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被稱為“民歌的海洋”。山西100多個縣幾乎每個縣都有自己的民歌。據統計,已收集到2萬多首民歌,到處都是濃郁的地方色彩。追溯到春秋時期,《詩經》中的唐風和多為山西民歌,著名的《說書》和《割譚》也是山西民歌。千百年來,山西民歌的沈郁,情感的飽滿,愛情的熱烈,唱景的真摯,是全國任何壹個地方的民歌都望塵莫及的。
民歌起源於民歌。顧名思義,山歌是指在山野、田野、懸崖、院子裏隨時可以唱的短歌。在山西,最著名的民歌是河曲民歌。最受歡迎的山西民歌《走西口》最初是因為河曲,所以我們選擇河曲作為探訪山西民歌故鄉的第壹站。
河曲民歌的起源
4月28日,他從太原出發前往河曲。
坐在車裏,我無法放松。作為“厚山西”的采訪者,我第壹次深刻體會到“厚”字的分量之重。那天中午,我們在忻州市停了下來。在山西日報忻州分社的幫助下,我找到了忻州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秘書長吳先生。吳先生研究河曲民歌多年,出版了多部與民歌、戲曲相關的專著。
我對吳老師說,妳把我當學生,請給我上壹課。
河曲,位於山西西北部的黃河三角洲上,西望陜西,北接內蒙古的漢族聚居區。解放前,生活在這壹地區的農民,由於土地集中,連年幹旱,紛紛跑到西口(河曲農民稱內蒙古河套地區為“西口”)出賣廉價勞動力,維持最低生活。他們的主要謀生手段是“拉攏”“痛打”西口外的地主,其次是下煤窯或“奔河路”(指船工的生活)。壹般是春秋兩季,有些人已經在外地生活了很多年。當地人把這種生活稱為“西進”或“外奔”。
由於大量農民“西遊”,晉西北和內蒙古西部的經濟文化生活普遍交流,蒙漢民族的民歌也相互影響。流傳於內蒙古西部的漢族民歌,不僅在綏遠流行,在晉西北也很流行,甚至流傳到陜西、甘肅等地,成為這壹廣大地區漢族人民同樣的民歌(此類民歌體裁相近,但歌詞、曲調不同)。在河曲,人們稱之為“山歌”。
《曲珊》是河曲地區人人都會唱的民歌。說“家家有弦歌新譜,兒女長輩唱兒歌”壹點也不為過。據說最好的歌手可以“唱三天三夜而不重”,可見他的富有。多少年來,勞動人民為了消除疲勞,抒發感情,在勞動生活的過程中,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創造了這種從歌唱到演唱的自娛自樂的即興歌唱形式。分布在全縣各鄉鎮。男人、女人和孩子壹直在唱歌。他們想唱什麽就唱什麽,歌詞都是從他們嘴裏說出來的。
民歌的曲式是四小節構成壹個樂句,八小節構成壹首樂曲;後四小節多為前四小節的重復或略有變化。上樂句的尾音通常落在主音和從屬音上,下樂句的尾音落在主音上。
民歌的歌詞形式以七言律詩為基礎,但不受七言律詩的嚴格束縛,可以隨著情感和語言的變化自由伸縮。可以是“水坑樹上剝壹條魚”的工整七句體,也可以是“找個好人繞天空飛,找個泥巴小子下地獄遊”的對稱八句體,也可以發展成“壹道風景後剝壹層泥”的更自由的十壹句體。或者可以變成“大榆樹,二八叉,誰來給我們控臀”的三八八句式。隨著語言的變化,節奏也在不斷變化。壹首短小的民歌,因為演唱者的人生經歷不同,喜怒哀樂的變化和快慢也不同。可以唱出不同的內容,用不同的對象反映不同的生活情緒。
