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不同的白天和黑夜
每個夜晚,無數閃光燈的閃耀和球迷的歡呼都會集中在聯合中心體育館,喬丹是至高無上的神,公牛隊是現代職業體育史上最成功的神話;而白天,當喬丹和他的戰友們在貝爾托中心艱苦訓練時,公牛隊卻成為了壹個“分裂的家庭”,壹片為爭奪球隊控制權而進行戰鬥的陣地。
從喬丹第壹次退役開始,公牛隊內部的爭鬥就開始了。
最開始是球隊管理層想要拿皮彭和其他球隊交換,然後是皮彭對自己的薪水大為不滿,接著傑克遜和克勞斯失和;喬丹回來後,連續兩次奪冠讓他登上了職業生涯的巔峰,但同時喬丹也不可避免地轉入了矛盾漩渦之中。
在1997—98賽季當中,記者差不多每個星期都能從公牛隊挖到“有價值”的新聞:賽季初的“內奸”風波、喬丹那張利嘴給隊友造成的巨大壓力、倔強的布萊爾;賽季中期人們又聽到了皮彭的轉會要求、羅德曼的牢騷,但最驚人的還是喬丹在球隊大巴上對克勞斯的辱罵;即便離總冠軍很近,這個“分裂的家庭”仍然充滿不和諧的音符。
從表面上看,這些爭鬥都是不同的個性之間的沖突,可實際上芝加哥公牛隊內部已經出現了本質的變化:個人矛盾演變成了壹場為爭奪球隊控制權的戰爭。壹方是總經理克勞斯和老板勞恩斯多夫,“兩個傑裏”代表的是球隊的管理層,另壹方是喬丹、傑克遜和皮彭為代表的教練與球員。
這場戰爭貫穿整個賽季,導致了喬丹的退役、傑克遜的退隱和皮彭的遠走他鄉。從這場戰爭當中,人們認識到了神聖光環背後的喬丹,認識了“兩個傑裏”,認識到了“公牛王朝”的真面目。
人們不會忘記這壹段歷史,不會忘記那個充滿憤怒的公牛徽標。在牛角上懸掛的不僅是6枚總冠軍戒指,其間依稀可見隱隱的血光……
不愉快的夏天
在1997年總決賽打敗猶他爵士隊後,喬丹向觀眾伸出五指張開的兩只手,表示還要讓自己的另壹只手戴上總冠軍戒指。這無疑讓所有的芝加哥球迷歡欣鼓舞,但這個動作卻令公牛隊的老板勞恩斯多夫很不高興:
“我覺得這個晚上應該是慶祝勝利的時候,而不是考慮下壹個賽季的合適時機。”
其實勞恩斯多夫的怨言並不是因為喬丹發出了新賽季挑戰,而是喬丹越過了他做出這個宣言式的舉動。沈默寡言的勞恩斯多夫要讓大家知道,自己才是公牛隊的主宰,雖然他很少和新聞媒體打交道。此外,1997-98賽季公牛隊的陣容還是壹個謎,勞恩斯多夫覺得只有他和克勞斯才有權力做出這些決定。
從第5次奪冠開始,公牛隊內部的矛盾就開始逐步暴露了,整個夏天人們都在註視著芝加哥發生的壹切。雖然主力陣容保留了下來,但誰都能從這個夏天感覺到公牛隊的矛盾。
傑克遜雖然再次續約,但克勞斯不懷好意地多次對傳媒指出這個賽季將是“傑克遜在公牛隊的最後壹年”,而傑克遜在夏天的幾次談話中,都明顯地表示出對克勞斯管理全隊工作的不滿。總經理和主教練的關系已經進壹步惡化,盡管他們在新賽季的目標都是讓芝加哥公牛隊第6次奪取總冠軍。
在1997-98賽季開始之前,傑克遜曾懷疑勞恩斯多夫可能將公牛隊出賣,因為公牛隊已經成為了全聯盟工資總額最高的壹支球隊。
“勞恩斯多夫是壹個從來不犯錯誤的生意人,”傑克遜說。他猜測勞恩斯多夫可能會將“成本”越來越高的公牛隊賣給芝加哥地區的某壹個財團,從而擺脫“拆散公牛三角”、“*走喬丹”的壞名聲。
