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的作者是岑參,被選入《全唐詩》的第199卷。《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是唐代詩人岑參送別封常清西征之作,是寫邊地戰爭的詩歌。此詩直寫軍情戰事,寫戰局之兇險與氣候之嚴酷,反襯出唐軍誓師出征之聲威與高昂士氣,表現出全軍將士堅韌不拔、雄視壹切的豪邁氣概。起首六句先寫戰前兩軍對壘的緊張狀態;緊接四句寫白晝出師接仗;然後寫奇寒與犧牲,謳歌將士抗敵奮不顧身;末四句照應題目,預祝凱旋,以頌揚作結。全詩有描寫,有烘托,有想象,有誇張,手法多樣,結構嚴謹,抑揚頓挫,情調激昂,充滿浪漫主義激情和邊塞生活的氣息,生動地反映了盛唐時期蓬勃向上的時代精神。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原文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⑴
作者:唐·岑參
輪臺城頭夜吹角⑵,輪臺城北旄頭落⑶。
羽書昨夜過渠黎⑷,單於已在金山西⑸。
戍樓西望煙塵黑⑹,漢軍屯在輪臺北。
上將擁旄西出征⑺,平明吹笛大軍行⑻。
四邊伐鼓雪海湧⑼,三軍大呼陰山動⑽。
虜塞兵氣連雲屯⑾,戰場白骨纏草根。
劍河風急雲片闊⑿,沙口石凍馬蹄脫⒀。
亞相勤王甘苦辛⒁,誓將報主靜邊塵。
古來青史誰不見⒂,今見功名勝古人。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註釋
⑴封大夫:即封常清,唐朝將領,蒲州猗氏人,以軍功擢安西副大都護、安西四鎮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後又升任北庭都護,持節安西節度使。西征:此次西征事跡未見史書記載。
⑵角:軍中的號角。
⑶旄(máo)頭:星名,二十八宿中的昂星。古人認為它主載胡人興衰。旄頭落:為胡人失敗之兆。
⑷羽書:即羽檄,軍中的緊急文書,上插羽毛,以表示加急。渠黎:漢代西域國名,在今新疆輪臺東南。
⑸單(chán)於:漢代匈奴君長的稱號,此指西域遊牧民族首領。金山:指烏魯木齊東面的.博格多山,壹說指阿爾泰山。
⑹戍樓:軍隊駐防的城樓。
⑺上將:即大將,指封常清。旄:旄節,古代君王賜給大臣用以標明身份的信物。
⑻平明:壹作“小胡”。
⑼伐鼓:壹作“戍鼓”。雪海:在天山主峰與伊塞克湖之間。
⑽三軍:泛指全軍。陰山:在今內蒙古自治區中部。
⑾虜塞:敵國的軍事要塞。兵氣:戰鬥的氣氛。
⑿劍河:地名,在今新疆境內。
⒀沙口:壹作“河口”,地理位置待考。
⒁亞相:指禦史大夫封常清。在漢代禦史大夫位置僅次於宰相,故稱亞相。勤王:勤勞王事,為國效力。
⒂青史:史籍。古代以竹簡記事,色澤作青色,故稱青史。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白話譯文
輪臺城頭夜裏吹起號角,輪臺城北旄頭星正降落。
軍書昨夜連夜送過渠黎,單於已在金山以西入侵。
從哨樓向西望煙塵滾滾,漢軍就屯紮在輪臺北境。
上將手持符節率兵西征,黎明笛聲響起大軍起程。
戰鼓四起猶如雪海浪湧,三軍吶喊陰山發出***鳴。
敵營陰沈殺氣直沖雲霄,戰場上白骨還纏著草根。
劍河寒風猛烈大雪鵝毛,沙口石頭寒冷馬蹄凍脫。
亞相勤於王政甘冒辛苦,立誓報效國家平定邊境。
古來青垂史名屢見不鮮,如今將軍功名勝過古人。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創作背景
