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的黎明在壹個荒涼的街角找到了我;我熬過了那個夜晚。黑色是驕傲的波浪:深藍色的波浪高高落下,充滿了各種顏色的深土,充滿了不靠譜和令人向往的東西。黑夜有壹種神秘的習慣,給予和選擇,放棄壹半的東西,挽留壹半的東西,這是黑暗半球的幸福。我告訴妳,夜晚就是這樣。像往常壹樣,洶湧的海浪和漆黑的夜晚留給我的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壹些討厭的聊天朋友,奏給夢想的音樂,刺人的灰燼冒出的煙霧。我饑餓的心不需要的。巨浪送來了妳。
話語,所有的話語,妳的笑聲;還有那麽懶又沒完沒了的美麗的妳。我們在談話,妳忘了歌詞。破曉時分,我出現在我所在城市的壹條荒涼的街道上。妳背影的輪廓,組成妳名字的聲音,妳笑聲的曲調:這些都是妳留給我的著名工具。我在黎明時拋棄了他們,我失去了他們,我找到了他們;我告訴了幾只迷路的狗和幾只迷路的晨星。
我必須在妳黑暗而豐富的生活中認出妳,以某種方式:我把妳留給我的這些著名的工具收起來,我要妳隱藏的臉,妳真實的微笑——妳酷鏡中熟悉的孤獨而嘲諷的微笑。
我給妳稀疏的街道,絕望的日落,和茫茫荒野中的月亮。我會給妳壹個悲傷的眼神看很久孤獨的月亮。我給妳我死去的祖先,後世用大理石祭奠的祖先:我父親的父親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邊境被殺,兩顆子彈穿過他的胸膛。死時留著胡子,屍體被士兵用牛皮包裹;我母親的爺爺——當時才24歲——率領300人在秘魯沖鋒陷陣,現在都成了馬背上的幽靈。我給妳我書中所有的洞察力和我生活中所有的男子氣概和幽默。
我給妳壹個從未相信過的人的忠誠。我給妳我自己努力保存的內核——不造詞造句,不拿夢想做交易,不被時間、歡樂、逆境感動的內核。我給妳壹朵黃玫瑰的記憶,那是妳在出生前許多年的壹個晚上看到的。我給妳解讀妳的人生,妳自己的理論,妳真實而神奇的存在。我給妳我的孤獨,我的黑暗和我內心的渴望;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和失敗來打動妳。
我不是壹個會讀詩的人,因為我讀不懂,內心不夠寧靜,沒有耐心。借的詩總是不看就還,即使看了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借來裏爾克,聶魯達和波德萊爾沒有仔細看。我喜歡特朗斯特羅姆的詩,但我想不通他們在說什麽。那是壹種很虛幻的感覺,像天上的浮雲。妳好像感覺到了,但是抓不住,說不出來。我讀過惠特曼和泰戈爾。前者的詩是壹個男人,強壯,正直,溫柔。後者的詩歌是浪漫的神諭,像是與上帝的對話。
艾略特的《荒原》等詩集翻了壹遍,卻因知識匱乏而全然不知。我唯壹認真讀過的詩集是《博爾赫斯詩選》。我用紅線標註了這本書的閱讀記錄,表示非常好看,值得購買。現在從書架上拿下來看,好像又是壹次新的邂逅。誰說經典的書就是讓妳每次看的時候都像是第壹遍,會讓妳看壹遍又壹遍。
從前有個女生問我喜歡拉美哪些作家。我毫不猶豫地說馬爾克斯。當時剛看完《霍亂中的愛情》,很喜歡這個作家。她說她也讀過馬爾克斯的作品,但她更喜歡博爾赫斯。當時腦子壹片混亂,想不起來在博爾赫斯讀過什麽。我記得讀過他的詩,但我已經完全忘記了。我被他的小說弄糊塗了。我把《小徑分岔的花園》讀了三遍,才模模糊糊地理解了它。我唯壹能回憶起來的是壹個關於壹個殺人犯的故事,他藏在壹個非常隱蔽的角落裏。
他的“詩歌藝術”讓我現在覺得很好,但現在我不知道他寫了什麽。每次想到自己都讀過什麽書,腦子壹片空白。真的回答了壹個朋友的問題:“妳讀了那麽多書,真正懂了幾本?”我無語了。嗯,沒有了。沒有。我看著自己的閱讀記錄,很驚訝自己看了那麽多小說,卻壹點印象都沒有。
我看了幾本書的名字,心想:哇,我讀過這本書!回顧過去的壹年半和近兩年,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麽。除了看書還是看書,才發現自己根本記不住看過的書。連當時那種生動的感覺都完全忘記了。如果壹件事的記憶能像讀書壹樣完全忘記就好了!重讀博爾赫斯的《詩選》,我覺得女孩的愛情是有道理的。我沒讀過什麽詩。但這是我讀過的最好的壹首詩。
每讀壹首詩,我都會寫壹兩首很蹩腳的完全沒有道理的詩;就像我每次看英文小說,都會突然用英文寫幾個字,然後就石沈大海,再也不寫不讀,然後就忘得幹幹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