不過這只是傑克遜的壹個猜測,雖然芝加哥的確有人願意收購公牛隊,但勞恩斯多夫視公牛隊為他生命的壹個重要部分,他要牢牢地控制好這支球隊。
所有的工作都在按部就班進行著,但公牛隊的氣氛卻有些古怪。皮彭接受手術,在新賽季前兩個月將無法參賽,使公牛隊二度三連冠的難度加大。在養傷期間,皮彭還是牢騷滿腹,對自己的工資憤憤不平。而公牛隊的大本營貝爾托中心的氣氛也有些莫名其妙,球隊管理人員和隊員似乎形成了兩個壁壘森嚴的陣容。
[轉帖]最後的公牛王朝
從備戰新賽季的訓練營開始,公牛隊“最後舞蹈”的基調就已經定了下來,貝爾托中心裏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將是公牛隊奪取總冠軍最為艱苦的壹年。
“內奸”風波
公牛隊第壹場比賽就輸給了凱爾特人隊,賽季初的成績很糟糕,看不出衛冕冠軍的氣勢,盡管皮彭的受傷被外界當作出師不利的原因,但隊內的人都知道這是內亂引起的必然後果。傑克遜壹直否認內部矛盾使公牛隊喪失了戰鬥力,可他私下還是不能不承認這個事實。1997年11月底,傑克遜甚至認為隊員當中出現了“內奸”。
難道傑克遜和克勞斯的關系緊張到這種地步?克勞斯是勞恩斯多夫最信任的人,也是壹名優秀的球探,但他怎麽會采取這種方法來對付傑克遜。後衛科爾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吃壹驚:“菲爾是我們最尊敬的教練,所有的隊員都對他十分忠誠,我們不可能將菲爾的所有舉動拿去邀功請賞,這完全不合邏輯。”但是“內奸”的話題是傑克遜說起的,公牛隊內部的風波由此展開了。
根據前公牛隊訓練師沙菲爾的回憶,貝爾托中心在1997年以前就變成了壹個“分裂的家庭”,所有的人分成兩派:傑克遜的人或克勞斯的人。“這不光包括球員和管理人員,所有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歸類’。雖然有不少人想要保持中立,就想永久中立國瑞士那樣,但來自兩邊的壓力會把妳推向其中的壹派。”
唯壹能做到中立的是老溫特,因為他的年齡,他在籃球界半個世紀的資歷。溫特和克勞斯是30多年的老朋友,他在公牛隊的職位也是克勞斯1985年上任後提供的,不過老溫特和傑克遜也相處得非常好,因為傑克遜采用了他兜售壹生卻壹直沒有成功的“三角戰術”。溫特成為了傑克遜與克勞斯交流的唯壹橋梁。
在隊員當中庫科奇和替補中鋒溫寧頓是“內奸”風波的最大嫌疑。這兩個外國人,壹個是克勞斯用了幾年時間挖來的克羅地亞人,另壹個是從來都和教練保持距離的保守的加拿大人。庫科奇打不上主力,自然和球隊的整體戰術有關,但溫寧頓卻發現自己的上場時間在明顯減少,而主力中鋒朗利身上有傷,他本應該得到更多出場機會。
沒有人會傻得承認自己就是“內奸”,傑克遜也沒有過多地糾纏在這件事上,因為只有勝利能解決所有的矛盾,而公牛隊裏有壹個人是永遠在追求勝利的,不論何時何地。
和他呆在壹起,誰也不能松懈下來,不會被雜音分散註意力,他就是喬丹。
二.飛人喬丹的個人習慣
絕大部分人都是從電視和海報上認識喬丹的,絕大部分人也只能從電視和海報上去認識喬丹,但這遠遠稱不上對喬丹的了解。喬丹是個唯勝利主義者,他的字典裏永遠不能容納“失敗”這兩個字。