此詩作於唐玄宗天寶十三載(754)或十四載(755),當時岑參擔任安西北庭節度使判官,是為封常清出兵西征而創作的送行詩。此詩與《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系同壹時期、為同壹事件、饋贈同壹對象之作。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賞析
這首七古與《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內容不同,《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未寫戰鬥,是通過將士頂風冒雪的夜行軍情景烘托必勝之勢;此詩則直寫戰陣之事,具體手法也有所不同。全詩可分為四層。
起首六句寫戰鬥以前兩軍對壘的緊張狀態。雖是制造氣氛,卻與《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從自然環境落筆不同。那裏是飛沙走石,暗示將有壹場激戰;而這裏卻直接從戰陣入手:軍府駐地的城頭,角聲劃破夜空,呈現出壹種異樣的沈寂,暗示部隊已進入緊張的備戰狀態。據《史記·天官書》:“昴為髦頭(旄頭),胡星也”,古人認為旄頭跳躍主胡兵大起,而“旄頭落”則主胡兵覆滅。“輪臺城頭夜吹角,輪臺城北旄頭落”,連用“輪臺城”三字開頭,造成連貫的語勢,烘托出圍繞此城的戰時氣氛。把“夜吹角”與“旄頭落”兩種現象聯系起來,既能表達壹種敵愾的意味,又象征唐軍之必勝。氣氛醞足,然後倒插壹筆:“羽書昨夜過渠黎(在今新疆輪臺縣東南),單於已在金山西”,交待出局勢緊張的原因在於胡兵入寇。果因倒置的手法,使開篇奇突警湛。“單於已在金山西”與“漢兵屯在輪臺北”,以相同句式,兩個“在”字,寫出兩軍對壘之勢。敵對雙方如此逼近,以至“戍樓西望煙塵黑”,寫出壹種瀕臨激戰的靜默。局勢之緊張,大有壹觸即發之勢。
緊接四句寫白晝出師與接仗。手法上與《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寫夜行軍大不壹樣,那裏是銜枚急走,不聞人聲,極力描寫自然;而這裏極力渲染吹笛伐鼓,是堂堂之陣,正正之旗,突出軍隊的聲威。開篇是那樣奇突,而寫出師是如此從容、鎮定,壹張壹弛,氣勢益顯。作者寫自然好寫大風大雪、極寒酷熱,而這裏寫軍事也是同壹作風,將是擁旄(節旄,軍權之象征)之“上將”,三軍則寫作“大軍”,士卒吶喊是“大呼”。總之,“其所表現的人物事實都是最偉大、最雄壯的、最愉快的,好象壹百二十面鼓,七十面金鉦合奏的鼓吹曲壹樣,十分震動人的耳鼓。和那絲竹壹般細碎而悲哀的詩人正相反對。”(徐嘉瑞《岑參》)於是軍隊的聲威超於自然之上,仿佛冰凍的雪海亦為之洶湧,巍巍陰山亦為之搖撼,這出神入化之筆表現出壹種所向無敵的氣概。
“三軍大呼陰山動”,似乎胡兵亦將敗如山倒。殊不知下面四句中,作者拗折壹筆,戰鬥並非勢如破竹,而鬥爭異常艱苦。“虜塞兵氣連雲屯”,極言對方軍隊集結之多。詩人借對方兵力強大以突出己方兵力的更為強大,這種以強襯強的手法極妙。“戰場白骨纏草根”,借戰場氣氛之慘淡暗示戰鬥必有重大傷亡。以下兩句又極寫氣候之奇寒。“劍河”、“沙口”這些地名有泛指意味,地名本身亦似帶殺氣;寫風曰“急”,寫雪片曰“闊”,均突出了邊地氣候之特征;而“石凍馬蹄脫”壹語尤奇:石頭本硬,“石凍”則更硬,竟能使馬蹄脫落,則戰爭之艱苦就不言而喻了。作者寫奇寒與犧牲,似是渲染戰爭之恐怖,但這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作為壹個意誌堅忍、喜好宏偉壯烈事物的詩人,如此淋漓興會地寫戰場的嚴寒與危苦,是在直面正視和欣賞壹種悲壯畫面,他這樣寫,正是歌頌將士之奮不顧身。他越是寫危險與痛苦,便“越發得意,好像吃辣子的人,越辣的眼淚出,更越發快活。”(徐嘉瑞《岑參》)下壹層中說到“甘苦辛”,亦應有他自身體驗在內。
