尋著浩瀚宇宙的信號。調度中,喀什、安溪等遙感站陸續傳來報告:“星上信號接收正常”,表明衛星上發送東方紅音樂的設備工作正常。但是導演壹直小聲說“我沒聽清”“我聽不清”“為什麽我們聽不清?!"所有在聽的人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衛星還沒轉到發射場,別急,別急”,通信局參謀劉明山不停地安慰局長,其實他比誰都著急。
壹分鐘過去了,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導演激動地喊道:“我們收到了衛星的信號!我聽到了東方紅的音樂!”劉明山立即拿起調度話筒,按著心中的喜悅艱難地向基地指揮所大聲報告:“衛星上的信號收到,東方紅音樂信號接收良好!”,聽著基地指揮所裏是壹陣熱烈的掌聲和壹片沸騰的歡呼聲。
編導將接收到的東方紅音樂通過擴音器播放給整個機房,讓這種來自宇宙深處的清晰悠揚的東方紅音樂在機房回蕩。戰鬥人員都咧著嘴笑,但手還在發信號,不敢懈怠。
坐落在戈壁深處的小接待處,東方紅壹號衛星向地球發回東方紅音樂時,壹群不知名的信號兵成了第壹批接收的人。
任務結束後,我和壹群人榮立三等功。
四十多年過去了,每當我想起發射東方紅壹號衛星時,都有自己的參與和貢獻,這讓我感到無比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