溫特在回憶第壹次見到喬丹時,用了“震驚”這個字眼。他說自己在公牛隊頭幾年幾乎沒有和喬丹說過話,“我只是在壹邊觀察他、琢磨他,我用了兩年才習慣和喬丹呆在壹起。”傑克遜也承認,1989年他出任公牛主帥時,每次和喬丹談話都要事先做好準備,這種準備有時讓他“感到很緊張”。
喬丹是個很難相處的人,他的好勝心強得讓人無法忍受,而他的口才更是身邊的人無法逃避的利劍。喬丹經常譏笑那些訓練時不夠努力的隊友,當他的幽默感還不足以刺激隊友的神經時,喬丹的話語就會變得越來越難聽。老溫特說:“這是他生活中的壹大樂趣。邁克爾總是在不停地取笑別人,他的目的是讓其他隊友也能像他那樣在球場上去爭取勝利,能夠保持最高水平的訓練,但有時候他簡直是用侮辱的語氣來刺激別人。其他隊員也有還擊的,但誰又說得過他呢?邁克爾有壹種與生俱來的語言天分。他不停地取笑別人還有另外壹個目的,他是借此來激勵自己,讓自己不斷進步。”
然而這種語言天賦總會帶來壹些麻煩,即便說這話的人是至高無上的喬丹,人人都有自尊心。1995-96賽季前的訓練營,科爾就和喬丹打了壹架,原因就是喬丹在分組比賽中不斷地辱罵科爾。
我當時完全失去理智,因為他的嘴沒有停過,什麽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邁克爾的口才或許太好了,他能*得妳發瘋。當分組比賽快結束時,我和他對罵了起來,邁克爾推了我壹把,我立刻撲了上去。”兩人的扭打馬上被隊友們分開了,後來科爾和喬丹也是不打不相識,關系良好,不過謙謙君子科爾從沒有想過自己長這麽大第壹次打架居然是和“飛人”對打,原因就是喬丹的利嘴。
傑克遜對喬丹的習慣有著壹套獨特的認識:“邁克爾的這種習慣完全出於他的好勝心。和他交談有時是件愉快的事,因為邁克爾太會說話了,又長於察言觀色;有時卻讓妳如坐針氈,因為他的話像壹把錐子,隨時能插入妳心裏最隱蔽的深處。和這樣壹個人成為隊友會很痛苦,因為妳時時刻刻都要擔心他的話語,訓練場上、球場上、球隊大巴上、甚至在撲克牌牌桌上。不過這就是冠軍的代價之壹,邁克爾讓所有的人都保持著壹種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不斷地提高自己,只要妳壹走神,或者沒有達到他的要求,他就會過來提醒妳,只是這種提醒的方式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當然,公牛隊所有人都承認,包括那些被他嘲弄得擡不起頭的人,喬丹是全隊訓練最刻苦的人。他也許會每天都用各種別出心裁的方式來譏笑妳的後撤步投籃技巧,但他自己從來不自滿,他比任何人都練得辛苦。
喬丹就是用這種富有個性的方式促使隊友們進步的,這種近乎殘酷的方式趕跑了幾位初到公牛隊的球員,讓每壹位剛到公牛隊的新隊員都感到無所適從。但這種方式把大家的註意力都集中在訓練場上,不為球隊內部矛盾而分心。
然而並不是每壹個人都能忍受“飛人”的折磨,1997-98賽季初,壹位新加盟公牛隊的球員根本不吃喬丹這壹套,他和喬丹的對抗讓隊員們更加集中精力練球了。
倔強的布萊爾
這個人就是新到公牛隊的前鋒布萊爾。
在初來芝加哥的布萊爾眼裏,真實的喬丹只代表兩個字:侮辱和挑戰。