在曲調的演唱風格上,民歌的曲調嘹亮,粗獷豪放,音域寬廣,節奏自由。河曲民歌的曲調主要有三個特點:壹是民歌大量運用真假聲結合的方法,使其形成了區別於其他體裁民歌的獨特唱法。比如農民舉鋤頭牧羊抖落鞭子的時候喊壹嗓子,高音起不來了就用假聲,體現了人們思想開放的爽快精神。二、民歌運用了大量跳躍性大的旋律,從最低到最高音符可以跨越七八度甚至十壹二度,形成壹種跌宕起伏、跳躍活潑、熱情奔放的節奏感。第三,曲調采用長音的方法。所謂長音,就是在高音區和中音區可以自由延伸,想唱多久就唱多久。開心的時候可以根據自己的力量無限延長,表達農民唱歌時的興奮。
吳先生說,由於時代的演變,民歌也有了很大的發展。比如上下句的對比比過去更加貼切生動,詞的意境更加甜美深遠,產生了壹大批反映不同時代的優秀民歌。但最令人陶醉的是山野的原創歌曲。改編的民歌往往增添了現代氣息,去掉了那些粗鄙的語言,卻失去了民歌原有的魅力。
通過吳老師的介紹,我了解到近30年來,河曲、等地湧現出三四百名知名的農民歌手,並有大批享譽全省乃至全國的專業歌手被派往國外。
寶德的三兄弟姐妹以他們的歌唱而聞名。
提到著名的忻州民謠歌手,吳老師推薦了來自保德縣的楊中青、楊愛珍、楊仲義三兄弟姐妹。在忻州逗留的當天晚上,我遇到了剛從北京回來的楊愛珍女士。楊愛珍,51歲,目前自費就讀於中國音樂學院。她希望從理論中汲取更多營養,回到山西訓練新的民歌。
楊愛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是醉人的。我壹看到她,就忍不住要她唱壹首民歌。她笑了笑,張開嘴唱道:
在杜巴巴梁戈亮的那個人是誰?
那是我致命的二姐。
那座山上生長著十種草。
十件事,我看姐姐九件事都好。
兄弟,我在壩梁上
姐姐,妳在那條溝裏
看好妳弟弟。
姐姐,揮揮手就行了
據楊愛珍介紹,家裏的兄弟姐妹都愛唱歌,但深受父母影響,父母是村裏有名的山歌手。尤其是母親,有著那山泉般清澈甜美的聲音。孩子們從小就在充滿歌聲的氛圍中長大。那時候生活很辛苦。愛珍的爺爺和叔叔已經路過,但家裏的歌聲從未停止。在最困難的日子裏,優美的民歌讓孩子們忘記了所有的苦難。長大後,哥哥中青在民謠的海洋裏,唱了壹輩子。愛珍去了民族音樂,立誌成為壹名民族唱法的職業歌手。弟弟鐘毅走上了戲曲之路,現在是新洲北路梆子團團長。
最後,楊愛珍對我說:“妳應該采訪壹下我大哥。他癡迷於民歌。他好像是為民謠而生的。”楊愛珍的話讓我很感動。楊家三兄妹的成長離不開溫暖的歌聲家庭,這種精神也是河曲和農民自強不息的精神楷模。“河曲保德州,十年九年,男的去外面,女的挑苦菜。”在那些苦難的歲月裏,正是這些代代相傳的民歌,幫助人們化解了後顧之憂,走向了美好的明天。
第二天早上,我們從忻州出發,去了保德縣。
保德縣位於河曲縣西南部,與陜西省府谷縣隔黃河相望。隔著壹座黃河大橋,兩岸人民親如壹家,說著壹樣的方言,唱著壹樣的山歌,靠著壹樣的母親河。