末四句照應題目,預祝奏凱,以頌揚作結。封常清於天寶十三載(754年)以節度使攝禦史大夫,禦史大夫在漢時位次宰相,故詩中美稱為“亞相”。“誓將報主靜邊塵”,雖只寫“誓”,但通過前面兩層對戰爭的正面敘寫與側面烘托,已經有力地暗示出此戰必勝的結局。末二句預祝之詞,說“誰不見”,意味著古人之功名書在簡策,萬口流傳,早覺不新鮮了,數風流人物,則當看今朝。“今見功名勝古人”,樸質無華而擲地有聲,遙應篇首而足以振起全篇。上壹層寫戰鬥艱苦而此處寫戰勝之榮耀,壹抑壹揚,跌宕生姿。前此皆兩句轉韻,節奏較促,此四句卻壹韻流轉而下,恰有奏捷的輕松愉快之感。在別的詩人看來,壹面是“戰場白骨纏草根”而壹面是“今見功名勝古人”,不免生出“壹將功成萬骨枯”壹類感慨,蓋其同情在於弱者壹面。而作為盛唐時代浪漫詩風的重要代表作家的岑參,則更喜歡強者,喜歡塑造“超人”的形象。讀者從“古來青史誰不見,今見功名勝古人”所感到的正是如此。
全詩四層寫來壹張壹弛,頓挫抑揚,結構緊湊,音情配合極好。有正面描寫,有側面烘托,又運用象征、想象和誇張等手法,特別是渲染大軍聲威,造成極宏偉壯闊的畫面,使全詩充滿浪漫主義激情和邊塞生活的氣息,成功地表現了三軍將士建功報國的英勇氣概。就此而言,又與《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並無二致。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作者介紹
岑參(cén shēn) (約715年—770年)唐代詩人。南陽(今屬河南)人。自幼從兄受書,遍讀經史。二十歲至長安,求仕不成,奔走京洛,北遊河朔。三十歲舉進士,授兵曹參軍。天寶(742~756)年間,兩度出塞,居邊塞六年,頗有雄心壯誌。安史亂後回朝,由杜甫等推薦任右補闕,轉起居舍人等職,官至嘉州刺史,世稱岑嘉州。後罷官,客死成都旅舍。其詩題材廣泛,長於七言歌行。更多古詩欣賞文章敬請關註“可可詩詞頻道”的岑參的詩全集欄目。()
岑參的詩題材廣泛,除壹般感嘆身世、贈答朋友的詩外,出塞以前曾寫了不少山水詩,詩風頗似謝朓、何遜,但有意境新奇的特色。岑參所作善於描繪塞上風光和戰爭景象;氣勢豪邁,情辭慷慨,語言變化自如。與高適齊名,並稱“高岑”,同為盛唐邊塞詩派的代表。有《岑嘉州集》。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繁體對照
卷199_5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岑參
輪臺城頭夜吹角,輪臺城北旄頭落。
羽書昨夜過渠黎,單於已在金山西。
戍樓西望煙塵黑,漢兵屯在輪臺北。
上將擁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軍行。
四邊伐鼓雪海湧,三軍大呼陰山動。
虜塞兵氣連雲屯,戰場白骨纏草根。
劍河風急雪片闊,沙口石凍馬蹄脫。
亞相勤王甘苦辛,誓將報主靜邊塵。
古來青史誰不見,今見功名勝古人。