布萊爾是美國職業運動史上不可多得的天才,高中時代他是全美最優秀的橄欖球選手,司職四分衛,並以此獲得了康涅迪克大學的獎學金。進入大學後,布萊爾是校橄欖球隊和籃球隊的雙重主力,在NCAA的橄欖球和籃球聯賽中大出風頭,21歲時極為罕見地在NBA和NFL(全美橄欖球職業聯盟)兩大職業體育聯盟選秀中以首輪新秀身份入圍。布萊爾選擇了籃球作為自己的職業,在金州勇士隊度過了5年,但傷病使他沒能發揮出自己的能力。在選材上極有眼光的克勞斯對他垂涎了多年,1997年想盡辦法才用辛普金斯把他換了過來。
布萊爾承認,到公牛隊後才知道冠軍球隊的訓練是這樣刻苦,強度和對抗性超過了壹般的比賽水平。而最讓他無法適應的是隊長喬丹的嚴密看管,喬丹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自己的隊友,他的方式又是那樣的獨特,口吻會非常刻薄,布萊爾對公牛隊其他人能夠忍受喬丹感到“欽佩和不可理解”。
公牛隊內部的人都知道,喬丹有種癖好:每個新入隊的球員都是他“嚴加看管”的重點目標。喬丹會連續幾個月盯著這些新來者,場上稍壹疏忽,他會怒目圓睜地盯著妳,在訓練中被他壓住時,他先會嘲弄妳壹番,如果妳還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譏諷和怒罵都有可能接踵而來,有幾位到公牛隊打球的球員都被喬丹給“罵”跑了,喬丹對此還很得意:“這些家夥不配在這支隊打球”。其他在公牛隊呆下來的球員,每個人都過了這壹關,而且都有“永遠忍受、永遠努力”的心理準備。
可布萊爾不吃這壹套。剛到公牛隊,習慣了壹對壹打法的他,無法適應“三角戰術”,於是喬丹的黑頭黑臉劈面而至,嘲笑和怒罵也是家常便飯。開始時,布萊爾還默默忍受,暗地裏努力,但他發現喬丹的嘲諷常常是針對他來的,而喬丹的記憶力又出奇的好,壹些瑣碎小事都被說得頭頭是道。有幾次在飛機上打撲克牌賭錢,喬丹都在不斷地諷刺布萊爾,布萊爾終於忍不住了,當喬丹沖著他來時,他會立即開口還擊,這讓公牛隊所有的人都大為驚訝:他居然敢和“飛人”鬥嘴!要知道喬丹不僅地位不同,他的口才也是壹等壹的。
許多人都開始為布萊爾擔心,要他別和喬丹鬥了,但倔強的布萊爾充耳不聞。“布萊爾根本不退讓,”壹位公牛隊工作人員回憶道,“他就是那樣站在喬丹的炮火中央堅持著。他決不向喬丹低頭。”布萊爾的回答是:“我原來也被人挑戰過,但不像現在這樣每天都成為別人嘲笑和辱罵的對象。”而喬丹背地裏卻同別人說:“我不會放棄這種努力。布萊爾是個好球員,但他必須融入我們的球隊當中。”
“我們的球隊”其實就是指他本人、傑克遜和皮彭的公牛隊,壹支永遠保持競爭的公牛隊。
澳大利亞人朗利對這種事最清楚:“邁克爾總是喜歡挑戰別人,公牛隊的每個人都領教過他的厲害,連皮彭都得挨他的罵,沒看見過喬丹在場上怎麽罵皮彭的嗎?天哪,那簡直就是人身攻擊。不過對其他人,邁克爾還是留有余地的。他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對每個人的承受限度都有分寸。可布萊爾太強硬了,邁克爾才會不斷地對他施加壓力,迫使他就範。”