正是在這個兩岸交界的地區,陜北信天遊與山西民歌相互交融、相互促進,從而形成了許多具有相同特點的民歌。以前山西陜西內蒙壹起唱壹首歌肯定風靡壹時。直到現在,生長在這個毗鄰之地的民歌,成為三地人民的精神財富。
在這裏長大的楊忠清,今年已經62歲了,但是無論妳怎麽看他,他都沒有超過50歲。民謠讓楊中青過上了年輕純粹的生活。壹提到家人,楊忠清就開始講起了:我父親是壹對壹的小販,挑壹根扁擔,裝兩筐寶德的壹些土特產,壹路扛到河曲,再把河曲的土特產挑回來。就這樣,在從寶德到河曲的往返途中,父親把河曲民歌帶回了寶德。我父親從不壹路走啞,而是每走壹步都唱壹首歌。除了有壹副好嗓子,我媽也很精神。她壹邊工作,壹邊作曲、唱歌。小時候,我總是在媽媽紡紗的時候搗亂。我媽媽張開嘴唱道:
媽媽想轉。
妳想混人群(方言,意思是搗亂)
我們的生活不能結束。
我的楊仲卿
在父母的影響下,6歲的楊中青在教會聚會上能說快板,唱民歌。長大後,他每年利用假期掙錢買二胡、小提琴、音樂方面的書。為了提高自己的伴奏技巧,他每天把嫂子擋在大門外,讓她唱歌伴奏。如果她不唱歌,就不允許她在醫院吃東西。
65438至0986年,楊忠清被調到縣文化館,任文化館副主任。多次參加全國、華北、各省區的文藝演出,獲60個獎項。成為省內著名民謠歌手,被民謠界譽為“黃河民謠之王”。
跟隨楊忠清,我們來到了他工作的保德縣文化館。兩層樓的文化中心很簡陋,他那間不到10平米的辦公室更顯得陰暗局促。壹張小書桌,壹盞昏黃的燈,壹臺破舊的小錄音機,都是楊中青承載的民謠夢。他從櫃子裏搬出十幾盤自己錄的簡單磁帶,放進錄音機裏。壹陣悠揚的歌聲飛出,楊忠清露出欣慰的笑容。在我對面的墻上,有壹張楊中卿去日本,在人民大會堂演出的大照片。然而眼前這壹片落寞的景象,讓我很難和著名民謠天王楊中青聯系起來。
奶奶壹倒下我就點了燈。
看燈。我去看看燈。
睡覺時雙臂彎曲,臉朝著墻壁。
壹串相思淚落在枕邊。
在《傷心難過的歌》裏,楊中卿說現代人看不起民謠,人們覺得民謠過時了,但我覺得民謠雖然很短,有的也就兩句話,但內涵很深,幾句話直入人心。最讓我擔心的是,以後民謠傳不下去了。也許若幹年後,我的名字楊忠清只是印在資料冊上的壹個符號。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把我唱了壹輩子的民謠留在世界上。我不想把這些歌帶走。
楊中青真的像姐姐說的那樣熱愛民謠。當他上床的時候,他壹直唱著歌睡著了。在睡夢中,他唱著歌醒來。
當今時代有多少人喜歡這樣的民謠?
生活在歌聲中的河曲人
進入河曲的標誌是城邊插筆的高塔和元曲大師白樸的雕像,向世人展示了河曲歷史文化的深厚積澱。
小雨中,我們的車停在了河曲著名的溪口古渡。擡頭望去,白色的河漫灘在煙雨霧中向遠方延伸,盡頭的群山若隱若現。這裏是《烏鴉三省》的西口,這裏是泣不成聲的黃河水,姐姐傷心的眼淚,哥哥心碎的鮮血,流出震撼人心的《走西口》的地方
突然,耳邊響起壹首清亮的歌,求功名。不遠處的壹個小亭子裏,三個河曲女子迎著雨聲歡快地唱著歌。踩著歌聲,我們來到了他們身邊。面對幾個陌生人的“註視”,他們不僅沒有感到不安,反而唱得更大聲了。唱幾首歌。其中壹個問我們:妳們不是河曲人吧?妳是哪裏人?妳在這裏旅行嗎?
