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建昌文藝》的兩位編輯王先生和季先生說起過。他已經60多歲了,還沒有結婚,生活極度貧困。他在各級報刊上發表了大量詩歌。前幾天看了壹組建昌文藝新出的散文詩,覺得很有哲理。這應該是壹個什麽樣的人?我不禁有壹種強烈的想法去拜訪他,去了解這位正在奮力堅守文學陣地的詩人。
只知道他家住在古杖子鄉腰路溝村,不知道腰路溝的具體位置。我下鄉送過貨,對古杖子鄉比較熟悉。沒關系,路在我嘴裏。四處打聽!直接說,騎上摩托就走!
夏季至日節氣已過,田野裏的山野充滿了濃郁的綠色,天空均勻地覆蓋著灰色的雲,低低地掛在山丘上。田野極其空曠,但看起來不像要下雨。沒有太陽,涼爽宜人,適合去鄉下旅行。
到那裏需要半個多小時。在下甸子村,我去壹家商店打聽去腰路溝的路。老板娘化著濃妝低頭看著手機,和七八年前壹樣。她熱情明確地告訴我怎麽去。我又問:“妳知道李世學嗎?”她顯然非常熟悉李世學,說:“去找他!他家在瑤路溝北溝,從瑤路溝村頭往北拐,全是水泥路。”我謝過她之後,她說:“我覺得妳不眼熟。”我說:“妳沒在電視上見過我吧?”她說,“妳上過電視嗎?”我說:“妳不覺得我長得像當初解說意甲的張鷺嗎?”然後我就出門了,沒有告訴她我給她店裏送過很多次貨。
現在通往各村的路都是水泥路面,很平整,很好走。走進施立生活過的北溝,這是壹個長滿樹木的小山溝。東西兩側都是低矮的山丘,北面是連綿的群山,壹條蜿蜒的公路直通村莊,公路東側是幹涸無水的溝渠,公路西側散落著房屋。沿著去村子的路騎行,突然發現壹只黑松鼠在溝裏覓食。我趕緊停下來,拿出相機拍照。這只松鼠不太怕人。我走得很近,它就跳開了。
我繼續往前走,遇到壹個扛著鋤頭的女人,然後問她關於李世學的情況。她用下巴指著不遠處的壹個人說:“就是這樣!”然後他沖著他喊道:“李世學,有人在找妳!”!" "
李世學帶著困惑的表情走了過來。他身材矮胖,略矮,臉暗紅,腳上穿著拖鞋,八分迷彩短褲,壹件格子短袖襯衫,敞胸,露出同樣暗紅的胸脯。我說:“我是建昌的朋友,紀尚全哥哥,我來看妳。”他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手。他的手粗糙有力。他說:“走吧,回家去。”
他家院子壹片狼藉,有的墻塌了,地上散落著石頭,房子也塌了。房子的檁條被清理掉了,只剩下齊腰高的墻,露出了原來房子的輪廓。院子裏的大蔥和土豆苗長得很茂盛,朝東的彩鋼房是他的住處。
走進深色的彩鋼房,這才是真正的家庭。彩鋼房分為兩個房間。外門是竈,鍋裏有少量水。靠近內壁的地上有半袋大米和半桶豆油。破舊的木凳上放著壹個盆子,上面放著碗和筷子。我住在裏屋。東邊只有壹個窗戶。窗戶下面是壹個炕。炕上是又臟又破的行李。不疊,也不壹定天天疊。炕是壹個圓形炕桌,上面放著壹臺電視。被褥和桌子之間有壹堆亂七八糟的雜誌和報紙。地上唯壹的家具,壹個長約兩米、高壹米五的書架,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書籍和榮譽證書。榮譽證書都是站在外面的,墻上掛著壹件黑色的棉襖,別的什麽都沒有。
這是李世學的家,壹個堅守文學陣地的農民詩人的家。
他熱情地招呼我坐下,我掏出壹支煙給他。他不抽煙,說沒力氣,把煙卷了起來。我們開始聊天。他沒有問我的家庭情況,只問了我的名字和年齡,喜歡什麽流派,發表過什麽作品。我壹邊和他聊天,壹邊瀏覽他的書,翻看他的榮譽證書。他的書大多是外國小說和散文詩。榮譽證書是建昌縣私營企業協會、葫蘆島市私營企業協會頒發的優秀通訊員、宣傳員證書,還有壹個文藝征文獲獎證書。
他的作品發表在康的壹堆雜誌和報紙上,包括《遼寧個體私營經濟》、《渤海文藝》、《古城文藝》等。,而且還有幾本日記,都是貼著他早年從報紙上剪下來發表的作品。他的作品都是散文詩,短小精悍,意味深長,富有哲理,看似輕描淡寫,卻能給人無限遐想。
他還問我讀過哪些書,給我講解古詩詞的語言美和意境美。我背了全詩,把《西廂記》壹段段背下來,邊背邊講解。60歲以上的人還能口若懸河地背誦,但我能佩服他年輕時的閱讀和驚人的記憶力。
他從未結過婚。年輕的時候家裏窮,錯過了結婚的最佳年齡。中年以後,他專心讀書寫詩,忽略了家裏的農活。作為壹個農民,他沒有打理土地,而是用壹種不專業的方式寫詩,這是與世隔絕的村子裏的人所不能接受的。老母親去世後,他壹個人生活,衣食無憂,無憂無慮。只是現在的社會是壹個排斥文學的經濟社會,他的處境真的很可悲。
我給他帶了壹箱白酒,壹疊稿紙,幾個筆記本,壹盒碳素筆。陌生人來訪,他顯然很高興,叫我老弟,堅持帶我去下甸子村吃飯。附近只有小吃店和餐館。我不能去。剛認識的時候,我怎麽能讓壹個生活這麽差的人來照顧我吃飯呢?我關心他的飯。
天黑了。我現在得走了。我給對方留了電話號碼,就趕緊回了。雖然我的心是復雜的,但我仍然為妳的到來感到高興。壹個普通農民對詩歌的迷戀,對文學的執著,讓我看到了不壹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