倒是皮彭了解喬丹的心思:“他是最具競爭性的人,同時公牛隊今年拿冠軍的難度又特別大。自從1995年回來,邁克爾就發現第壹次三連冠時的隊員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了,邁克爾決定要讓所有沒拿過冠軍的人提高水準,因為得過冠軍和只打過兩場季後賽的區別太大了。邁克爾稱他的方式是‘給他們上冠軍速成班’,要知道連他這樣的天才也用了7年才拿到第壹個總冠軍。”
可是布萊爾完全不知情,老是處在孤獨無援的境地裏讓他心煩意亂。他壹度擔心喬丹會要求球隊把他轉賣出去,因為喬丹反復地對他咆哮道:“妳太他媽的蠢了,早知道我們不會拿辛普金斯去換妳的。”不過布萊爾不知道,喬丹從來沒有向傑克遜提出這個要求。
日復壹日的高壓讓布萊爾度日如年,他雖然竭力支撐,然而始終無法擺脫喬丹。布萊爾覺得喬丹根本不尊重自己,他決定采取壹種西部牛仔式的方法和喬丹決鬥。
1998年3月的壹天,布萊爾在貝爾托中心正式向喬丹宣戰:要和“飛人”在籃球場上進行壹對壹的決鬥,雙方各有6次先帶球進攻的機會,先進7個球者獲勝,決鬥的裁判由哈珀擔任。這是壹種流行於美國街頭的“鬥牛”比賽,完全考驗球員的個人能力。布萊爾想讓喬丹知道,自己的球技並不差,即便妳是空前絕後的“飛人”,我也要和妳較量壹番,讓妳閉上嘴。
消息壹傳出來,貝爾托中心為之壹震。在公牛隊歷史上,還沒有誰敢這樣對付喬丹。即便是和喬丹關系最緊張的總經理克勞斯,面對喬丹的冷眼冷語時都只能忍氣吞聲,布萊爾怎麽這樣大膽。
傑克遜聽到這個消息時,只是淡淡壹笑,他沒有到現場去觀看兩人的決鬥,因為傑克遜不想讓球員們感到自己有任何偏向性,同時傑克遜也知道這只是隊員之間的競爭,對球隊只有好處,更何況布萊爾是克勞斯苦心孤詣挖來的球員,自己的出現只會帶來壹些不必要的麻煩。
布萊爾先進壹球,接下來喬丹開始進攻,他有些輕敵,進了壹個後仰投籃後,故意和場邊的羅德曼開句玩笑,說這是羅德曼當年在底特律活塞隊時和蘭比爾玩的遊戲。然而喬丹馬上就發現布萊爾鬥誌比他更旺盛,身體靈活性和平衡能力也非常強,轉眼間布萊爾先是強行突破得分,然後又從喬丹手中斷球成功,雙手扣籃,比分變成了3比1。
敢在喬丹面前扣籃,對喬丹來說就是壹種毫不掩飾的挑釁。接下來他動真格的了,滿臉陰雲,舌頭長吐,全心全意地投入比賽當中。不過早有準備的布萊爾沒讓喬丹占半點便宜,因為年輕9歲的他在身體素質上並不比喬丹差,兩人都保住了自己的控球機會,場上比分:6比6。
球落在布萊爾手中,他似乎看見勝利在向他微笑。布萊爾低身左手運球,右手虛晃,正準備加速前沖直奔籃底,這時候喬丹像條蛇壹樣從右邊繞了過來,貼住他的身體,雙手封住布萊爾投籃的線路。布萊爾沒料到喬丹的卡位來得這麽快,動作節奏被打亂,連他自己都記不住當時做出了什麽動作。這時哈珀走上來說布萊爾走步犯規,布萊爾目瞪口呆地向場邊的老溫特望去,溫特對他聳聳肩——幹了50多年籃球的溫特是不會在這種判罰上出錯的。
皮球到了喬丹手裏,他輕巧地背後運球突破布萊爾,單手扣籃成功,7比6。
兩個星期後,心有不甘的布萊爾再次發出決鬥挑戰,喬丹接受了挑戰,並以7比3勝出,其中包括壹個空中大掄臂的飛扣。
喬丹壹言不發地向場邊走去,氣急敗壞的布萊爾在他身後大叫大嚷,還想再戰壹場。
這時喬丹轉過身來,面容嚴肅地對布萊爾說:“妳就是想打敗我,對不對?妳打敗了我,許多年後,妳可以對妳的孩子說:‘當年我打敗了喬丹!’可我呢,我對我的孩子說什麽?‘我打敗了布萊爾!’他們會問:‘哪個布萊爾?’”