據說我們是太原的,記者,專門采訪河曲民歌。他們很開心,給我們講河曲民歌的點點滴滴,比如有多少種曲目,有多少歌手,有多少人還愛著民歌。
當他們匆忙結束時,他們拋給我們壹個難題:在我們告訴妳所有事情後,妳必須回報壹些東西。給我們唱首歌。
唱歌?我們面面相覷。看著我們互相推掉,他們很驚訝:這有什麽難的?妳們太原人怎麽這麽忸怩?如果妳不唱,我們不會讓妳走。
不得已,我們幾個人壹起唱了壹首歌。他們跟著我們壹起哼唱,拍手為他們伴奏。唱壹首歌,當我們揮手告別時,我們感到依依不舍。
這就是河曲人的淳樸和熱情,他們的性格就像歌裏唱的那樣充滿真情實感。這三位開朗、熱情、迷人的河曲女性中,年齡最小的55歲。令人驚嘆的是,在美妙的民歌中,河曲人不僅活得年輕,而且充滿激情。我在河曲女人這裏發現了最美的風景。
在河曲這片土地上,小到幾歲的娃娃,大到龍鐘的老人,男男女女,無時無刻不在歌唱。據說河曲有幾個知名的家庭劇團,壹家幾代人組成壹個音樂會在鄉鎮之間巡回演出,不僅極大地豐富了農民的閑暇生活,也極大地增強了河曲民歌的流通功能。
河曲人為什麽有這麽好的嗓子?說起這個話題,當地人都笑了:黃河養人。也有人說:吃酸飯吃。
酸撈米,又稱酸粥,是河曲最正宗的特色大米。河曲地區雨水少,5月前土壤無法耕種,只能種壹種叫米米的糧食,這種糧食抗旱性強,生長期短,但米米的糧食放入口中後變得又苦又澀,只有用酸攪拌才能好吃。具體來說,小米煮熟後,放入大缸中,倒入酸菜水,蓋上蓋子,酸菜水浸泡米粒發酵後再取出。以前河曲人每天早上起來,吃壹碗酸粥,喝壹碗酸湯,那天在地裏幹活就不用喝水了。酸粥對河曲人起到了清肺熱,滋養好聲音的作用。直到現在,外地人來河曲,都要先嘗壹碗酸飯,才覺得真的來過河曲。端上壹碗酸飯,在嘴裏挖壹口酸飯,酸到可以吸鼻子。咽下去後,妳感覺到壹股甜味溢出牙齒,然後壹股又涼又滑的感覺在喉嚨裏徘徊了很久。真的是人間美味。
壹進河曲縣城,聽到地道的河曲民歌,吃壹碗酸飯,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河曲這個充滿了深厚民俗文化的海洋。
“西進”並不是壹場悲劇。
河曲人世代傳唱,最遺憾的是留下的記錄不多。在我采訪的過程中,能問到的關於河曲民歌的資料非常少。最權威的資料是中央音樂學院中國音樂研究所出版的《河曲民歌》壹書。這本書的作者,《詞刊》原主編肖星,於1953年赴河曲采風,精心編撰了這本河曲民歌經典專著。本書詳細記錄了小星同誌在河曲三個月生活中,從農民口中收集、記錄的最原始的河曲民歌。在河曲人手中,這部專著被壹次又壹次地印刷。歷經半個世紀的風雨,仍是研究河曲民歌最基本的素材。
民歌最初存在於山野的田野裏。口口相傳是河曲民歌的唯壹記錄。全面總結和收集民歌是壹項艱巨而又繁重的工作。在河曲,聽說有個退休的博物館幹部叫韓雲德。他花了近40年的時間收集河曲民歌。他走遍河曲的每壹個村莊,拜訪最古老的民間藝人,用他的筆詳細記錄和收集最原始的民歌。人們都說河曲沒有人能比韓雲德收集到更多的歌。韓雲德傾註了壹生的精力,最大的願望就是出壹套完整的河曲民歌。
在河曲縣委宣傳部的幫助下,我找到了縣文化館退休幹部張賢亮。張老今年72歲。50年前,他陪小星同誌在河曲采風。此後,他做了大量保護和宣傳河曲民歌的工作。
