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壹開頭(首聯)就用壹個“好”字贊美“雨”。在生活裏,“好”常常被用來贊美那些做好事的人。這裏用“好”贊美雨,已經會喚起關於做好事的人的聯想。接下去,就把雨擬人化,說它“知時節”,懂得滿足客觀需要。的確,春天是萬物萌芽生長的季節,正需要下雨,雨就下起來了。它是多麽“好”。
第二聯(頷聯),進壹步表現雨的“好”。雨之所以“好”,就好在適時,好在“潤物”。稱贊春雨霏霏、悄無聲息的特點,而且表現了它無私的品質。春天的雨,壹般是伴隨著和風細細地滋潤萬物的。然而也有例外。有時候,它會伴隨著冷風,由雨變成雪。有時候,它會伴隨著狂風,下得很兇暴。這樣的雨盡管下在春天,但不是典型的春雨,只會損物而不會“潤物”,自然不會使人“喜”,也不可能得到“好”評。所以,光有首聯的“知時節”,還不足以完全表現雨的“好”。等到第二聯寫出了典型的春雨伴隨著和風的細雨,那個“好”字才落實了。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仍然用的是擬人化手法。這兩句也是名句,比喻無微不至的關愛與和風細雨的教誨。“潛入夜”和“細無聲”相配合,不僅表明那雨是伴隨和風而來的細雨,而且表明那雨有意“潤物”,無意討“好”。如果有意討“好”,它就會在白天來,就會造壹點聲勢,讓人們看得見,聽得清。惟其有意“潤物”,無意討“好”,它才選擇了壹個不妨礙人們工作和勞動的時間悄悄地來,在人們酣睡的夜晚無聲地、細細地下。
雨這樣“好”,就希望它下多下夠,下個通宵。倘若只下壹會兒,就雲散天晴,那“潤物”就很不徹底。詩人抓住這壹點,寫了第三聯(頸聯)。在不太陰沈的夜間,小路比田野容易看得見,江面也比岸上容易辨得清。此時放眼四望,“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只有船上的燈火是明的。此外,連江面也看不見,小路也辨不清,天空裏全是黑沈沈的雲,地上也像雲壹樣黑。看起來,準會下到天亮。
尾聯寫的是想象中的情景。如此“好雨”下上壹夜,萬物就都得到潤澤,發榮滋長起來了。萬物之壹的花,最能代表春色的花,也就帶雨開放,紅艷欲滴。等到明天清早去看看吧:整個錦官城(成都市南)雜花生樹,壹片“紅濕”,壹朵朵紅艷艷、沈甸甸,匯成花的海洋。
這首詩寫的是“雨”,詩人敏銳地抓住這場雨的特征,從各個方面進行描摹。前兩句寫了下雨的季節,直接贊美了這場雨的及時。雨仿佛知曉人們的心思,在最需要的時候悄然來臨。後面六句集中寫了“夜雨”。野外壹片漆黑,只有壹點漁火若隱若現。詩人於是興奮地猜測:等到天明,錦官城裏該是壹片萬紫千紅吧。詩中沒有壹個“喜”字,但從'潛"“潤”“細”“濕”等字,都體現著詩人的喜悅之情。
浦起龍說:“寫雨切夜易,切春難。”這首《春夜喜雨》詩,不僅切夜、切春,而且寫出了典型春雨的、也就是“好雨”的高尚品格,表現了詩人的、也是壹切“好人”的高尚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