說完之後,喬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球場。
壹切為了勝利
回憶起和“飛人”的這壹段恩怨,布萊爾忍不住笑了:“也許只有壹件事情是邁克爾真正無所謂勝負的,那就是我們在壹塊兒打牌的時候,因為這種輸贏對他的銀行存款影響太小了。”
“決鬥”之後,布萊爾的球技得到了真正的提高,他開始對“三角進攻”有了全面的理解,場上作用也越來越大。在3月初對熱隊的壹場鏖戰中,替補上場的布萊爾清醒地判斷形勢,壹下子就將熱隊的防守打開缺口,這時喬丹拍了拍布萊爾的肩膀:“這才是我的隊友。5個月來我沒有白費心思。”
經過5個月,布萊爾終於走過了這壹段“煉獄”般的生活,可庫科奇和朗利這兩個外國人從來沒有走出“煉獄”的盡頭,即便他們的日子沒有布萊爾那麽苦,但直到喬丹退役,他們整整被罵了3年。自從喬丹1995年回來之後,他倆就是喬丹不斷攻擊的目標,根據科爾的觀察,喬丹從這兩個人身上發現了“巨大的潛力”,但對他們沒有充分挖掘自己的潛力感到非常“氣憤”。
不過庫科奇的脾氣沒有布萊爾那麽倔,他總是等喬丹發完火之後,對喬丹說:“妳的話太過分了,妳傷害了我。”而喬丹也樂於接受被攻擊對象的表白,並且平靜地和他們分析剛才為什麽要罵他們,這使喬丹和大部分隊友保持了較好的關系,雖然他們必須學會在“飛人”的嚴密關註下生存。
喬丹之所以會養成這種習慣,他身邊的人都只能得出壹種結論:他太好勝了。老溫特覺得公眾對喬丹提出了過高的要求,“但邁克爾覺得這些期望很有趣,他竭盡所能去實現所有的這些目標,他要戰勝所有的挑戰。對同伴提出同樣的要求,對他來講是完全正常的。”
能夠長時期承受這種壓力,並且願意為勝利付出所有代價,讓人們覺得喬丹這個人“太不正常”了。公牛隊有些人認為,喬丹“壹切為了勝利”的態度讓公牛隊內很多人無法生活下去,他的存在就是公牛隊的壹種壓力,對此喬丹自有說法:
“如果妳處在我的位置,作為球隊領袖,妳必須明白怎樣才能拿總冠軍。我不是刻意為難誰,但如果妳不理解我的意圖,那妳就不知道該怎樣去得總冠軍。我並不是天天都那樣強硬嚴肅,可該集中註意力的時候,妳必須集中百分之百的註意力;要求妳做出貢獻時,妳必須拿出自己百分之百的潛能。我是這樣做的,斯科特和菲爾也都是這樣做的。我要讓每個人都保持同樣的目標、同樣的奮鬥精神。”
這就是喬丹給新隊友們上“冠軍速成課”的原因,這就是喬丹對布萊爾、庫科奇和朗利們不斷施加壓力的原因,他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勝利。
上天給了這個不世出的天才壹顆偉大的冠軍心,壹身超凡入聖的球藝,也給了他壹個充滿智慧的大腦和壹張鋒利無比的鐵嘴。對於公牛隊總經理克勞斯來說,前兩樣是上帝的恩賜,後兩樣則是撒旦的微笑。喬丹為他帶來了總冠軍,喬丹也幾乎用嘴把他“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