在與張先生的交談中,我了解到的“西渡”雖然令人痛心,但歷史上真正的“西渡”曾經給河曲帶來了繁榮的商業貿易,實際上對河曲的經濟發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河曲位於晉陜蒙三省交界處,北接河套平原。河曲地區連年幹旱,但河套平原肥沃美麗,所以從唐朝開始,河曲人就走出西部,到河套平原謀生。清朝順治年間,為了穩固邊防,防止漢蒙結合,朝廷下詔,在長城至偏關的黃河沿岸,設立寬15裏,長2000余裏的黑邊區,絕對禁止漢蒙兩地民眾往來。
直到康熙年間,鄂爾多斯部落首領給康熙寫了壹封信,明確表示有理有據,情有可原,請求朝廷放開關隘,讓兩地人民互通。於是,康熙三十六年,朝廷下令批準河曲的溪口古渡為漢蒙民眾公開交流的主要渠道。對河曲來說,“西進”不是悲劇的開始,而是蒙漢人民互通有無的良好開端。
“西進”在民國初年最為興盛,河曲的經濟、文化、交通發展達到頂峰。據河曲縣誌記載,光緒十六年,河曲有商號10家,外商大量湧入。據民國10年地方商會統計,當時河曲縣共有147家糖、面、豆腐、醬油店,只有195家油坊、貨鋪、酒店。城裏旅館爆滿,街上人頭攢動,買賣聲不絕於耳。當地富豪的“十大富豪名”也在此時湧現,個人資產超過6.5438億銀幣。《河曲舊誌》中有“壹年如流鶯,百貨店如瘦馬駝”的詩句,展現了當時商賈雲集的繁華景象。
在這種情況下,文化交流也開始蓬勃發展。由於漢語和蒙國語不同,歌曲成了兩個民族人民交流的工具。這壹時期,內蒙古的登山調傳到河曲,許多民間藝人以唱歌為生。他們的歌唱活動為民歌的傳播做出了巨大貢獻。
民國16年(1937)以後,由於日本的侵略,軍閥混戰,土匪猖獗,西行變得非常危險和艱難,許多人在途中慘死。1940後,內蒙古成為國民黨統治區,雙方甚至斷絕了聯系。當時很多家庭都遭遇了親人分離,無法相見的悲劇。河曲興盛時期的劇目《走西口》是小喜劇,耍把戲,唱得歡,而現代版的《走西口》則呈現出悲涼婉約的景象。
河曲民歌之王賈德義
采訪河曲民歌藝人,不能不提壹個人。他叫賈德義,曾任縣文化局局長、文化館館長。這位被譽為“河曲民歌之王”的文化英雄,為民歌界傾註了全部的生命精力和心血。
出身於農民家庭的賈德意,不僅唱功了得,還不停地彈奏相關樂器。1963年,賈德意自學考上了中央音樂學院,但縣領導強行留下,讓他從事群眾文化工作。此後,老賈從未離開河曲,從事群眾文化工作40余年。
問完老賈妳後悔留在河曲嗎?他默默搖頭:“我不後悔什麽都沒有後。我非常喜歡家鄉的民歌。我當初也是想把河曲的民歌發揚光大。”老賈失去進入高等院校的機會後,並沒有氣餒。壹邊工作,壹邊下到基層,開始了艱辛的創作生涯。讓凸點像金子壹樣發光,是他的終極理想。他隨劇團走遍黃河,足跡遍及陜北、陜北、內蒙。他不僅掌握了大量的民歌,而且對民歌的起源與演變、天信仰、爬山調等進行了細致的調查,為晉西北民歌的研究掌握了第壹手資料。
河曲土生土長的民歌吸引了無數中外影視劇組。早在上世紀70年代,老賈就與著名導演謝晉合作,從此,所有來河曲的影視劇組都要找老賈,這成了慣例。為了協助劇團拍戲,老賈擔任了外聯、演員、觀眾坐、場務、副導演、現場調度員。他自豪地說:“我和很多著名導演合作過,和很多著名演員打過仗。”
老賈經過多年的實踐經驗和潛心研究,已經出版了六七部民歌專著,其中大部分是自費出版的。資金不足的時候,他就借錢,借錢。我問他:妳這麽有名,怎麽會沒錢?
他說:民謠歌手怎麽可能像那些歌手,電影明星?我們沒有很多錢。我組織過很多演出,從來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因為心中的愛。壹場演出我貼了幾千塊,效果還不錯。我已經很高興了。
因為地方資金短缺,老賈的表演團隊用的是最便宜的演員,這也是節目質量低、檔次低的主要原因。老賈說:他陜北安塞的於濤,那首歌真的沒什麽意思,但是人家唱壹首歌就3000塊錢,我怎麽買得起啊?
40年的工齡和副教授的頭銜並沒有給老賈帶來任何好處。壹間18平米的清朝乾隆年間的小屋,就是他的家。他自己挑水做飯。它既是廚房又是臥室。沒有學習也沒有文案。墻上掛滿了他大半輩子積累的手稿和資料。為了藝術事業,他不僅壹直窮困潦倒,還失去了家庭的溫暖。20年前,他的妻子對他說:“我想要壹個家庭和壹個丈夫,但妳只是埋頭研究。寫幾盒紙花不了錢。不去想怎麽賺錢,就別再活了。”
面對妻子的最後通牒,老賈依然無法放棄對民謠的熱愛。最後,他不得不留給妻子三箱手稿、兩箱書和幾件樂器。
幾十年的艱辛和奮鬥,老賈還是滿足於精神上的享受。他沒有時間去關心生活的簡單和落後。目前,他最希望和渴望的是有更多的精力和更雄厚的資金為河曲打造壹流的表演團隊,同時出版自己整理和研究的河曲民歌專著。
采訪賈德毅的那天,恰好是他組織二人《走西口》排練最緊張的時期。聽說省電臺會給他們錄節目。在演出現場,我認識了壹位鮮為人知的歌手新。今年六十七歲的新,是壹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他天生的好嗓子使他在全國民歌比賽中獲得了七個獎項。老賈和老辛合作了40年,對民謠的熱愛讓他們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老賈組織的每壹場演出,都是老辛叫的,從來不付錢。在演出中,年近七旬的老辛永遠是第壹英雄。我問新李生:子子孫孫這壹代有沒有接班人?他搖頭說沒有,我又問:妳能唱幾年?他笑著說,再唱三年沒問題。
再唱三年!三年後呢?賈德毅、新李生、楊中卿之後,誰會唱河曲民歌?
我發現這些民謠歌王的背後並沒有什麽得力的弟子或傳人。原因,他們告訴我,是現代的孩子不再喜歡民謠,嗓音條件好的孩子進入了正規的音樂機構深造;其次,民歌的傳播還停留在最傳統、最原始的口口相傳,沒有納入規範化、系統化的宣傳教育;此外,沒有強大的資金支持,民謠未來的生存將岌岌可危。
我想親吻我柔軟的手腕,
拿起筷子,端不動碗。
我想親吻我的心,
煮餃子放壹鍋藥蛋" target = _ blankgt山藥蛋
我想妳,我想妳,我真的想妳
我弟弟三天沒吃壹粒米。
茴香卷心十八九層。
姐姐,妳愛這個受苦的人嗎?
在河曲住了三天,下了三天雨。霧中的河曲縣城有著懷舊而淳樸的氣息,街邊小店傳來清脆的山歌,讓人感覺恍如隔世。當滿載歌曲的汽車離開河曲,我們的心情越來越沈重。我們不希望這些動人的歌曲最終成為錄音磁帶上的音符;我們不想以後在河曲市再找到什麽熱愛民歌的瘋狂老藝術家;我們不希望,當河曲民歌在文化舞臺上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的時候,世人對河曲民歌的喜愛只成為“拯救”民歌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